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前就過來了？讓他過來吧！來的時候可以叫醒我。」

風錦伸了一個懶腰，看了一眼外面的太陽。

太陽高高掛起，陽光灑在院子裏，就像是在院子裏灑了一層光輝。

有那麼一瞬間，風錦覺得這個世界有些不真實。

看向風小風的時候，也總覺得距離自己很近的她，看起來那麼近，又那麼遠。

就像是身處在夢中。

風錦使勁的揉了揉眼睛，過了好一段時間，這才從剛剛那種詭異的情況中走出來。

「是丞相大人說不讓打擾小姐您，讓小姐醒了再通傳。」

風小風道。

「行，先把他叫過來吧！」

風錦擺了擺手，還在想著剛剛的事情。

虛幻，現實交織在一起，她又該怎麼分辨呢？

風錦偷偷的擰了自己一下，感覺到了胳膊上傳來的疼痛感，微微放心了一些。

「是。」

風小風接了風錦的命令，連麥忙去叫丞相大人去了。

她也完全沒有意識到，鼎鼎大名的丞相大人想要見一個人，到底是否適合在外面等，等到了之後，又是否適合讓丞相大人過來，而不是風錦過去。

在風小風等一眾死士的眼中卻是正常的。

無論是誰，都沒有人比他們的主子更重要。

別說是丞相大人了，就算是曾經老大的老大王通，也得在風府的待客廳等著，等小姐醒了再過來。

不一會兒的時間，向來穩重的丞相大人小步的跑進了風錦的小院子裏，一點也不顧外男的形象。

風府中用的除了十幾位死士，就是辰煜和王通介紹過來的下人。

根本就不怕他們嚼舌根，也不會傳出來不好的事情。

他們，和一些的僕人相比，除了嘴嚴，還特別的厲害。

「小錦！」

顧南生向來鎮定自若的臉上似乎有了裂痕，一看到風錦就有些綳不住了，但還是強忍著自己的情緒。

但目光看向風錦的時候，有些淚崩。

「怎麼了？」

風錦隱隱約約覺得顧南生有些不對勁，上下打量了一眼顧南生。

很敏銳的發現，顧南生的脖子處，有一抹紅色的血滴。

血液看起來已經乾涸很長一段時間了，很小的一滴，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

甚至，風錦連血腥味兒都沒有聞到。

但她能百分之百確認，那就是血液，和她曾經在後山中看到身上的紅色血液變成這種褐色的液體顏色一樣。

「我，我殺人了。」

顧南生一屁股坐在了石凳上，顯然還沒有回過神，愣愣的看著自己的雙手。

手上的血液已經被他清理乾淨，就連衣服都換了一身，但他就是能感覺到自己夜裏聞到的那一抹濃鬱的血腥味兒如影隨形。

揮之不去。

「殺誰了？」

風錦聽到顧南生的話，愣了愣，端起石桌上的茶壺，給顧南生倒了一杯茶水。

顧南生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茶壺裏面的茶葉和水都是來自空間，顧南生喝了之後，感覺到一股熱流順著自己的喉嚨，一直到了胃裏。

來這裏之前的惶恐不安，終於得到了緩解，看著風錦，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臉上看起來又恢復了鎮定。

但風錦看到，顧南生的腿還在抖。

「你們先退下吧，在門口守著，不要讓別人進來。」

風錦對著幾位丫鬟道。

「是！」

幾位丫鬟應了一聲，雖然奇怪殺人滅口很在行的丞相大人為什麼會因為自己殺人而慌亂。

卻什麼也沒有問，也沒有別的舉動，風錦讓她們在院子門口守著，她們也就聽話的去守著了。

四大丫鬟離開之後，顧南生終於開了口。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昨日晚上我給那位所謂的天人寫了一封書信，給暗線讓他想辦法給天人之後，就睡了。」

「然後我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等我清醒過來的時候，一個人死在了我的臥室裡，是一位新來的小廝，是死在了也好手裏，我的手上拿著一把匕首，正插在他的心口……」

顧南生回憶的時候，腿還在抖。

記憶之中的少年丞相顧南生也殺過人。

但這是顧南生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看到死人，在和平年代成長的他，看到自己的手握著匕首弄死了一個人。

心態瞬間就崩了。

他扔掉了匕首，叫來了下人。

下人們輕車熟路的把死去的小廝抬走，沒有一絲波瀾，只有顧南生的心臟是抖的。

少年丞相顧南生太過於耀眼，在朝堂上叱吒風雲，也有不少人想要他的命。

陰霾的他，也有自保的法子，晚上只要有人來他的臥室，都會被他殺死。

和曹操的『吾夢中好殺人』有異曲同工之妙。

這小廝是新來的，只是為了彙報送去書信的進度，而這個也是被顧南生親自交代的，有消息第一時間通知他。

小廝自然不敢怠慢。

沒想到，卻死在了顧南生的手裏。

「你晚上夢遊？」

風錦沒有反應過來，以為顧南生是夢遊殺人。

在現實之中，夢遊的例子並不少，夢遊殺人的例子很少，但絕不是沒有。

「不是，我也形容不出來那種感覺，我清醒的一瞬間，彷彿聽到有人在和我說話。」

「說什麼我已經不記得了，但我能感覺到他。」

「他在鄙視我，嫌棄我，嫌棄我太過於懦弱，不像他，走到哪裏都有人尊敬他……」

「那個人給我的感覺，就像是另外一個我，那個人人敬畏的少年丞相顧南生，是這個世界的顧南生！」

顧南生手指微微收緊，不知不覺間，他的額頭上滲了一層薄薄的汗水，通體發寒。

「另外一個你……」

風錦反應了過來，又想到了自己剛剛的那種虛幻的感覺。

一開始的問題就又出來了。

她和死黨們魂穿到這個世界，真的是穩定的麽？

他們來的時候身不由己，回去的時候，是不是也身不由己。

那些被他們佔據身體的人，是死了，還是隱藏在一個看不到的角落。

他們這些外來者，又會在什麼時候讓路。

從哪兒，回哪去麽？

「不用慌，不就是殺人麽！在我們那個小山村的後山不知道死了多少人，都是……我用炸藥炸死的！」

風錦臉上扯了一個笑容，但笑容有些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