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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仙問道》第一百八十二章 論述
「不可!」隱君直接否決了紫微的提議,怒道:「你敢說這樣的話,難道忘記了太素神君留下的話麽?神君執仙令,五靈開天明,風燭照洲定,諱莫隱汗青。保護五靈體是我們神隱的職責,怎麼能夠讓他以身犯險。」

今天的紫微不知怎麼了,一改平時恭敬謙卑的態度,情緒逐漸激動了起來,說道:「保護五靈體?可笑的是我們從未成功過,隱君,為了他一個人,為了那虛無縹緲的未來,就要白白犧牲這麼多人真的值得麽?」

隱君闔目嘆了口氣,復又睜開緩聲道:「我知道你和天雄情同父子,你也一直希望他能夠接替你的位置,如今他死在了鎮星洲是誰都不願意看到的,可你不能因此違背我們幾百年恪守的原則。」

「原則!亂世中哪有原則可講,就是因為我們被所謂的原則束縛,才會處處被魔宗佔得先機,幾百年了,除了像隻老鼠一般隱藏在歷代神君的陰影下,神隱究竟做成了什麼事!」

「放肆!」隱君怒目喝道:「你可是神隱的元老!怎麼會說出這等混帳糊塗的話!」

說著隱君一手微微抬起便欲掐訣,可看到紫微渾濁的雙眼中掩藏不住的哀傷又緩緩地放了下去。

「罷了,念在你痛失門徒,我這次也不懲罰你,可你要記住,天雄之死是他自己不尊我的命令,一意孤行的結果,這與我神隱堅持的準則無關。」

紫微本還欲再說,可最後還是頹然地靠在了座椅後背上。

太微和天市都沒有說話,因為職責的不同他們在神隱的話語權並不重,但這還是首次看到紫微和隱君意見相左。

其實他們兩人心裏很認同紫微說的話,幾代人苦苦經營著神隱,可直到今天所謂的五靈體開天之說仍是遙不可及,夜深人靜之時他們也會悄悄地問自己這到底會不會只是一個如同鏡花水月般的願景而已。

如果開天之說永遠無法實現,那五靈體存在的意義在哪裏,他們存在的意義又在哪裏,他們不知道。

隱君見幾個神色各異,也知道他們對現狀的不滿,放緩了語氣說道:「黃麟神君不知出於什麼原因與神隱沒有過一次聯繫,這樣的情況會讓將來對抗魔宗變得很不利,我的意思是,先與當代神君重新取得聯繫,至少當年辰星島上的悲劇不能再重演。」

「師父就是因為沒有參與滅魔之戰一事耿耿於懷,最後鬱鬱而終,你們放心,我不會步他的後塵。」

見隱君話語間口氣略有鬆動,在座三個舒了一口氣,紫微跪倒在地說道:「老朽無意冒犯隱君威嚴,變則通,不變則壅,只要隱君願意做出些許的改變,老朽甘願自罰。」

話一說完,他出手如刀,斬向自己的左臂。

眾人皆是一驚,誰都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做,太微反應奇快,右手閃電般探出,就要去抓紫微的手臂。

他很快,可有人更快,紫微的右手在空中被一人牢牢地抓住,動彈不得,「你這雙手還得留著為天雄報仇,若將來能覆滅了魔宗,我的威嚴,不值一提。」

原來是隱君出手,可他怎麼抓住紫微的在場沒有一個人看清,太微和天市身體微不可查地一震,心裏頓時做出了判斷,「煉虛合道!剛才大殿內的靈力剎那間的凝滯一定是隱君展開自己的方寸天地所致。這麼多年了,他第一次展露出真實的修為,在這個時候,是為了穩定人心,還是為了立威呢...」

太微依稀記得,上一代隱君傳位時,紫微垣是頗有微詞的,因為他覺得新任隱君太過年輕,怕他難以當此重任,至於服眾,只要是被任命的隱君從來不用擔心有人敢以下犯上的問題。

每個進入神隱的人都要服下一顆藥丸,藥丸裡包裹的是一隻噬心蟲,噬心蟲蟄伏在宿主體內,操控之法由歷代隱君口口相傳。

萬一有人背叛了神隱,無論他在哪裏,隱君只需施法喚醒宿主體內的毒蟲,不需一刻,宿主就會受盡毒蟲撕咬心臟的痛苦死亡。

法子是陰毒了些,可效果很不錯,神隱建立幾百年中,膽敢反叛的不出五人,他們五人每個都是實力超群的通天之輩,然而最後還一樣是被一隻小小的蟲子折磨致死。

這幾十年來,因為修真界暫時的平靜,神隱中很多人也懈怠了下來,只有隱君一人,從始至終都在準備著迎接魔宗的捲土重來,一點點地把神隱從衰弱的邊緣拉了回來,如此才得到了他們三垣的認可。

太微的思緒回到現實,問道:「首領,我們應該怎麼做?」

隱君把紫微扶了起來,踱步回到神座上,開口道:「紫微細緻穩重,與神君聯絡之事就交給你來辦,不過首先,我們要搞清楚,神君到底知道不知道我們的存在,第二,得弄明白為何靜默了幾十年都不曾嘗試聯繫過我們。」

「等這兩件事明了了,我們就可以開始商討覆滅魔宗的大事了,這一次,必須取其命,斷其根,斬盡殺絕,不能再給他們東山再起的機會了!」

紫微點頭領命,天市目中寒光四射,太微摩拳擦掌,因為神隱近年來專註於對年輕一代的培養,他們三垣很久沒有活動過筋骨了,現在影宗露出獠牙,再次意圖顛覆世界,三人都是躍躍欲試,誓與影宗不死不休。

夜已過半,明月高懸,本應漆黑的夜空在澄瑩的月光下,透著一絲深邃的藍,但那光華卻無法照亮次山峰夜中陰鬱的黑,一個人快步走在去後山的路上,微風吹過,吹不散他滿臉的愁容,帶不走他滿腦的愁思。

「你還是要走...」一個冷峻蒼老的聲音響起。

「我必須得走。」聲音堅定,鏗鏘有力。

「我說過,你敢走,我就打斷你的腿。」

「我也曾與他說過,同生共死,永不相負。」

「精神可嘉,奈何迂腐愚蠢,你真敢為了一個兒時的舊識跟為師動手?你可知你根本沒有一分的勝算。」

「徒兒知道,但求心安。」

「好,那你從明天開始就安心地在峰上養傷,再別有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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