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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書之福孕綿綿》第66章 第66章
晴三奶奶當著三個妯娌的面自然是哭訴著自己不容易。她道:「四哥兒沒養在我身邊,可他好歹喚我一聲母親。他回回生病,哪一回我都是派人請大夫給治療。四哥兒會夭折,明明是胎裡帶來的弱症。如何這孩子夭折掉,魏姨娘就把事情怪到我這做主母的頭上?這哪來的道理。魏姨娘還一直在咒罵,她說什麼太醫為何不治一治四哥兒。若得太醫治病的話,四哥兒指不定就會沒事兒。還說是我故意請什麼外頭的大夫,外頭的大夫全是些騙人的無賴子……」

「總之話難聽,有些我都是講不出口的。」晴三奶奶是學一回魏姨娘恨天恨地,怨著諸人的憎恨態度是說一回話後,又是在表明一下自己的立場。

「是沒有這樣一個道理。魏姨娘不懂尊卑貴賤。」世子夫人程氏此時是站在晴三奶奶這一個妯娌這一邊。主要是因為朱佑視夭折前,就是昨個兒晴三奶奶帶著魏姨娘來求府醫和太醫,世子夫人程氏就是安排府醫前去。太醫在忙碌著照料好府上的大哥兒朱佑禛。

世子夫人程氏不會以為魏姨娘真善良,魏姨娘能怪晴三奶奶,自然也能暗恨到她和她的禛哥兒頭上。遷怒這等事情,人都會做的。畢竟承認自己的錯誤,可比著把問題怪罪到別人頭上難太多。

「魏姨娘這兒是可憐,可到底還得顧惜著侯府的名聲。」明二奶奶馮氏也是說道:「她一個半主半奴的姨娘,還是奴婢出身,她哪有什麼資格咒罵三弟妹?我瞧著還是三弟這些年把人給寵壞掉,這是忘記府裡的規距。如大嫂所言,端是不懂尊卑貴賤。」

「……」聽著一眾嫂嫂們的話,杜綿綿沉默,這時候她不多話。反正她和丈夫朱弘光一樣的都是府上的閑人。她從來不出頭,也不多拿主意。不做不錯,多聽少說,這才是杜綿綿在忠勇侯府裡的立身原則。

「三嫂嫂莫哭了,您這般哭法傷眼睛。便是被人誤會,還是自個兒得多愛惜一下自個兒。」杜綿綿最終在這等氣氛下,還是隨大流的安慰一下三嫂嫂賈氏。她說道:「三嫂嫂就是為著祥哥兒也得立穩立住。一些流言扉語的,只要立身正,身正就不怕影子歪。」

杜綿綿說的話就是聽著有道理,但是仔細一琢磨一點建議都沒有。她這會兒就是一個打醬油的角色。

事實上晴三奶奶賈氏也不需要妯娌真的幫襯什麼。她的手段不差,她只是需要府上的輿論支持。一個小小的魏姨娘一直在蓮子軒裡橫行,晴三奶奶賈氏不敢收拾那是看在魏姨娘背後有人。一旦魏姨娘背後的人不再支持她,晴三奶奶要收拾魏姨娘是手把手拿捏的事兒。

這一會兒晴三奶奶賈氏的做派,她是做給世子夫人程氏和明二奶奶馮氏看的。這二位是侯夫人魏氏的親媳婦。

侯夫人魏氏一旦聽著可能對大哥兒朱佑禛有礙難處,那魏姨娘能得好?

只能說晴三奶奶就是算計的人心,偏偏世子夫人程氏就是瞧著魏姨娘不順眼起來。因為朱佑禛在養傷,魏姨娘這等小人物哪怕世子夫人程氏往日都不正眼瞧一下。可如今一旦可能成為兒子的隱患,世子夫人程氏自然是要拔掉這一顆釘子。

世子夫人程氏就朱佑禛這麼一個兒子,她當然不會小瞧女子的小心眼兒,一旦結仇的話,後患不能留。

朱佑視的死,只能說讓世子夫人程氏在聽著晴三奶奶賈氏的話後,這也成為程氏心頭的一根刺。

蓮子軒,朱三爺最後還是被晴三奶奶給喚醒的。

當然晴三奶奶還是被起床氣嚴重的朱三爺是狠狠的甩了一個嘴巴子。直到朱三爺整個人從酒勁裡清醒後,他望著自己打過一巴掌的嫡妻。

朱三爺是連連道歉,他說道:「我糊塗,讓奶奶受委屈了。」

對於晴三奶奶這一個嫡妻,朱三爺還是尊重的。畢竟他想做事情時,晴三奶奶咬牙支持。這些日子裡他擺爛,蓮子軒裡的一切還在繼續,晴三奶奶賈氏也沒有說什麼。晴三奶奶賈氏在朱三爺跟前是從來不報怨半句的。

在朱三爺瞧來,這般一心與他過日子,是苦是難都是隨他心意的媳婦兒。朱三爺心頭待這一位嫡妻是敬重的同時又隱隱有愧疚的情緒存在。

「三爺,府上出事情了。」晴三奶奶賈氏說道:「至於我這點子事情,三爺也是心頭苦悶,咱們夫妻,我能理解三爺心頭的苦。這些算不得什麼。」晴三奶奶拿著帕子是捂一捂臉。她說話時,倒真沒有半分怨怪的模樣。

「府上鬧出什麼事情?」朱三爺是一幅看好戲的模樣。

朱三爺想著府上真出問題,他還能看一看熱鬧來。總之他很淡定。晴三奶奶賈氏說道:「昨天大哥兒被抬回府,據說是大哥兒在皇宮出事,是從馬上摔下來。母親請來太醫給大哥兒治傷。」

「太醫給大哥兒治傷。不巧著四哥兒昨天又病了,太醫在朝明閣來不了蓮子軒,來蓮子軒給四哥兒瞧病的是我從外頭請來的老坐堂,還有府上的府醫。」

晴三奶奶賈氏話到這兒停頓一下。

她的目光是望著朱三爺,她動一動嘴,然後又是訥訥無言的樣子。她似乎在為難。朱三爺瞧著,他說道:「大哥兒在皇宮裡出事情,自然有皇家給一個公道。便是母親那兒也一定會求一求太子妃。大哥兒後頭有人做主,咱們不必擔憂什麼。」

大侄子出事情,朱三爺很淡定。

忠勇侯府的背後有靠山,這事情沒完。他一個廢人,他哪需要擔哪門子的憂慮。別是閑吃蘿蔔淡操心,又或者去做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兒。

「至於四哥兒……」朱三爺還是在意兒子的,他說道:「四哥兒的情況如何?府醫如何講。」

晴三奶奶賈氏說道:「四哥兒沒了。」

「……」朱三爺愣在當場,他愰若沒聽清楚嫡妻的話,他問一回,道:「你說什麼?」

晴三奶奶賈氏是說道:「府醫與老坐堂都講四哥兒天生體弱,從娘胎裡帶出來的毛病。昨個兒又是風寒入體,高熱不退。府醫與老坐堂都是勉力一試。今個兒一早,四哥兒就沒了。」

「三爺,四哥兒夭折,這身後事情……」晴三奶奶嘆息一聲,她說道:「大嫂、二嫂說府裡的規距是簡辦。如今總要告知三爺一聲,三爺可要去瞧一眼四哥兒。」

「魏姨娘那兒哭得利害,瞧著也是一個可憐人。」在朱三爺跟前,晴三奶奶賈氏是不會說魏姨姨的壞話。這等說壞話的事情自然會有旁人來講一講的。晴三奶奶相信,在銀子開道下總會有仗義直言的人。

「視哥兒生下來吃的葯比吃的米還多。他如今沒了,也是脫離苦海。人生苦做舟,沒了,也好,也好。」朱三爺卻是如此一番話,他說道:「我就不去了,視哥兒身後事情按府上的規距辦就是。」

「我乏了,奶奶自去安排一切吧。我信奶奶,蓮子軒的一切全托給奶奶。」朱三爺又是起身,他似乎有一些搖搖晃晃的模樣。

他是走到桌前,他拿著一瓶沒開封的酒,他是打開,然後往嘴裡灌著酒。朱三爺說道:「人生如夢,世人皆苦。我自瀟灑,酒中神仙。哈哈哈……好酒,好酒。」

晴三奶奶瞧著朱三爺的模樣,她一聲嘆息,然後起身往魏姨娘住的屋子去。

這時候的晴三奶奶對於朱三爺是徹底的死心,她知道自己這一輩子能指望的人裡沒有夫君。她還能依靠一下的唯有兒子朱佑祥。

魏姨娘的屋中,晴三奶奶喚來婆子,這不是蓮子軒的婆子,而是她與世子夫人程氏求來給朱佑視操辦身後事的人手。

這一位婆子在朝明閣裡還有幾分體面的。這時候這一個夫家姓程的婆子一進屋,她就是喚著丫鬟趕緊的把朱佑視的小身體是裝進小棺槨裡。

魏姨娘整個人跟瘋魔一樣,她是衝過來要攔著。程家婆子對旁邊隨來的粗使婆子和丫鬟們說道:「愣著幹什麼,這等小事情還要吩咐嗎?趕緊的攔住魏姨娘,四哥兒的身後事不能擔擱。府上有規距,一切不能誤了時辰。」

程家婆子一發話,魏姨娘就被五大三粗的粗使婆子給攔住。粗使丫鬟們也是上來就抱住魏姨娘,這時候可不敢讓魏姨娘繼續的撒潑。

於是在魏姨娘淒厲的哭喊與咒罵聲裡,朱佑視被收斂好後,又是被粗使的婆子是抬著小棺槨是往府外去。

夭折的孩子,這自然是有單獨的墳地。這等沒成年的孩子在這一個時代裡就是不祥之人,因為他們沒有盡到孝道,沒能給家族傳下子嗣香火。這身後事免不得還要做一回法事。

朱佑視的身後事很簡單。

可以說除著魏姨娘是真傷心外,旁的人還是日子照舊。

忠勇侯府,慶暉堂。

世子夫人程氏喚著程家婆子向侯夫人魏氏親自的稟明著朱佑視的身後事。免不得說著做法事,一切都是按著規距流程走。如今都是妥當,沒誤著情況。

唯有在說道魏姨娘時,程家婆子有一點吞吞吐吐的模樣。世子夫人程氏是說道:「嬤嬤,你這等模樣是做甚,上頭主母聽著回復,你照實說就是。」

「奴婢瞧著魏姨娘是瘋魔了,她話裡話外的除著咒罵晴三奶奶外,她還咒罵過一回大哥兒。哪怕只是一句,可奴婢聽得清楚,一準沒聽錯。」程家婆子是講出她在料理四哥兒朱佑視的身後事時,在蓮子軒的見聞。

侯夫人魏氏當場是冷了臉,她說道:「弘晴媳婦是做什麼,她這蓮子軒的奶奶就是讓下頭的奴婢秧子爬到頭頂上撒潑?」

「母親,三弟妹也是為難的很。」世子夫人程氏這時候為三弟妹賈氏說一回話,她道:「魏姨娘是母親娘家的陪嫁人,魏姨娘一直倚仗著出身慶暉堂,兒媳瞧著魏姨娘怕是過於的得意妄形,如今不太懂得上下尊卑。」

侯夫人魏氏的眼中,哪裡真記得一個從慶暉堂出去的丫鬟,哪怕是做著庶子的姨娘又如何?在侯夫人魏氏的眼中還是隨便就能拿捏揉搓的對象。

侯夫人魏氏說道:「既然忘記上下尊卑,那就是打發去莊子上好好的學一學規距。侯府裡沒一個規距怎麼成?」

「是,兒媳這去辦,一切全聽母親的吩咐。」世子夫人程氏是應下話。

「去吧。」侯夫人魏氏是擺擺手。世子夫人程氏是離開慶暉堂,在出了慶暉堂的院門時,她與身邊的陪嫁程嬤嬤說道:「奶娘,魏姨娘這兒得母親的發話要打發到莊子上去。我瞧著拔草得除根,跟魏姨娘沾親帶故的都不太可信,趁著這一回母親發話,就盡數的打發到莊子上去。」

世子夫人程氏一講,她的奶娘程嬤嬤是應下話。程嬤嬤說道:「一切全聽世子夫人的吩咐。奴婢這便去辦事。」

要打發跟魏姨娘相乾系的人,那自然就得仔細的篩一遍。可不能漏掉哪一個可能藏著壞心眼兒的。程嬤嬤是世子夫人程氏的奶娘,她和自家丈夫兒子的一切榮辱如今全在世子夫人的身上,未來也要靠著大哥兒朱佑禛的餘蔭。

這等情況下,程嬤嬤自然是跟世子夫人一條心,也是盼著解掉隱患的。

次日,忠勇侯府,稻香軒。

晌後,小憩醒來時,杜綿綿一邊聽著奶娘的回話,一邊琢磨著府上情況。只能說這些嫂嫂們個個是人才。這手段端是辣的利害。杜綿綿瞧著府裡的大動乾戈,她是目瞪口呆。她只能說一句,道:「我自愧不如。」

「嬤嬤,你說說嫂嫂這般做是剪除後患。只是這人心上可會有損失?」杜綿綿問一回。魏姨娘這一回除著失子,還要與一杆子親戚一起去莊子上過苦日子。這怎麼都得讓人議論一回,實在是苛刻的不太講人情味。

「四奶奶,您是太心善。」奶娘勸一回話,她說道:「奴婢瞧著這般做才好,侯府裡的規距正好有些松馳,如今也算給下面的人殺一殺威風。再則說板子打誰身上,誰才真是疼。與魏姨娘相乾系的人都走了,這空出來的位置有人得著,這等沾著好處的人不會說魏姨娘一杆子人的好話,只會抹黑魏姨娘等人惡毒,以此來證明自己的善良。來保證自己得到的一切都是天經地義的。」

奶娘顯然說得很實際。杜綿綿聽後,她說道:「是啊,得著好處,利益到嘴裡,沒人想吐出來。」

「至於魏姨娘嘛,她是可憐,也只是可憐著她失子。至於魏姨娘本人……」杜綿綿想了想後,她說道:「算了,不提也罷。」

在杜綿綿的印象裡,魏姨娘的風評並不好。這非是偏見,主要是這一位得意時不太會做人。失意時免不得被人落井下石。杜綿綿不是落井下石之輩,她只是袖手旁觀一回。

蓮子軒的事情,還輪不著杜綿綿去管。

「啊啊啊……」就在杜綿綿與奶娘說話時,她腳邊鋪開的地毯上,七姐兒和七哥兒這一對龍鳳胎正在比試爬行。兩個小孩兒你往前爬,我往前爬,這是挺樂呵呵的模樣。那小腿蹬蹬的模樣,瞧著就像是兩隻蠶寶寶在地上拱啊拱的。

杜綿綿瞧著一對孩子,她的心情又是好起來。

反正忠勇侯府裡的事情,杜綿綿一個庶子媳婦又沒有半分權利去管。她能管好稻香軒,給自己家的一對龍鳳胎一個健康的成長環境,她就是拚盡全力。

杜綿綿一直承認一個事實,就是她的能耐有限。她的心眼兒有限,她能容納的關心之人自然是有數的。

像是旁人的善與惡,與她何乾?便是旁人得著好處,也不會白白便宜她不是。

有一句話還說,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

杜綿綿覺得自己在忠勇侯府的情況,就是典型的窮,這等窮是在地位上的。她是庶子媳婦,她是做好事不一定有人感恩,一旦去壞別人的好事,一定被人下絆子。

就是杜綿綿陪著孩子們玩的熱鬧時,丫鬟來稟話,說是三奶奶來了。杜綿綿趕緊起身,她迎一迎自家的妯娌。

「我來可會打擾到四弟妹。」晴三奶奶賈氏一進屋,她就是提這樣一話。杜綿綿趕緊的走上前,她說道:「三嫂嫂如何這般講,這有什麼打擾的。快,屋裡請坐。」

晴三奶奶賈氏沒拒絕杜綿綿的邀請,她與杜綿綿一起在屋裡落坐後,丫鬟送上茶果點心。晴三奶奶笑道:「我與四弟妹說些私房話,用不著侍候的人。」

杜綿綿聽著嫂嫂的提議,她沒有拒絕。反正在稻香軒裡做客是三嫂嫂賈氏,杜綿綿是稻香軒裡的主人,她當然有底氣答應下來。

待得侍候的丫鬟婆子們退下,這會兒晴三奶奶賈氏是望著屋中地毯上,那是爬得歡快的一對龍鳳胎。

晴三奶奶賈氏說道:「真羨慕四弟妹,瞧瞧這一對小侄兒、小侄女,這真是人讓愛的不行。」

杜綿綿順著三嫂的目光,她是瞧著自己家的一對龍鳳胎,杜綿綿的嘴角含上一抹笑容。她的眸中全是溫柔,她說道:「是啊,這是我的心肝寶貝,瞧著一對小孩兒一天一個樣的長大,我這心頭就是歡喜。就像是三嫂講的,這真是讓人愛的不行。」

當娘的一旦講起自家的孩子,那自然都是驕傲的不行。

當然免不得也要商業上的相互吹捧一下。杜綿綿就是說道:「今年七歲的三哥兒在府學裡一直得教學師傅的誇讚。我聽著夫君講,三哥兒可謂是文武雙全,樣樣都是拔尖兒的。」

杜綿綿沒說提忠勇侯府裡讀書的人有限。這是家學嘛。畢竟這等大實話還是不要講,講出來就不是商業上的相互吹捧。

「三哥兒一個小童子,他離著成年還早,這要學的本事還多著。哪能擔得起四弟妹你的誇,您是謬讚了。」晴三奶奶賈氏是替兒子謙虛一回。那當然她嘴角的笑容是出賣她的真心,她是真替兒子驕傲的。

「說起來我是比不得四弟妹,瞧瞧四弟妹如今是膝下一兒一女,將將湊一個好字。四弟妹是有福氣的人。」晴三奶奶賈氏是笑著又誇一話。

杜綿綿是知道的蓮子軒裡,三嫂賈氏除著生下的嫡子朱佑祥外,還有兩個庶出的姐兒,便是三姐兒蘭敏,四姐兒蘭珍。

只是嫡出庶出,這有血源關係與沒有血源關係,這裡頭文章就是大不同。

「三哥敬重三嫂,你們夫妻恩愛。三嫂喜歡一兒一女湊一個好字,三嫂便是再生一胎就是。」杜綿綿覺得依著蓮子軒的情況,朱三哥已經是擺爛在侯府,天天就是喝酒爛醉,真是跟三嫂嫂賈氏把日子好好的過起來,那是養兒育女的也不錯。

主要還是這一個時代裡的孩子夭折率很高的。一旦面臨著失獨的話,那就要讓做爹娘的痛徹心扉了。

「也不瞞著四弟妹,我倒是想生,我是沒法子再生了。」晴三奶奶賈氏是說道:「當初生下三哥兒後我還懷過一胎。因著魏姨娘當年做法鬧騰,我那一胎沒保住。」

話到這兒時,晴三奶奶賈氏的眼中全是恨意,她說道:「魏姨娘一個奴婢秧子的出身落得現在的下場,我這等著這些年,盼著這些年,我總算是等到了,也盼到了。四弟妹,不怕你笑話。今個兒魏姨娘與她的一杆子親戚被母親發落到莊子上去,我這是心頭都鬆快的利害。」

「我這會兒太歡喜的,也不敢待在蓮子軒裡。就怕著讓三爺瞧見後還以為我是為著四哥兒沒了的事情歡喜。我是不喜歡魏姨娘,更是恨不能她去死。可我這等出身的宦官人家姑娘,哪可能真去害著四哥兒一個庶子。將心比心,都是當娘的人,我也是得給三哥兒積一份陰德。」晴三奶奶賈氏這時候是說起她的心事來。

杜綿綿得慶幸,這屋中就是她和三嫂嫂,還有兩個小奶娃在玩耍。這若是再添著侍候的旁人,這等話傳出一字半語的,怕得壞掉三嫂嫂賈氏的好名聲。

誰讓這一個時代裡,女子做賢妻的標準,特別是高門大戶裡就講究一個「賢惠」。真是打落牙齒往肚子裡吞,也不能說一個妒字。

「如何嫂嫂在我跟前就是講出這些事情來,你也不怕我嘴大的與人嚼舌根子。」杜綿綿把說話的語氣是調整的輕鬆一些。

「我倒不怕,我是知道四弟妹最是謹言慎行的人。」晴三奶奶賈氏說道:「咱們做妯娌也是快一年半的時間。我瞧得出來,四弟妹你是好人。」

好人卡一張發下來。杜綿綿的嘴角動一動。杜綿綿說道:「我是不愛嚼什麼舌根子的,只是府上的丫鬟婆子們有碎嘴的人,嫂嫂往後是注意一些,也免得一些話傳出去引人誤會。我是知道三嫂嫂沒有什麼壞心眼兒。可架不住三人成虎,眾口爍金。」

要不然謠言二字從何而來?

自古就不缺那些看不得別人好的紅眼病。

「我這會子是情難自已。」晴三奶奶賈氏是說道:「我這一輩子能指望的就是三哥兒,便是為著三哥兒我都得一言一行合著規距二字。我就怕給三哥兒哪裡招上麻煩。只是……」話到這兒,晴三奶奶賈氏是嘆息一聲。

「我偶爾也覺得累得慌。只有想著三哥兒時,我又覺得一切都不算什麼,熬一熬,熬過去總能守得雲開見月明。」晴三奶奶賈氏是笑道:「如今可不就是守到魏姨娘是倒霉得被她背後的主子一腳給踢開。」

話到這兒,晴三奶奶賈氏就是捂嘴笑起來。她是笑得真開心。至少杜綿綿瞧著三嫂是笑意到著眼底的。

「……」杜綿綿能說什麼呢?她只能說是男人好色,他們是想著賢妻美妾,卻是忘記這些妻與妾也是活生生的一個個人。

是人就有獨佔的心思,就有嫉妒的情緒。人有想法,又不是真的木頭樁子。後宅的事事非非歸根到底還是色字頭上一把刀。

只是這一個時代裡的女子是弱勢一方。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天下間的女子又有幾人真能決斷自己的人生?

弱勢的一方自然就是被人宰割如豬羊,由得那些能做主的人是挑三撿四。

想到這兒時,杜綿綿就是回憶前世的時光。還是前世好,哪怕那時候也有人嘀咕什麼口號是「人人平等,偏偏有人比別人更平等」。可那一個時代裡,確實是男女平等。更平等的人是權力者。

對於普羅大眾而言,對於杜綿綿這等女子而言,男女平等,人人都能自己掙錢就很好。因為經濟基礎是一切啊。

誰掙錢,誰就有發言權。

想是怨,也是怨這是一個農耕時代,普通大眾還是吃不飽的時代裡。沒法子,經濟基礎真不行。

「我瞧著三嫂嫂是心頭一口怨氣出來。往後三嫂嫂能得一顆清明心,就等著三哥兒給三嫂嫂掙出來一個前程。我瞧著三嫂嫂一定能得償所願的。」杜綿綿說著祝福的話。

「借四弟妹吉言。」晴三奶奶賈氏是笑著應下祝福。

「其實我這般來也是想給四弟妹交心一回。咱們都是庶子媳婦,這府上的一切往後還是大嫂、二嫂做主。咱們說句不好聽的話,蓮子軒、稻香軒那是算不得侯府的正緊主子。只能算是借住的客人,總有一天要被掃地出門。」晴三奶奶賈氏是指一指慶暉堂的方向。

「到時候還要看著上頭是不是樂意賞些三瓜兩棗的,好歹給一口飯吃。若不然的話,咱們往後,乃至於咱們往後的子孫,那熬不出頭的結果就是真成侯府裡打秋風的窮親戚。」晴三奶奶賈氏是說道:「這等庶出房枝的窮親戚,就靠主脈賞一口吃的,那等低聲下氣的不講究身段,不講究體面的人家,京都城裡又不是沒有。只要瞧一瞧……」晴三奶奶賈氏感慨一回,只是話到這兒,她就不往下說。

杜綿綿等著好一會兒,三嫂嫂賈氏還不講。

屋中氣氛一時尷尬起來,杜綿綿就是接一話,她說道:「不當如此,何至於此。」

「上頭壓著侯府的庶子不讓出頭,四弟妹,這等後果就可能成真。」晴三奶奶賈氏是用斬釘切鐵的語氣說道。

杜綿綿沉默片刻的後,她說道:「聽著三嫂嫂這話,嫂嫂是有什麼法子不成?」杜綿綿試探的問一回話。

「我一個婦道人家,三爺立不起來,我又如何支棱得起來。」晴三奶奶賈氏苦笑一回。她道:「我其時是想與四弟妹同進退。蓮子軒與稻香軒是同病相憐,咱們得一條心,實乃合則兩利。」

「三嫂嫂在忽悠我,三嫂嫂這話聽到我耳朵裡,我就覺得三嫂嫂一定有法子。」杜綿綿是詐上一詐。

晴三奶奶賈氏是遲疑起來,她說道:「有人遞話到我耳邊。我瞧著是想拉攏我。」

「誰?」杜綿綿馬上支棱起耳朵來。這等事情三嫂嫂撞上,如何她這裡沒消息。

「唐家的二奶奶。」晴三奶奶賈氏是說一回話。她還補充一句,道:「唐家二奶奶就是東宮呂側妃的親妹妹。」

「這是唐府的意思?還是呂府的意思?」杜綿綿忍不住的問一回。實在是這代表的意義可不同。

「我這頭沒敢應下話,當時就含糊過去。這究竟是唐府的意思,還是呂府的意思,我就沒敢細問一回。」晴三奶奶賈氏是說道。

杜綿綿心頭直呼好傢夥。這如果是唐府的意思,那代表著唐府也不是一顆紅心與武勛人家靠近。指不定別人現在想走純粹的文臣路。想跟忠勇侯府這等舊交是保持一下距離呢。讓杜綿綿講,這就叫過河拆橋啊。這典型的還是拿吃拿喝後,還要再挖一挖牆角。

當然只要鋤頭揮得好,利益給的到位,出賣二字就不能說出口,這得叫識時務者為俊傑也。

那如果是呂府的意思,那代表著東宮呂側妃的背後不簡單啊。杜綿綿就得懷疑太子妃和定國公府的這一艘大船未來翻了,那真是輸得就不冤枉。畢竟別人都是在背後偷家,好傢夥的哪裡不平事,哪裡就有主持公道的鋤頭揮來。

「三嫂嫂,咱們可是忠勇侯府的媳婦子,這等事情不是小事。我哪有膽子做主,我得跟夫君商量一回。」杜綿綿一推三二五,她表示她做不了主。

「那四弟妹再考慮一下,你與四弟商量一回也成。只是這等秘密可不能外傳,一旦外傳的話,我落不得一個好。四弟妹也會讓人懷疑到頭上。」晴三奶奶賈氏是點拔一回話。

至少聽到杜綿綿的耳中是點拔,而不是什麼威脅。

「成,我們夫妻再商量一下。」杜綿綿滿口子應下話。

當晚,稻香軒裡。

屋中就剩下夫妻二人獨處時,杜綿綿把府上清理一批跟魏姨娘相乾系的僕人一事講一講後。她語氣一變,她是慎重起來。杜綿綿又講一回三嫂來稻香軒,還有後頭談到的唐家二奶奶。

「這真是妖蛾子多,這事情掉頭上,我當時有一點蒙。」杜綿綿說道:「四郎,這事情你是如何看法?」

「不摻合。」朱弘光肯定的回道。

「我也是一樣的想法。咱們都選擇養珠一事,想著給藩王獻錢財打通仕途上的一點子門道。那麼不摻合進去最好。誰知道這背後是誰在搗鬼。何況真是成功與咱們也沒甚的好處。衝鋒陷陣有咱們,分果子的時候咱們這等忠勇侯府的餘孽指不定會被一棍子給敲死。」莫怪杜綿綿把人心想得壞。

實在是世道不好,不是做事就有回報。當然不做事,一定沒回報。

實在是杜綿綿在杜家時,她是見著商賈一道上多謀算。杜綿綿真是聽得娘家的祖母講過許多舊事。可謂是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屍骸。

沒背景的人摻合進一些不應該摻合的事情,最後的結局一般不太好。

忠勇侯府是一顆大樹,稻香軒哪怕被主脈壓著,好歹這一顆參天大樹真的遮風擋雨。一旦沒這一顆參天大樹護著,外頭的豺狼虎豹才是叫一個吃人不吐骨頭。

「只是如何拒絕,這裡頭的文章就得仔細的琢磨琢磨。」杜綿綿覺得安撫三嫂嫂賈氏別把主意打到稻香軒,又不能真跟對方撕破臉,這是一個技術活。

「這事情我來辦。我去跟三哥提一提。」朱弘光攬下事情來。

「四郎,你真是一個有擔當的大丈夫。」杜綿綿樂得夫君出頭,反正她不想真跟三嫂嫂賈氏撕破臉。主要是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這還要在侯府生活好些年,總不能把關係處僵掉。

「這事兒三哥應該不知情。若是三哥知道的話,他的態度怕是兩可之間。」朱弘光說著自己的兄長來。

「如何是兩可之間?」杜綿綿不解的問道。

「三哥眼下待府裡的長輩有怨言,只是怨在心頭口難開。」朱弘光說出大實話,他說道:「孝字壓頭上,三哥一時性子左起來,他會幹出什麼舉動出來,我都不會懷疑半分。」

杜綿綿聽著丈夫這般講後,她點點頭。這人一旦鑽牛角尖後,性情變一變也是正常的。

「說起來咱們稻香軒的前程還在養珠一事上。我琢磨著咱們得尋一個什麼樣的借口去江南。」杜綿綿與丈夫朱弘光問一話。

「眼下七姐兒和七哥兒的年歲太小,你捨得離開?」朱弘光的目光是瞧著妻子,他說道:「我是捨不得。」

「我自然也是捨不得。」杜綿綿回道:「我這不是怕四郎你著急嘛。」

「我且不急,我都當閑人這些年,我這耐性挺好的。」朱弘光表示他能等,更能忍,他且不急。

「成,四郎不急,我自然更不著急。那咱們就說定,再緩緩,再尋得一個最好的機會。」杜綿綿是說道。

「成啊。」朱弘光一口應下話來。

京都皇城,東宮。

太子妃正是病著,偏偏就是養病時她也不得閑,她沒有一個清靜的機會。特別是妹妹的嫡長孫出事,這一回從馬上摔下來的事情在太子妃瞧來就不會簡單。

「殿下,可是查到幕後真兇?」太子妃強撐著病體,她是瞧著來寢殿的太子,她的眼中有期盼。

太子司馬楧說道:「暫時未能查出幕後的真兇。」目前查出來的一切表明都是只是一個意外。可太子妃不相信是意處,太子自然更不相信。

誰讓太子夭折掉十個兒子,人到中年,太子膝下的兒子比起他爹來就是太少。

「不過你放心,我不會放過想暗害鼎兒的兇手。」太子司馬楧對於嫡長子自然是非常的看重。這是東宮的未來繼承人。

得著太子的寬慰,這讓太子妃是放心不少。太子妃在病中,太子自然不會在太子妃的寢殿久待。太子來探望一回後,他就是來匆匆,去匆匆的離開。

就在太子妃覺得人不太舒坦,這會子想歇下時。

殿外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一個小黃門跑到殿門口,守門的領頭宮女攔著路。小黃門說道:「快,姑娘趕緊傳一個話進去。出事兒了。」

「大皇孫出事兒了。」小黃門臉色煞白一片,顯然他是害怕極了。

領頭宮女一聽小黃門的話也是被驚住。她是趕緊的說道:「你等著,我馬上去稟話。」宮女是得著太子妃身邊的陪嫁嬤嬤信任之人。這會兒才會在殿門口當著守門的領頭之人。

此時宮女是不敢多擔擱,她是小步急走,她一進去殿內後,在離著太子妃榻前十步開外。宮女跪下來說道:「太子妃娘娘,外頭有小黃門來報信兒,說是大皇孫出事了。」

「什麼?」太子妃當場驚住。她哪怕在病中,她也是不能安生的躺下來歇息。

「去,讓人備攆,本宮要親去瞧瞧大皇孫的情況如何。」這時候不親眼瞧見兒子平平安安,太子妃是沒法子合上眼睛歇息。宮女聽得太子妃的吩咐,她是趕緊的應下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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