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姨，謝謝您，這些衣服真好看。」

「她之前見你穿著毛衣，她正好很會織毛衣，就動了心思，不過你這孩子，好像很怕冷啊，這七月炎夏，你還穿這麼多。」

看著雲梘身上的黑色大衣，老夫人有些擔憂，「雲梘啊，你是不是體寒啊，要不找個醫生檢查一下，這個可不能大意，更不能忽視，體寒宮寒對女性來說很受罪的，你將來要結婚，還會懷孕困難。」

雲梘沒有反駁，「好的，我記著的，您放心。」

「要愛惜自己。」

雲梘總覺得，她說這句話看著自己時，是在透過她，看另一個人，對另一個人說的。

——

雲梘看著躺在木棺裡的厭玨，深呼吸一口氣，上去戳了戳他的手臂。

「又把我召喚過來做什麼？」

只是她戳了好幾下，等了很久，厭玨都沒有睜開眼睛，雲梘咽了咽口水，將手伸到他鼻子下面，想探一下他的鼻息，可是手指觸碰到的是冰冷的肌膚，他居然沒有鼻息。

雲梘腿一軟，踉蹌兩步，直接摔在地上，死了，厭玨居然死了。

她感覺周圍的空氣都稀薄的起來，屋外的血鴉發了瘋似的嘶鳴著，它們在窗外盤旋，血紅的眼睛盯著雲梘，彷彿要吃掉她，給厭玨陪葬。

雲梘急忙擺手，「不是我殺的，他死了和我沒關係，我沒有殺他。」

可是血鴉並不打算聽她解釋放過她，它們成群沖向窗欞，朝著雲梘撲了過來。

雲梘想跑，但是腳踝的鏈子突然將她整個人捆綁起來，像蛇一樣，緊緊纏繞著她，雲梘呼吸困難，眼睜睜看著這些失智的血鴉啃食她的血肉，疼痛讓她清醒，也更讓她絕望，她聞到血鴉嘴裏的腥臭味，最後一絲光亮，也被數不盡的血鴉緊密遮住。

它們在狂歡，高昂嘶厲的叫聲，將雲梘吞沒，在失去意識前，她好像看到了厭玨，他就站在不遠處，含笑看著她。

「啊···」

雲梘從床上彈坐起，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看著窗外傾斜進來灑在牆面和地面的月光，她才感覺活了過來。

原來，剛才只是一個噩夢。

只是一個噩夢而已。

雲梘下床，來到浴室，用冷水洗了一把臉，看著鏡子裏雙眼通紅，略顯狼狽的自己，她自嘲地笑了笑。

她真是快被折磨瘋了，該死的狗男人。

一夜坐到天亮，雲梘早早提著鳥籠離開周家，去了附近的公園，將無精打採的哎呀放出來時，它那雙血紅的眼睛，寫滿了疑問。

「哎呀，我決定給你自由，不用擔心那個大魔王會生氣，放心，是我要放你離開。」

雲梘莫名不敢看它的眼睛，見它一動不動，直接上手將它提溜出來。

「去吧，去哪裏都可以，永遠不要回來了。」

夢裏那種被啃食的疼痛感太過真實，血鴉興奮的嘶鳴，讓她渾身起雞皮疙瘩，雲梘摸了摸它的尾巴。

「再見。」

哎呀已經懵了，一覺醒來，感覺全世界都變了，雲梘居然不要它了，明明昨晚還和它說，過幾天帶它去山上玩，讓它體驗自由飛翔的感覺。

女人果然善變，哎呀小心翼翼湊近雲梘，用頭蹭了蹭她的手指，眼睛裏寫滿無辜。

「不好嗎？給你自由還不開心嗎？你本來就屬於大自然，而不是這個籠子，我掙脫不了，那我就幫你掙脫，我們，總有一個可以得到自由，現在自由近在咫尺，為什麼不願意離開呢？」

哎呀直接撲楞到她腿上，四肢朝天，將鼓鼓的小肚子漏出來給她。

雲梘笑了笑，伸手輕輕撫摸著。

它眼睛一眨一眨的，雲梘知道，動物對人類的信任，從是否願意對人類露出肚皮開始，她看著前面的人工湖和水裏遊來遊去的魚兒，最終還是動搖了。

「以後你想離開，隨時可以，我不會再關著你了，那只是一個夢，我又何必當真呢，是不是？」

知道雲梘願意留下它，哎呀在雲梘腿上蹦來蹦去，尾巴都展開了。

「我在這兒等你，想玩就去玩吧，放心，我不會離開的。」

哎呀看了眼天空，小湖，和旁邊的小樹林，在雲梘手上啄了兩下，撲騰著翅膀飛了起來，飛走幾米，還回頭看了眼雲梘，雲梘朝它揮揮手，它才放心離開。

「小傢夥成精了。」雲梘忍不住笑了笑。

過了半個小時，哎呀飛回來了，它終於不再無精打采，彷彿打了雞血，活潑得不行，雲梘將它放進大衣口袋，提著空籠準備回去。

她起身時，卻看到前面小樹林裡，有幾個男孩圍在一起，看上去不過十四五歲的樣子，他們從校服口袋拿出打火機和煙盒，靠著大樹抽煙，幾個半大小子，裝得和成熟男人一樣吞雲吐霧，雲梘有些想笑，而這時，她和一個人對視上，隨後兩人都愣住了。

周少煊看到雲梘的第一眼是懷疑自己的眼睛，然後是慌亂，最後是挑釁一笑和無所謂的蔑視。

「雲梘表姐，你看到了什麼？」他弔兒郎當走了過來，兩指尖還夾著一根煙，後面幾個小男孩也圍了過來，看到雲梘，原本要為難雲梘的小屁孩紛紛紅了臉。

「周少煊，你表姐好美啊，這是仙女吧。」

周少煊看著幾個朋友沒出息的樣子，氣得罵了句髒話。

「能不能清醒一點，她看到我們抽煙了，她如果回家告狀，我完蛋的話，我讓你們也完蛋。」

「那怎麼辦？」有膽小的已經急了，打架鬥毆曠課已經五毒俱全，抽煙還是第一次，想到學校對抓到抽煙學生的通報批評，都開始害怕了。

「周少煊，你表姐不會告發我們吧？」

雲梘？？？她有這麼閑嗎？

朝周少煊翻了個白眼，雲梘直接要走，卻被周少煊攔住。

「你等等，你和我保證，剛才的事情，你不會說出去，不然···」他惡狠狠看了眼雲梘，舉起拳頭，「我可是會打人的，我可不會管你是不是女人。」

雲梘懷疑他腦子進水了。

「我對你的事完全不感興趣，讓開，小屁孩，別讓我削你。」

她說完，周少煊愣住了，他那些朋友也愣住了。

感覺受到侮辱的他，冷冷一笑，夾起煙抽了一口，故意將煙霧吐在雲梘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