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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離家出走的我開啟救世模式》第98章 第 98 章
第九十八章、「一起來嗎?」

「……開什麼玩笑。」

面對來自當世最強術師的「肯定」,禪院甚爾卻一點也沒有被肯定的喜悅。

他甚至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荒謬。

男人扯了扯唇角。

「少做那種毫無意義的假設了。」

他聲音冷淡。

就算五條悟說的是真話,就算禪院甚爾如果能夠擁有咒力的話,或許的確能成為和五條家神子同樣強大的咒術師。

——那又怎麼樣?

如今站在這裡,將這位當世最強咒術師差點打爆的,正是這個沒有半點咒力,在禪院家被叫了十幾年「廢物」的他。

「就算沒有咒力又怎麼樣。」禪院甚爾居高臨下,注視著坐在地上的少年,「——照樣能把你打爆。」

五條悟:「…………」

我好心在給你科普什麼叫天與咒縛,在肯定你的能力,結果你就跟我說這?

五條悟表示很不開心。

他不爽地大聲反駁:

「那是因為我還沒能成長到最終形態!如果是學會了反轉術式,掌握了『茈"的我的話……」

別說區區一個天與咒縛了,就是再來十個,他也完全打得過!

「你當自己是數碼寶貝還是寶可夢啊,還講究什麼最終形態。」

禪院甚爾沒有出聲,出聲的是坐在場邊的夏油傑。

常常被阿綱調侃為寶可夢訓練家的少年如今對這個梗已經(非主動性)適應良好,甚至可以反過來用之調侃另外一個友人了。

他眉眼含笑:

「悟,雖然你總是表現得很欠揍,在我說著要收集到足夠多足夠強大的咒靈,成為和你一樣的特級咒術師,為你分擔那些如今只能由你獨自一人解決的特級任務時,常常以看似打擊我的話語作為回應,但我知道,你和我一樣都堅信著,只要我繼續努力下去,總有一天我一定能夠做到我所說的,成為足以與你並肩而行的強大術師的——對不對?」

「……就算你突然開始煽情我也不會立刻被哄好的!」五條悟強調。

夏油傑失笑。

「我沒有打算煽情。」

——也根本沒想過要哄你啊,笨蛋悟。

黑髮少年無聲嘆息。

他在五條悟寫滿「真的嗎?我不信?總有刁民想害朕!」的目光中再度開口——

「我想說的是,變強是需要『時間"的。這點而言,無論是我還是悟你都一樣。」

「我需要更多的時間去積攢咒靈的數量和強度,而悟你……」

雖然現在的五條悟已經很強了。

但經此一役,夏油傑相信,五條悟短時間內絕對沒辦法再像以前一樣自信地宣稱自己是「最強」了——他如果真的是最強,那差點打爆他的禪院甚爾算什麼?

五條悟不至於自欺欺人地當作剛剛那場切磋不存在。

「悟你和老師之間,差的恰恰就是這份『時間"。」

夏油傑相信假以時日,五條悟一定能達到他所說的那個「最終形態」,成為真正的、當之無愧的最強。

等到了那個時候,或許就連在夏油傑眼中強大到幾乎無法被打敗的禪院甚爾,也會敗於那樣已經達到了最強境界的五條悟之手。

但他們眼下討論的不是某個時點的未來,而是切切實實存在於當下的「現在」。

而現在的情況是,還沒能達到最終形態的五條悟就是打不過禪院甚爾。

儘管對五條悟來說,這個事實有些殘酷,但事實就是事實。

「可是悟,就是如此強大的老師,在他的整個童年和少年時期,卻在禪院家被叫做『廢物",被蔑視、被嘲笑、被冷落、被欺凌……」

「悟,」夏油傑鄭重與五條悟對上視線,「你認為,這合理嗎?」

「當然不合理了!」五條悟想都沒想,即問即答。

他一臉嘲諷:

「沒想到禪院家比我想的還要更爛。」

——他本來還以為禪院直毘人那老頭比自家那些老東西強點,人沒那麼蠢,腦子也沒僵化得那麼厲害,在老一輩裡算是個難得的明白人了。

結果他竟然連天與咒縛都不知道?!

不,也未必就是不知道。

也可能是明明知曉,卻囿於禪院那可笑的「非禪院者非術師,非術師者非人」的信條而假作不知——他根本從未設想過,禪院甚爾這個天與咒縛真正成長起來以後能強大到這樣的程度!

身為家主,僅僅只是因為禪院家那所謂的家族信條,就放任禪院甚爾這樣能成為一族領軍人物的強者在家中遭受夏油傑口中那些欺辱……

這是種什麼樣的愚昧精神!

「哇,真的是爛到根裡了。想想原來我那麼小的時候就有機會和像這傢夥一樣強大的對手交戰,世界原本對我而言可以不那麼無聊乏味的,結果就因為禪院那可笑的信條,讓我白白損失了這麼有趣的一個玩伴……」

五條悟說到最後,簡直已經是痛心疾首。

並沒有想過話題會被扭曲到這個方向的夏油傑:「…………」

不是,他想說的是這個嗎!

夏油傑沉默地將目光投向同樣沉默,且面無表情的自家老師。

就聽禪院甚爾嗤笑一聲,繼續居高臨下看著五條悟:

「少做夢了,小鬼。」

就算真像五條悟說的那樣,禪院家正視了他所謂的「才能」,將他當作秘密武器般培養,他也不可能成為五條家神子的玩伴。

或者說,真要變成那樣的話,他更加不會成為五條悟的「玩伴」了。

而禪院甚爾更加無法想象,如果真的存在那樣的世界,在禪院的「精心教養」之下,如同他曾經見過的那個直毘人老頭家的蠢兒子一樣,被當作家中重要子弟培養起來的自己,會是個什麼混帳模樣。

或許會是個比遇見來海之前的那個自己更加混蛋、更加不堪的傢夥也說不定。

——不,不是說不定。

而是一定會變成那樣。

禪院甚爾確定了這一結論,心中因五條悟的連番發言而起的星星點點波瀾便飛速平靜下去,連一點水花都再翻不起來。

比起成為一個更爛的人,他寧可成為現在的自己。

就算有過汙濁泥濘,連回想都嫌會髒了腦子的過去,但就像他之前所想的那樣,他對自己現在所擁有的一切無比滿意。

就算人生重來,對「天與咒縛」已經有了一個大致認知的禪院甚爾,也依然會選擇遠遠地離開那個腐朽不堪的狗屁家族,找到屬於自己的真正歸屬。

——春野來海。

拯救了他垃圾一樣的人生,讓他從一塊大型垃圾,重新變回了人類所應擁有樣貌的女人。

比起成為禪院家的「人上人」,禪院甚爾更想要成為「春野來海的男人」——無論多少次。

所以什麼天與咒縛不天與咒縛的,他現在一點興趣都沒有了。

黑髮男人臉上帶著全然不羈的笑容,冥冥之中,某種原本一直束縛著他、影響著他,但已經變得有些搖搖欲墜,彷彿只要再被什麼輕輕推一下,就會徹底倒塌的東西,在一聲轟然巨響之後,徹底完成了坍塌。

而禪院甚爾在同一時刻,似乎感覺到了某種執念的消失……

奇怪了,他竟還有執念這東西嗎?

這樣的念頭只出現了短短幾秒鐘,就被男人拋在了腦後。

他俯視著面前坐在地板上,仰臉回望著自己的五條家神子,露出了肆意又張狂的笑容:

「選吧,小鬼。」

「……選什麼?」五條悟雖然是在發問,可從他對話題突然從在討論禪院家將一個天與咒縛生生埋沒突兀地跳轉到一個莫名其妙的方向毫無意外這點來看,他其實已經知道禪院甚爾在讓他選什麼了。

禪院甚爾俯身下來,手裡那把造型奇特的咒具似是威脅,又似是玩笑地抵在了五條悟頸下:

「加入,或者死。」

「……老師!」五條悟還沒做出反應,夏油傑不贊同的聲音已經近在咫尺。

在禪院甚爾有所動作的瞬間已經快步趕到兩人旁邊的少年一臉「這種時候您就不要鬧了啊」的無奈加嗔怪,抬手移開了禪院甚爾抵在五條悟頸間的特級咒具「天逆鉾」。

——他可是知道這咒具的作用之一就是能夠強行中止對手正處於發動中的術式的。

換言之,它能夠無視五條悟幾乎無解的無下限術式帶來的絕對防禦,對五條悟造成足以致命的傷害。

迎著便宜學生寫滿不贊同的目光,禪院甚爾嘖了一聲,卻順著夏油傑的意,起身將手中的天逆鉾送回了醜寶的嘴巴。

「……噫!」五條悟見狀,不禁發出了充滿抗拒的嘆音,「從剛剛起我就想說了,你這個存放咒具的方法是不是有點噁心啊!那東西沒有沾上咒靈的口水吧?你居然還用它碰我!」

夏油傑:「…………」

「——悟。」他哭笑不得,「這種時候真虧你還能注意到這一點啊。」

「這種時候是哪種時候?」五條悟收起刻意誇張的神情,正色挑眉,「傑你不會也打算我不『加入"的話,就要我『死"吧?」

夏油傑:「…………」

他不禁怒視了旁邊一臉「雨我無瓜」的禪院甚爾一眼。

——看看您都幹了什麼好事!

「……」禪院甚爾若無其事地移開了目光。

夏油傑:「…………」

他能怎麼辦?

這可真是他親老師啊!

短短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已經無語了不知多少次,心力交瘁的咒靈操使最終也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俯身下去,與坐在地上的友人四目相對:

「悟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

禪院棄兒的體術老師,混雜著結界和非咒術布置的教室,那些明示暗示的各種疑問……

「就像你說的那樣,我和咒術界之外的人有聯繫。」

「我也的確想要顛覆如今的咒術界。」

「對我這樣的做法,悟你怎麼看?」

「是想先一步清理掉我這個『叛徒"、『異類";」

「還是說……」

夏油傑說著,朝對面安靜回視著自己的人伸出了手:

「你也要……和我一起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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