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離家出走的我開啟救世模式》第273章 第 273 章
第二百七十三章、剖白與疑問「你本不必將自己的這些猜想說給我們聽。」
在諸伏景光默默感嘆的同時,降谷零隔著後視鏡瞥了後座上的宮野明美一眼,神情中辨不出喜怒。
「你這麼做,是因為還掛念著赤井秀一那傢夥?」
所以才會想要試探身為公安臥底的蘇格蘭和明顯是他的同伴的波本對於同為臥底,但卻與他們分屬於不同陣營——也就是FBI——並且雙方之間發生過已經不只是不愉快程度,完全可以稱之為生死大仇的赤井秀一的態度?
哪知道宮野明美聽了他的話,卻露出了由衷的苦笑。
「赤井秀一……這就是他真正的名字嗎……」
如果不是從降谷零口中聽說了這個名字,時至今日,那個對於她來說是用心交往的戀人,在她每每思念對方的時候,默念的還都是明知是假名的「諸星大」這個名字。
何其諷刺。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兩人沉默地對了個眼神,都沒有再說話。
但宮野明美並不是一個會讓自己沉浸在低落情緒裡一直無法自拔的女孩子。
否則,對於戀人的思念,對於組織的恐懼,對於自己和妹妹生命安全的擔憂,對於未來的前路未卜……
這一樁樁一件件,哪一樣單獨提出來,都足夠把她壓垮。
所以只是神色黯然了片刻,她臉上就重新掛上了笑容,再次主動開口說道:
「要說不掛念的話零君你們也不會相信的吧?」
不等降谷零作答,宮野明美已經垂下眼睛,若無其事地放出了一個炸雷:
「其實,我那時候對大君……我是說赤井秀一的身份是有所猜測的。」
……什麼?!
降谷零聞言先是一驚,緊接著和諸伏景光對視一眼,兩人臉上都閃過一絲恍然——
是啊,宮野明美是如此聰慧通透的一個人,對於與自己之間的關係遠比其他人更加親密的戀人,像她這樣的人又怎麼會察覺不出對方身上的異常?
恐怕早在赤井秀一暴露之前,她就猜到了他的身份有問題,可她卻選擇了保持沉默。
「我知道你們會覺得我是沉浸在戀愛裡,因為對他一往情深不可自拔,所以才會選擇沉默。」
事實上,這也的確是原因之一。
「但我並不覺得自己被辜負了。」宮野明美輕聲,卻堅定地說道,「這關乎一個連作為妹妹的志保也不知道的,我誰也沒有告訴過的秘密。」
她這樣一說,降谷零和諸伏景光自然立刻緊張了起來。
宮野明美看著兩個人如臨大敵的樣子,瞬間被逗笑了——
「你們以為我要說的是什麼?冷靜點,並不是那種關係重大的超級機密。」
只能說對於宮野明美自己來說,這的確是個超級機密。
「大君在身份暴露的前一天晚上,曾經主動對我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她說。
降谷零:?!!
諸伏景光:?!!
兩人同時一驚。
且這一次的驚訝程度比之剛剛,根本就不在同一個層級。
——赤井秀一竟然在那麼關鍵的行動前夜對宮野明美坦露了自己的身份?!
他難道就不怕功敗垂成?
或者說,他不想要命了?
雖然降谷零非常討厭赤井秀一,但他不會為此而隨意貶低對方的人格。
赤井秀一進入黑衣組織的手段的確不那麼光明正大,但降谷零不認為赤井秀一對宮野明美的坦白是以退為進,是為了用自己的這份「坦誠」去換取宮野明美對他更加的死心塌地。
他會這麼做的唯一理由,隻可能是他真的愛上了宮野明美,並且……
「他想帶你一起離開組織?」
降谷零沉聲問。
宮野明美搖了搖頭。
「我也不能確定大君對我坦白他的身份是不是有暗示想要帶我一起離開的意思。」
但無論對方有沒有這個意思,宮野明美都不可能跟著他一起離開。
「志保她還在組織裡,我怎麼可能把她獨自扔下,自己一個人逃走?」
妹妹志保才是這整件事裡最無辜的那個。
一旦萊伊的身份暴露,宮野明美這個事先就清楚知道對方臥底身份卻心甘情願選擇閉口不言的「叛徒」被組織清算也不冤枉。
可志保她是真的什麼也不知道!
她做錯了什麼呢?
只是因為有一個愛上了不該愛的人的姐姐,她就要受到牽連嗎?
這不公平。
所以,無論赤井秀一那天的坦白有沒有想要帶宮野明美一起脫離組織的暗示意味,宮野明美都不可能和他一起離開。
儘管她真的很想和那個人一直在一起,想光明正大地走在他的身邊。
但比起這些,妹妹的安危更加重要。
所以她向赤井秀一坦言自己對他的身份早就有所察覺,所以她對他說「你不告訴我,我怎麼會知道呢?」
都是為了堵住對方可能發出的,不管是不是理智的邀請。
「既然不能和他一起離開,何必要讓他為我打破自己的原則,又何必要讓他將我和自己身上的職責放上天平兩端,進行不必要的衡量?」
宮野明美冷靜而剋製地說。
可她眼睛裡的動搖明顯到任何人都看得出來。
「宮野博士……我是說你的妹妹曾對我們說,你最近似乎有了想要帶她一起逃離組織的想法,是真的嗎?」
諸伏景光突然問。
宮野明美聞言怔了怔,繼而慢慢笑了起來。
「志保她察覺到了嗎……」
也是,妹妹是那樣細心而敏感,會從自己的一些言談舉止中察覺出自己的焦躁和急切也很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組織最近一段時間逼志保逼得很緊,即使志保拒絕了好幾次將她開發的藥物應用在人體實驗上,組織依然不顧她的抗議,強硬地為她的項目準備了一批『實驗品』。」
宮野明美說。
「志保不可能一直違抗組織的命令。她和組織之間總有一方要妥協。」
而想也知道,不得不妥協的這一方,一定不可能是黑衣組織。
「志保已經很努力了。我知道她這三年來一直加班加點地進行研究,是為了努力展示出自己的價值,讓組織投鼠忌器,因為重視她而不得不也一起重視我。」
對於妹妹這份無言的維護,宮野明美既感動又愧疚。
「明明是我連累了志保,可她從來沒有對我說過一句抱怨的話……」
甚至原本宮野志保在和她私下見面時還會偶爾撒撒嬌,抱怨一下研究進展緩慢之類的。
但是從三年前萊伊叛逃事件發生以後,組織對她們兩個監視程度升級,雖然沒有明確表露出姐妹倆的不滿,卻從各個方面暗中給兩人施加了不少壓力。
自那以後,宮野志保對宮野明美就隻報喜,不報憂了。
「她再也沒有對我抱怨過什麼。」
宮野明美閉上眼睛。
「我知道她從來沒有怪過我,也知道她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保護著我。」
正因為知道這些,她才覺得更加愧對妹妹。
但又不能將這種愧疚在妹妹面前表現出來。
「志保她的壓力已經很大了,作為她的姐姐,作為她在世上唯一僅存的親人,我已經是她壓力的來源之一了,絕對不能再因為我的關係,為她增加更多的壓力。」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沉默地傾聽著她的剖白。
他們當然明白,宮野明美會如此展露自己的心跡,並不是真的有多信任他們,也不是為了博取他們的同情。
她只是將很多關鍵信息都自然而然地鑲嵌進了自己的話語之中,方便他們整理提取,並與宮野志保此前所言相互印證,最終證明姐妹兩個都沒有對他們說出過任何一句謊言。
這不僅是一個聰慧通透的人,還是一個聰明且有自己的算計,但這份算計並不讓人討厭,而只會讓人感覺心酸,同時又大呼可惜的人。
如果不是被困於黑衣組織,這個女孩子明明能夠擁有更加廣闊的天地,能夠在適合她的領域裡散發出不亞於她天才科學家妹妹的璀璨光芒。
只可惜在黑衣組織那樣的地方,擁有如此獨特才能的她只能明珠暗投,寶物蒙塵。
但是現在……
諸伏景光心念微動。
他想到了某種可能,但卻不能立刻提出邀請。
於是隻撇開目光,手卻悄悄放進了衣兜。
降谷零注意力大半都放在後排的宮野明美身上,小半則用來開車,並沒有注意到幼馴染的動作。
他沉默了幾秒,深深嘆了口氣。
「放心吧,明美。」猶豫了一下,降谷零還是像幼時一樣,直呼了對方的名字,「你的妹妹在我們這裡不會受到任何逼迫,只要能完成與我們之間的約定,今後她可以自由揮灑自己的天賦,自己來決定自己未來的研究方向。」
宮野明美沒有出聲。
可她眼睛裡卻綻放出了迫人的光彩。
她已經不再是小時候那個會不計較得失,隻執拗地堅持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的小女孩了。
但既然降谷零願意叫她的名字,願意用這種方式變相對她做出保證——不僅是以日本公安的身份,也是以童年玩伴的身份,那她也願意試著再一次付出自己的信任。
「我明白了。」
黑髮女性嘴角揚起溫柔的笑容,眼中卻隱約閃爍著某種晶瑩。
「謝謝你,零君。」她說。
「我也是有私心的。」降谷零半是認真半是玩笑,「明美你能不能告訴我,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你和宮野博士會小小年紀就加入了黑衣組織?為什麼你們一家那時候會突然從鎮上消失?」
最重要的——
「艾蓮娜醫生……」
降谷零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不平靜。
「她是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