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虛海】有主人。

那麼必然會是主持【虛海】儀軌的存在。

在【虛海】還是【達亞空間】的時候，就敢對【達亞空間】動歪腦筋，試圖將其成為儀軌中的一部分。

其野心不言而喻。

除了成神，李博陽/委實想像不出，還有什麼樣的執念，能有野心、能力，沾染【達亞空間】。

儀軌是實現願望的階梯。

毫不誇張的說，是就是人拿著左輪手槍，放入一顆子彈，旋轉彈倉轉輪，然後對著自己腦門來一下的賭博。

賭博的對象，就是儀軌對面的存在。

賭贏一次，儀軌運轉成功，存在的意志降臨。

賭贏二次，儀軌祭品得其所好，降臨的意志對此十分滿意，沒有順手抹掉儀軌的主持者。

賭贏三次，順利的結束儀軌，完成自身的願望，並將降臨的偉大意志送回去。

只要賭博一次輸了。

就等於子彈轟頭，死得不能再死。

但如果成功，那麼絕大多數的願望，都能就此達成。

李博陽對儀軌了解並不深入，倒是寧無休對此知道得十分詳盡。

他曾經明明白白的與李博陽說過，儀軌的本質，實則就是某些怪物的意志體現。

寧無休口中的怪物，毋庸置疑，不是虛靈就是邪靈，甚至沒準也有聖靈。

在梵艾達世界，「靈」級的存在，已經堪比神祇。

與神祇最大的差異，就是「靈」沒有實體，也無法擁有實體。

在李博陽看來。

「靈」其實就是已經成神後的「神之魂」。

但因為沒有「神軀」，導致「神之魂」一直處於不斷消散的境地。

儘管這種消散對於「靈」而言，呼吸一口氣八成就補回來了，但這種不受控制的…猶如自我消弭的感覺，足以讓大多數「靈」發瘋發狂。

所以暗面的「靈」，要麼處於渾渾噩噩的沉睡狀態，極端沉寂，要麼處於試圖勾連明世想要降臨肉身的狀態，極端瘋狂。

中立而又清醒的「靈」不是不存在，問題是越是清醒就越能注意到自身的問題，時間短還能承受，時間長受不住了，也就只能陷入沉睡擺脫煩惱了。

又或者……

不甘心就此止步的「靈」。

會做出某種更為瘋狂的事情。

譬如……以儀軌，召喚七神！

在意識到【達亞空間】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在神話傳說中又處於什麼樣的地位後。

李博陽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七神！

梵艾達世界——梵世、艾世、達亞空間。

哪怕這個世界之名是七神隨隨便便定下來的，也足以凸顯【達亞空間】的特殊性。

敢利用【達亞空間】來行軌祈並，試圖達成願望的，只有「靈」！

其祈並的目標，必然是七神之一！

【一截指骨】丟進【虛海】毫無反應，完全沉寂。

但在李博陽窺視【巴別塔】隱秘的時候，卻突然活化。

與【虛海】發生了激烈的碰撞。

要是這樣，李博陽還猜不出來是怎麼回事，那他乾脆找一根繩子自掛東南枝算了。

「靈」級別的存在，所行儀軌，必然是為了成神！

首先，【虛海】中的【虛海鮫人】不可能憑空出現。

在【虛海】誕生之前，作為前身的【達亞空間】中，必然也存在著各種生命。

李博陽對別的存在漠不關心，他隻對魚人十分關注。

他首先想到的是……魚人的特性是什麼？

以李博陽在地星所看的各種書本、漫畫、神話等等……綜合看來，魚人給人的印象多是不死、永生、魅惑、詭異、多變……嗜血！

而梵艾達世界的魚人，好像也與之相似。

李博陽在明世查閱過魚人血脈的相關資料，資料上與其他血脈最明顯的就是——壽命！

凡是魚人向魚人血脈的血脈者，大都會很長壽，而且絕大多數長得都不錯。

適應力尤為突出，耐力極佳。

魚人向的血脈者都是如此，那麼最初的魚人族呢？

想必其適應力，更是超乎想像。

【達亞空間】變化為【虛海】後，原本適宜生存的環境，變得異常苛刻。

【虛海】能量宛若潮汐，遠看似浪，近看卻又無比狂暴。

這樣的生存環境，自然也就導致了無數曾存在於【達亞空間】生命體的隕落。

魚人卻因超乎想像的適應力脫穎而出，最終進化誕生出了【虛海鮫人】。

由此可以逆推，利用【達亞空間】，試圖將其變為儀軌的一部分，用來召喚七神來滿足自身成神之願的存在——

有極大概率是魚人族的「靈」級存在。

嗯，很好，這樣就閉環了。

李博陽其實對【虛海鮫人】到底是怎麼出現的，一點都不感興趣。

但問題是，【虛海鮫人】的存在，卻間接證明了那一位利用【達亞空間】的「靈」，有極大概率會是魚人族的「靈」。

而這才是李博陽最為關切的事情！

因為這一點，很有可能證明了【一截指骨】的真正來歷。

感知投射於虛海之中，李博陽盯著【一截指骨】，腦海中各種念頭一閃而過。

既然利用【達亞空間】的存在，是魚人族的「靈」。

那麼【達亞空間】作為祭品，硬生生的淪為儀軌的一部分後，所召喚的對象，又會是誰？

當然是七神當中的——【魚，奇跡之歌】！愚者之神！

有關七神的信息，稍微深入一點點都是絕密。

要不是李博陽與寧無休有關係，怕是都難以知曉全貌。

在梵艾達世界最原始的神話中，世界的誕生，源自於七滴神血。

最初的人、羽、獸、魔、靈、龍、魚，七大種族，也是自七滴神血中創生。

那是太古的七神，造物的七主，至高無上的七大至高，亦代表著七種最最基礎的框架與存在。

分別是——

【人，存在之基】·物質能量轉化定於萬律的托舉者·崇山之神。

【獸，演化之源】·天演無定進化永恆行進的不停者·螺旋之神。

【羽，升騰之風】·湧動奔騰無止萬境不墜的翱翔者·翎羽之神。

【龍，駐世之光】·心弦映照世界變無窮盡的無面者·無相之神。

【魔，逆行之力】·無儘力量正逆本質之機的永力者·垂釣之神。

【靈，不滅之痕】·世間萬物能量運轉軌跡的定軌者·萬靈之神。

【魚，奇跡之歌】·給予世間一切破格之機的破限者·愚者之神。

愚者之神，一方面是魚人族的造主，另一方又是一切破格之機的賦主。

用通俗的話來說，如果「靈」想要升階破格，就必然得獲得這一位的允許。

祂若不允，破格必敗。

李博陽可不覺得，七神之一的愚者之神會這麼拉跨。

總不可能只要有「靈」級存在想要破格，就得向愚者之神行軌而問吧？

所以，在他看來，七神應該就如資料中猜測的那樣，給予了梵艾達世界七種最最基礎的框架後，就完全不管事了。

哪怕有「靈」行軌獻祭，所能觸及的也不可能是七神，甚至連七神的化身都不是，僅僅只是由祂們定下的世界律，所衍生的祂們的影。

正常來說，只要「靈」真正達到了符合破格要求的界限，世界律本身就會自動應答。

自動賦予「靈」一定程度上的「破格之機」。

李博陽想到這裏的時候頓了一下。

他立刻就想到了其中的矛盾。仟韆仦哾

如果「靈」可以正常獲得「破格之機」，可以從「靈」晉陞為半神，那麼「靈」還需要弄什麼儀軌嗎？

不需要。

但偏偏上古的某個魚人族的「靈」，卻就逆天而行，以【達亞空間】為祭，召喚【愚者之神】，試圖破格。

那麼這裏就有一個疑問了。

如果世界律運轉正常，「破格之機」可以正常賦下，魚人族的「靈」，為什麼還行儀軌呢？

這講不通。

所以。

要麼是「靈」破格當中，少了關鍵的一步。

而這一步，極有可能被某個存在給抹掉了。

故而這麼長時間，沒有一尊「靈」晉級成功。

要麼更嚴重一點……可能是【愚者之神】出了一些問題，進而導致由祂衍生而來的「破格之機」也出了問題。

最終結果同樣也是，「靈」無法破格。

李博陽傾向於前者。

因為上古的那位魚人族「靈」，有極大概率，行軌成功了，召喚來了【愚者之影】……但，卻也失敗了。

能召來【愚者之影】，這就說明由七神衍生而來的世界律，依然運轉正常，沒有什麼不對。

所以不存在【愚者之神】出問題，這種近乎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不出所料的話，【一截指骨】也是那時，世界律試圖賦予魚人族「靈」肉身失敗後，所殘留的。

晉級失敗，那尊人魚族的「靈」就此潰散消失了嗎？不見得。

因為嚴格來說，晉級並沒有完全失敗，魚人族的「靈」，或許得到了某種補償，而後才又有了巴別塔！

這就是為什麼當李博陽窺見到巴別塔的真實時，【一截指骨】突然活化了過來。

其後才與【虛海】發生了劇烈的能量震蕩。

【一截指骨】到底是什麼？

李博陽心如明鏡。

這分明就是半神之軀的遺骸。

以儀軌之法，喚七神之影，試圖破格，最終還是落了一個半死不活。

所以，這是「靈」向上晉陞的某個重要步驟，或者說要素，被某個存在給抹掉了？

會是誰？

李博陽第一反應就是縮了縮脖子。

他好像知道了什麼了不得的大秘密！

能與七神對著乾的，還能是什麼存在，要麼與七神同樣都是虛空神祇，要麼就是滅世為樂的滅世魔神。

至於信神至高？可能性反而極小。

雖然信神至高也能和虛空神祇扳手腕，但大多數信神至高都有著自己世界，極少會像虛空神祇這般，造物之後，丟下不管。

虛空神祇造世，更多的是印證自身的力量，虛空神祇本身更喜歡到處浪。

而對信神至高來說，無論是造世還是成就至高，都有著極為特殊的意義。

信神至高的世界越大越多，祂們的力量也就越大。

或許一開始會弱上虛空神祇幾分，但若能將自身的世界經營好了，能夠暴打虛空神祇的信神至高也不是沒有。

至於滅世魔神，沒什麼好說的，就是以世界為食的怪物。

吃掉食物之前，抽掉食物最堅硬、而又難以食用的根莖，這應該是常識吧？

所以，是一尊滅世魔神盯上了梵艾達世界，抹除了上升的關鍵一步？

不怪李博陽會這麼想，純粹是因為，七神在梵艾達世界的時間太長了。

從創世，到他李博陽穿越而來，居然一直都在，完全不符合虛空神祇的特徵。

七神遠去……還是說……七神沉睡？！

從李博陽看向樂氏兄弟，到思考七神的問題，看似過去了很長時間，但實際上卻隻過去了一秒不到。

可無論怎麼樣，在外人看來，李博陽等若呆愣在半空中很長時間了。

畢竟對馭師來說，戰鬥的時間往往會切於幾分之一秒。

一秒鐘，對丂人很短暫，一眨眼而已。

但對馭師，卻顯得有些長。

遠處。

被於漳化為霧氣，環抱在懷中的西麗姼。

回頭遙遙看了李博陽一眼。

眼中怨毒深沉。

她微微一笑，伸手對著李博陽輕輕扯了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