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正風倒是頗為滿意，「進展很順利嘛，你能感覺到自身與之前相比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嗎？」

趙豎想了想說道：「就是覺得身上比以前有力氣了些，身體好像輕盈了些，唔，肚子也有些餓了，徒兒覺得現在可以吃得下一頭牛。」

「你這憨貨。」凌正風笑罵道，「可以了，今天的修行就到這裏，你先去吃飯吧，一會要是找不到你，顯聖又得著急了。」

吐了下舌頭，趙豎連忙往屋外走去。

「豎兒，等一下。」聽到師父叫自己，趙豎轉身道：「師父還有什麼吩咐？」

凌正風認真地看著他，嚴肅道：「記住我提醒過你的話，這件事千萬不可傳於六耳。」

趙豎亦認真回答道：「師父放心，其中利害弟子明白。」

「行了，你且去吧。」

今天晚上，趙豎真的吃得格外多，把師兄們都嚇了一跳，特別是梅振羽，他怎怎呼呼地問道：「趙豎，你這是被師父拉去做苦力了？難道還有比採石頭更累人的活？」

趙豎平時飯量極小，晚飯也不過是一碗稀粥而已，今天卻是吃了幾大碗米飯，而且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嘴巴口齒不清地說道：「你試試一天不吃飯，還得修...修門伐樹。」趙豎一時大意，差點說漏嘴。

「哦？師父讓你去給他修門了？還要砍樹？還不給你飯吃？嘖嘖嘖，你這大傷初愈的，師父心也太黑了。」

林顯聖卻是一句話也沒說，只是看向趙豎目光中略有深意。晚飯過後，林顯聖獨自找到趙豎，「小師弟，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趙豎不敢看他的眼睛，小手撚著衣角道：「沒有啊大師兄。」

「真的沒有？」

趙豎搖搖頭，用肯定的語氣回答道：「真的沒有。」

長舒一口氣，林顯聖說道：「沒有就好，若是師父逼你做什麼不想做的事情你一定要告訴我，我去幫你擋著，明白嗎？

」感動之餘，趙豎心道：「這可真不用師父逼，就怕是師父不願教我，我也要拉著他的褲腿求他教我。」但是嘴裏卻說道：「我明白了大師兄，可是師父為什麼會逼我做什麼事呢。」

「師父他老人家...」話說到一半，林顯聖卻沒有繼續說下去，「算了沒事了，你且去休息吧，累了一天了，我們等會還得去後面打坐修行。」

回到屋內，趙豎也不敢自行運功，隻好閉著眼睛回想下午修行的過程，想著想著終是因為太過疲憊睡著了過去。

「啪！」一聲響亮的耳光在殿內傳來，「你找的好徒弟，我何時下令要刺殺五靈體了？」依然是一身寬袍，一張黑色面具，不過這次並不是在石室中，黑袍首領正襟危坐，冷冷地看著天市一掌一掌地打向跪在地上的人，那人也不反抗，嘴角被打得鮮血直流，身上的黑色勁裝早已被血浸濕，在燭火的映照下黑衣前襟漸漸變成了暗紅色。

「夠了。」黑袍首領出言製止道，「我相信庚不會讓他的繼任者去暗殺那個孩子。」

天市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首領，但如此一來，一旦薑巍岑的身份被發現，影宗就可能會順藤摸瓜，找到其他天乾地支，亦或者更可怕的後果。天市無能，竟然培養出了這種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手下，還請首領懲罰！」

一直跪在地上不發一言的庚聽到天市這麼說急切道：「首領，是屬下該死沒能約束好手下弟子，全都怪我，之前與薑巍岑提起過首領曾因為趙豎是除是留的問題煩惱過...」

黑袍首領眼中寒光一閃而過，「哦？這麼說來他也是想替我分憂嘍？看來我是錯怪你了？」

庚的額頭冷汗直流卻不知道怎麼回答，只是一個勁地磕頭，只是幾下，額頭就被磕出了血來。

「唉...你先退下吧，對你的處罰稍後我自有定奪。」

看到庚一動不動，天市低喝道，「還不快滾！難道你還想抗命不成！」

庚渾身一哆嗦，隻得先行告退。看著他退出大殿，天市又向黑袍首領求情道：「首領，庚是我一手帶出來的，他平日沉默寡言，但為我們『神隱』辦事從不含糊，絕無二心，還望首領念在他多年功勞上從輕發落。」

「這還用你多說，若不是看在他多年以來勞苦功高，我早就讓他嘗嘗『噬心蠱』的滋味了，還能活到現在？」

聽到「噬心蠱」三個字，天市身體一僵，「敢問首領要如何處罰他。」

「說到底，這是他徒弟的錯，現在薑巍岑已經身死，也就無從處罰了，但庚身為十天乾之一，對身邊的人沒有盡到監管之責，不能不罰，讓他自去受分魂裂神之刑，以儆效尤！」

知道首領已經手下留情，天市跪拜道：「多謝首領開恩！」

黑袍首領沒有答話，自顧自地說道：「不過這一次薑巍岑之死我們也不是毫無收穫，沒想到那凌正風竟是神境宗師，這麼多年悄無聲息地他是如何瞞過這麼多雙眼睛的，真是不可思議。」

「屬下也是吃了一驚，更令人不解的是，此人是當年第三任神君在任時入的禦仙宗，如今多少年過去了，他依然沒有登仙而去，太不正常了。」

「嗯，我倒是知道些益壽延年的仙法，也聽說過有能增加壽命的仙丹，就是不知他得到的是哪一種了。」

「可是首領，禦仙宗越強對於我們來說不是越好嗎？畢竟我們真正的敵人是影宗，首領為何憂患呢。」

「這個凌正風太過神秘，之前師父還在時就對他有所忌憚，只不過當時他為人低調，所以沒有留下什麼有用的信息。那時候我還不明白，為什麼師父對此人這麼看重，如今我上任以後才明白不管是好是壞，是敵是友，我們總會對看不清、摸不透的人或事產生莫名的畏懼之心，因為不了解所以憂愁，因為不理解所以害怕，這可能就是人的天性吧，所以對於這種我們無法掌控的人，還是要早做準備，以免造成不可估量的損失。」

「屬下明白了。」

「誅神陣如何了？」

「手下的人在儘力研究，請首領放心。」

「很好，這個陣法以後會成為我們的殺手鐧，一定要儘快，我總感覺這天要變了...」看著黑袍首領憂慮的眼神，天市與他一齊陷入了沉默之中，大殿內火燭仍在燃燒著，可散發出來的光芒似乎已經不再明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