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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業江山紀》第二十五章 落寞的王者
所謂無巧不成書,劉承業這邊一路趕往霍曼王城。另一邊,霍曼瓊拉卻已經身在王城之中。劉承業同意休戰三月之後,最終霍曼瓊拉選擇回到大後方修養,其實他自己也不清楚為何不願意在戰場上待著。也許是因為知道此戰沒有勝利的可能,連自己爭取到的談判都不會有什麼好結果,本著眼不見為凈的原則,選擇回到自己的都城之內,王宮之中。只有在那裏他才能感到自己還是霍曼帝國的王者,才會覺得安心,也許那座王城是其心靈最後的歸宿。

這一切劉承業是不知道的,因為霍曼瓊拉身在何處對其而言根本就無關緊要。談判?他早就打定了主意,即便開啟了所謂的談判,霍曼王族都是要死的,尤其是希色郎之子,現任霍曼王,霍曼瓊拉必須要死!劉承業之所以同意談判,不過是想讓對方的內心再煎熬一些。

霍曼王宮,議事大殿內。此刻大殿中早就沒有了群臣,甚至沒有了伺候的奴僕。一陣風透過大門吹來,燭火搖曳,使得大殿的光線更加的忽明忽暗。霍曼瓊拉身著象著著霍曼王地位的王袍,手裏拿著一把金色的法杖。法杖幾乎是用純金打造,隻加入了兩分精鐵用來塑型。法杖之上雕刻著極為精美繁複的花紋,還有許多的文字,據說那是聖主留給子孫最後的話。

聖主的遺訓是想讓霍曼王族的子孫發奮圖強,振興,守護霍曼王朝。如今法杖依然如新,其上的字跡清晰可見,但是這個王朝似乎已經走到了盡頭。霍曼瓊拉的內心充滿了悲哀,他一步步的走上了台階,一步步的靠近那象著著至高王權的王位,內心並沒有什麼喜悅。

霍曼瓊拉轉身落座,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了大殿門口那個身影之上。淡淡的開口道:「莫西幾,你說這個帝國是不是就要不屬於本王了,還有這偌大的皇宮是不是也將不屬於本王了?霍曼帝國的命運是不是已經註定?大盛皇帝是不是一定要殺掉本王和王族成員?」

這些話霍曼瓊拉在自己心中反覆的詢問自己,他不能詢問其他人,也沒有人願意傾聽他的話。只有莫西幾,至少在這偌大的王城之中,能聽他說話的人,願意聽他說話的人只有莫西幾,這個看似很隨意收下的一位侍衛,如今依然還在陪著他,緣分就是那麼奇妙。

莫西幾的眉頭不由的皺了起來,這些問題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不想欺騙王位上那個一心想著振興霍曼帝國的王者,因為說假話對其沒有絲毫的用處,對方也不會相信。莫西幾開口了,王的問話必須要開口作答,這是作為屬下的規矩。只聽莫西幾道:「王上,無論局勢再怎麼樣變化,屬下莫西幾都一定會守護您到最後一刻……我會死在您的身前,您放心!」

這大概是最為忠心,最為誠實的一個回答。霍曼瓊拉的嘴角抽動了兩下,最終露出了一個苦笑,苦笑中又有那麼一絲的欣慰和暖意,點了點頭道:「好啊,好。莫西幾,你是個忠心的下屬,本王知道你不想說謊話欺騙本王。你的忠心本王收下了,本王很欣慰!」說到此處霍曼瓊拉話鋒一轉,接著道:「不過你放心,無論如何本王都會戰鬥到最後一刻。只要還有一口氣,本王就不會投降!絕對不會像先王一樣對著仇敵搖尾乞憐,即便到最後我的劍也不會停止揮動,本王會戰死,絕不會求饒!」這或許是他維護霍曼子孫榮耀的最後的方式。

莫西幾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問出了那句話:「大王,大盛方面不是答應過要和我們談判嗎?答應談判的話事情應該還是會有所轉機的,不知大王為何會如此的悲觀?難道……」

「哈哈哈……轉機?」大殿中回蕩著霍曼瓊拉無奈而悲涼的笑聲:「你以為劉承業,那位大盛皇帝真的會如此的仁慈?百萬大軍前來還會留我霍曼王族的性命嗎?不會的,一定不會的。」說到此處其頓了頓,聲音變得無比冰冷,接著道:「因為如果是本王,本王一定會斬草除根!」他其實早就知道劉承業根本不可能放過霍曼一族,這一切早就成為了定數。

沒等莫西幾再次開口詢問,霍曼瓊拉接著道:「你是想說,既然本王已經知道了此事的結果,為何還要眼巴巴的促成這所謂的和談是吧?本王告訴你,因為本王束手無策。沒有辦法又不想讓霍曼帝國立刻滅亡,所以只能用這樣的法子,人都是貪生的,能多活一刻是一刻。」

莫西幾大概也沒有想到居然會是這樣一個原因,但是這個原因非常的有人味,非常的現實。莫西幾此刻也有些無言以對,因為霍曼瓊拉已經向他展示了人性最為脆弱的一面,他無話可說。莫西擺了擺手:「你不用守著本王了,安心去歇息吧,你可以回去見見你的父母。」

莫西幾之所以如此忠心霍曼瓊拉,是因為霍曼瓊拉當初信守承諾,幫他找到了父母和兄弟姐妹,並且答應的金子一分沒有少。不僅如此還給了他們家一處很大的院子和一處田產,使得他們家衣食無憂,在這都城中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錢,這件事對霍曼瓊拉或許是舉手之勞,但對莫西幾而言卻已經算是再造之恩,所以從那時起他就鐵了心要跟隨霍曼瓊拉到最後。

莫西幾沒有拒絕這個提議,因為他知道現在大王的命似乎並沒有那麼重要了,至少對別人來說的確是這樣的。莫西幾齣了王宮,回到了自家的那個小院。而霍曼瓊拉卻並沒有回到自己的寢宮,他去了供奉祖先的殿堂。即便是戰爭的陰雲似乎也沒有玷汙了這殿堂的神聖,出於對聖主的敬仰,很多士兵和僕人都是自發的留在這裏打掃。所以無論王宮現在如何,這裏依然是金碧輝煌,燈火通明。士兵們看到一個人走來原本想要阻攔,當看到來人的身影連忙下跪拜見。霍曼瓊拉擺了擺手,淡淡的道:「你們都先退開吧,本王要進去待一會兒。」

這個時候他最想做的事情還是和祖先說說話,就好似小孩受了委屈要向大人訴苦一樣。霍曼瓊拉進入大殿,大殿的門緩緩關閉。高大的雕像和巨大的牌位,都在訴說著這裏的存在有多麼的尊貴。霍曼瓊拉最先來到霍曼希色郎的雕像和牌位前,他臉上的表情在不停的變換著,迷茫,憤怒,憤恨,無助,直到最後變得異常冷漠。只聽其冷冷的道:「父親,偉大的父親,您大概怎麼也想不到,霍曼一族的天下最終會毀在您的手中,這一切都是您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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