樞密院，閣樓。

這棟樓比凝哲想象中的還要大。

從外表看上去，這座閣樓足以稱的上是恢宏大氣，但單論規模的話，它的佔地卻並沒有那麼寬闊。

直到凝哲親自走進去，看到那琳琅滿目的卷宗文件後，他才反應過來。

這裡面絕對施加了某種術法，拓寬了空間結構，所以內部看起來才比外表大了許多。

一樓裡全是普通的卷宗，璃月港大大小小商家的具體情報，以及某些基礎設施的維修情況等等。

踏上了二樓，凝哲忽然發現一個穿著白衣，帶著面具，和允孚一模一樣裝飾的人出現在了書架之中。

不，不僅是裝飾。

這位白衣男子，就連身形、舉止都與允孚一模一樣，只不過在氣質上有些不同。

如果說允孚帶給他的感覺是一位心有愧疚的普通人，那麼這位白衣男子身上的氣質就好像是...某種教會的神職人員，聖潔而純真的氣息，讓人感不到絲毫惡意。

此刻，這位白衣男子正拿著一本《雲海書局》細細觀看，似乎沒有發現凝哲已經走上了二樓。

「......」

猶豫了一下，凝哲輕「咳」一聲，朝著白衣男子開口：「在下雲海書局凝哲，此番造訪樞密院是為了...」

啪！

凝哲話還沒有說完，白衣男子忽然「啪」的一下將手中的書本合上，隨後轉過頭來，看向凝哲。

面具下的究竟是何種表情，凝哲不知道，但他可以察覺出...他似乎有些生氣，但一直在壓抑著這種情感。

「我知道...那麼凝光派你到這個地方來，有何事想要解決？」

也就在這個時候，白衣男子開口了，語氣十分的沉穩，甚至帶有一絲溫和的味道。

「呵呵...天權大人讓我來收集一下樞密院關於玉京台的情報信息，七星們在著重調查最近數日在玉京台頻繁走動的人員名單。」

說道「天權大人」時，凝哲還故意加強了語氣，強調凝光的身份。

你樞密院雖然不歸七星管轄，但真要論起來，七星也算得上是你的上級。

「......」

白衣男子顯然也聽出了凝哲的話外之意，當即沉默下來。

不過，沉默的時間並不長，很快他就反應了過來，語氣依舊平淡的開口：「既然如此，我便不會阻撓你...玉京台的資料在那個書架。」

白衣男子隨手指了一個方向，那敷衍的態度很難讓人相信他話語的真實性。

「...是嗎？非常感謝你的配合，樞密院的白衣閣下。」

聞言，凝哲微微頷首，隨後毫不猶豫的走向白衣男子先前所指的方向。

書架...

果然，這個待在樞密院的【白衣】有問題。

他的情緒變化並不像是一名【人類】該有的...比起人類，那更像是一種被設定好的程序，按照某種規章制度在一步步前進的機器...

嗯？

走到書架旁，凝哲一眼就發現了那本《玉京台記錄冊》。

然而，當凝哲剛剛拿起來時，這本書忽然消失不見，緊接著一股極強的吸引力從書架中散出，在下一剎那將凝哲直接吸入了書架之中。

「......」

白衣男子自始至終看著這一切，沒有任何的動作。

等到凝哲徹底被吸入書架之中後，白衣男子才緩緩動身，走到了書架旁。

「...天權星凝光？難不成，她已經對【我】生疑了？」

「不...這已經不重要了。」

看了一眼書架後，白衣男子緩緩搖頭，隨後走向樓梯。

「一旦我能將地脈裡最後的那股力量吞噬...整個璃月港便無人能阻我。屆時...龍王，你會得到毀滅這一切的機會...」

「而我，將在這片廢墟之上，成為新的【王】。」

「......」

隨著白衣男子踏上樓梯，去到三樓，偌大的二樓歸於寂靜，沒有任何聲音在流動。

......

幾乎是在書架傳來吸引力的一瞬間凝哲就已經反應了過來。

實不相瞞，他有十種方法可以擺脫這書架的吸引力，但他最終決定按兵不動。

想要查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就得按照這個傢夥設定的路線走...在最後，給他一個驚喜。

當凝哲睜開眼的時候，周圍的場景讓他有些意外。

漁村，夕陽，木屋。

這個漁村...凝哲前不久還去過一次，這是他在提瓦特出生的地方。

而夕陽...

遠處，太陽緩緩落下，直至海平面以上。

波光粼粼的大海反射處昏黃的光線，在海天之際中不斷交錯，給雲朵染上了顏色，形成了一幅又一幅鬼斧神工的畫卷。

這一天，他記得。

這是...他離開這個家，正式「闖蕩」提瓦特大陸的時候。

「......」

不遠處，木屋的門大開著，眼前的地板上甚至還殘留著點點淚珠。

那是...誰的眼淚？

木屋不大，此刻卻顯得如此安靜，凝哲獨處其中，卻又能感到天地間的寂寥。

沉默了一會兒，凝哲呼出了一口氣，輕輕搖搖頭。

這個書架，想把自己拉入幻境裡面，然後擊潰自己的思維？

平心而論，這種招數的確不錯...

如果對象換作是心靈有破綻的人，這種招數一向百試百靈。

只可惜...經過這麼多年的遊歷，他的內心早已無比堅定，這些伎倆根本無法對他有用。

「這裡的幻境是根據個人的意志而產生變化的，那麼...如果我將自己在幻境中的【痕跡】抹除，那是否意味著...」

思緒閃過，凝哲將【渾源】召喚出來，毛筆持在手，在空中輕輕寫下了一個【鎮】字。

緊接著，周圍的場景再次變化。

漁村、夕陽、木屋...接連消失，相應的，周圍生成了新的東西。

那是一片廢墟，滿地殘垣，似乎在訴說著一個悲痛的故事。

「這裡是...寧家的遺址？」

看到這片廢墟的一瞬間，凝哲就反應了過來。

果然，地區和元素髮生了變化。

這片廢墟絕對不可能是根據凝哲的心靈破綻設置的，因為寧家覆滅之後凝哲根本沒有機會去往寧家府邸，他根本不知道如今的寧家是什麼模樣的。

剛剛能夠認出來，靠的還是那跌落在地上的【寧府】牌匾。

而且，如果凝哲的猜想沒錯的話...

「這個地方，真的會有線索嗎？」

「既然允孚大人都這麼認為，那麼這裡肯定會有重要線索的。」

忽然間，遠處傳來交談聲，聽聲音像是兩名青年在悄聲談話。

聽到這個聲音的一瞬間，凝哲就用精神力將自己包裹，隱匿了起來。

允孚、線索...

難不成，這裡是十多年前，允孚最初探查這起案件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