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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亂世搞基建(女穿男)》第21章 第 21 章
午飯過後,賴瑾看到斥侯長齊仲熬得雙眼滿是血絲,走路都是飄的,問:「你有多久沒睡過了?」

齊仲回道:「回將軍,上次睡醒是昨天早晨。」

這都忙了一天一夜沒睡,鐵打的都熬不住。賴瑾說道:「好好休息兩天,把覺補好。」

齊仲應道:「是。」

賴瑾擔心他惦記剿匪睡不好,又補充句,「這幾天好好養精蓄銳,過些天才會派你們出去。」

齊仲抱拳應道:「喏。」又行了一禮,「小的告退。」這才離開。

賴瑾在營中巡視一圈,瞧著還算穩當,沒出亂子,這才回到自己的營帳,讓阿福去把千總們和新上任的參軍方士澤都找來。

千總們眼下心心念念的全是攢軍功、掙表現升都統,甚至是升成左將軍或右將軍,來得格外積極。

沒一會兒功夫,便全都齊了。

眾千總到賴瑾營帳的時候,賴瑾剛拆了一卷竹簡,在竹片上寫字。

他在竹片上寫好字後,又將筆筒裡的筆倒出來,把寫好字的竹片放進去,這才抬起頭看向帳中眾人,「長嶺山是西去的必經之路,絕不能落在英國公府的掌控之中。山上的匪自不必說,都是要連剿帶收編安排去運糧做飯。長嶺縣尉、長嶺縣鄭家,跟英國公府勾結甚深,必須剷除。」

方士澤說道:「將軍所言甚是。」

眾千總也個個摩拳擦掌,戰功又來了,離晉陞又近一步了。

賴瑾繼續說道:「此次分兵行動。一萬人去長嶺縣,八千人留在這裡剿匪。去長嶺縣的,分成三批。一批,由一位千總率軍直撲縣尉衙門,將縣尉、其屬僚、家眷、僕從一舉成擒,全部拿下。」

「另一批同樣是由一位千總領兵,控制住長嶺縣縣兵,控制住縣城局面,防止其他幾家豪族生亂。方先生,你帶八千人去鄭鄉,把鄭氏豪族聚族而居的塢堡圍了。切記,隻圍不攻,之後我自有安排。」

方士澤抱拳應道:「喏。」作為幕僚謀士,他已經不想再問賴瑾後續安排,聽著就是了。

賴瑾把桌子上的筆桶往前一放,說:「每人一抽一支簽,抽到哪去哪。」

抽籤!兵之大事,抽籤派將嗎?如此兒戲?方士澤又一次讓賴瑾給驚到了。他以為自己已經見慣不怪,哪想到還是小瞧了賴瑾。

眾千總乍見是抽籤,也覺兒戲。可看一眼彼此,亦都無言。

在場的千總都是北衛營千裡挑一選出來的,誰都不比誰差,無論是去縣裡還是留下來剿匪亦都有戰功,沒什麼可挑肥揀瘦的,抽籤省事。

他們每人各抽了一支,就此分配好出兵的事。

賴瑾又補充道:「報考了明天的主薄考試,以及後天的功曹考試的,留下。」

眾人領命,出了帳篷便忙碌起來。..

賴瑾嘗到放開拳腳做事的甜頭,心頭頗覺暢快,還是離京好啊,天高皇帝遠,皇帝管不著,阿爹阿娘也管不著,想幹嘛就幹嘛。

他在帳篷前美了一會兒,便由得他們忙碌,自己鑽回帳篷中睡下午覺。

孫潛、千總沐熊帶著軍隊,拉著三名兵卒的屍體,下午出發,傍晚抵達長嶺縣。

縣令孫文才收到消息,帶著隨從匆匆趕到城門口。

他來到長嶺縣,連個主簿都使喚不動,待得憋屈,見到孫潛到來,激動地迎上前去,「潛兄!」話音落下,一眼瞥見孫潛身後的板車。

板車上蓋著細麻布,下方露出一雙腳,腳上穿著布鞋。

鞋底是麻木納的是千層底,沾滿土,破損嚴重,像是走了很遠的路。如今這世道,豪族盤駁甚是厲害,大部分人家連溫飽都難,在這酷熱天氣,打赤腳的比比皆是,能有一雙草鞋、木屐都是講究的,能穿千層底布鞋的都是小有身家的。

縣令孫文才再看向孫潛身後兵卒們所穿的布鞋,立即明白板車上拉的什麼人。

麻布一直從腳脖子蓋過頭頂,板車下還滲著血,顯然拉的不太可能是活人。

縣令孫文才怔然問道:「潛兄,這是……」

孫潛說:「路過獅子嶺遭到山匪襲擊,當場死了三個,重傷八個,還有十幾個傷勢較輕的。」

縣令孫文才倒抽冷氣,「這夥山匪簡直無法無天,連朝廷大軍都劫了!」說話間,掃向旁邊的縣尉。

鄭縣尉直接無視孫縣令,向孫潛打聽情況,「不知是哪夥山匪幹的?」

孫潛狀似詫異地問,「獅子嶺有好幾夥山匪嗎?」

鄭縣尉心道,「那就是還沒確定是哪夥山匪幹的了。」他說道:「獅子嶺有兩夥山匪,一夥是金刀寨子,一夥是獅王寨。」話音一頓,心情沉痛地感慨道,「這兩夥山匪加起來足有三千多人,守著這必經要道,劫的財物眾多,養得個個彪肥力壯,戰鬥力比起縣兵都不差。您知道的,一個縣隻縣兵,我們也是深受其害啊。」

孫潛頗為認同地點頭,「連大軍都敢襲擊,可見獅子嶺一帶的山匪之囂張。」他說罷,便轉移了話題,對孫文才說:「我家公子,咳,將軍說,這三人是隨軍護送糧草才遭匪徒襲擊而亡,讓我在縣城之中,挑一塊寬敞之地,給他們仨人修墓立碑,追為英烈。哦,這也是我們成國公府的老慣例了。」

孫文才走的就是成國公府的門路,這點事,自是滿口應下。他扭頭對縣尉說:「即是跟兵事有關,就勞煩縣尉了。」

鄭縣尉心下惱怒:叫本尉給幾個兵卒子修墓築碑,好大的臉。

可眼下成國公府的兵就在跟前,卻是不好翻臉的,於是應道:「份內之事,義不容辭。」

與孫潛同來的千總沐熊叫來一個佰長,示意他帶著人跟縣尉去辦這事。

縣令孫文才有許多話要跟孫潛說,聞言催促鄭縣尉,「勞煩鄭縣尉即刻去辦。」待把鄭縣尉催走,便邀孫潛去縣衙。

孫潛說道:「來之前,公子吩咐我等不得擾民。」他瞧見城門旁邊就是市場,這會兒做買賣的俱已收攤回家,地全空出來,足夠駐紮下千人。

沐熊順著孫潛的目光望去,瞥見附近的酒肆食寮都多,正好讓底下那幫許久不見葷腥的兔崽子們打個牙祭。他對孫潛說:「此地便可駐紮。」他們不僅帶的買糧的錢財,還帶了睡路邊的帳篷,這地兒寬,能扎帳篷,不用睡大街。

孫潛擔心這幫兵卒惹事,特意撥了筆錢財給沐熊,叮囑道,「買東西要給錢,千萬不要擾民。」

沐熊說:「咱是兵,又不是匪。」叫來麾下的佰長們,把手裡的錢分給他們去買吃食,又下令:「不準喝酒,亦不得離開此地,若是逮著誰去娼館花坊,即刻打發回原籍。」打回原藉,沒了軍藉,家裡減免稅賦的優待、自己的薪俸俱都沒了,處罰遠比挨軍棍要嚴重得多。

眾佰長趕緊應下。

沐熊這才帶著一百人,跟著幕僚孫潛、縣令孫文才去縣衙。

長嶺縣衙分成兩派,一派是管縣兵、負責剿匪緝寇的縣尉,一派是負責監察之職的縣監。縣監姓王,跟鄭縣尉一樣屬於長嶺豪族。縣衙裡的事俱都由此二人說了算。

鄭縣尉被支走了,王縣監還在,瞧得孫文才的心中一陣惱火,想要以招待族弟為由,下逐客令,讓孫潛攔住了。

這正是晚膳時分,孫文才設宴招待孫潛和沐熊,王縣監、李主簿等眾人作陪。

酒過三巡,孫潛說起此次的來意,「一來是為安葬戰死的三位英烈,再就是買糧。我家公子憂心去邊郡缺糧食布帛,吃不好睡不著,原本身體就已經有些抱恙,如今遭遇山匪伏擊,受到驚嚇,病倒了。我出來前,他緊緊地拽住我的手,說,『務必請先生籌齊三十萬石糧食、三千匹布頭羊。若是見到這些,興許我這病就好了。"」

王縣監心說:「三十萬石糧,你怎麼地不去搶,與城外的山匪有何區別。」你一個路過的外來戶,還敢在長嶺縣撒野不成?惹急了,派幾個人摸過去,一不做,二不休!

孫潛繼續說:「運糧之事,我們自己就可解決,省下來的運輸耗費可得算成折扣。」

折扣?王縣監詫異地叫道:「買啊?」

孫潛說道:「買啊,我們是兵,又不是匪,自是掏錢買糧的,買糧的錢我都帶來了。」

王縣監的態度立即大轉彎,「哎喲,誤會誤會,孫兄,誤會了,誤會了!不說了,兄弟我先罰三杯!」咣咣咣地給自己滿上三杯,陪禮道歉,又給了身後的老僕一個眼神。

老僕會意,悄悄退出去。

孫潛瞧見了,起身,招呼道:「文才老弟,王縣監,隨我來。」直接把他倆請到自己落腳的客院,指向旁邊的拉箱子的板車。

每輛板車上都裝有貼印有封泥的箱子,箱子與車子用麻繩捆在一起,綁得嚴嚴實實。

孫潛讓把守銅錢的佰長解開繩子,掀開箱蓋,露出裡面串成串的銅錢。他把所有箱子的蓋子全部打開,又隨意挑了其中兩口掀翻在地,滿落灑地銅錢。

成堆的銅錢就在眼前,這誠意十足。帶著錢來買糧,還能自己運糧,還有什麼好說的,大買賣上門,還能順勢攀上成國公府的門路。

不僅王縣監,連長嶺縣李姓豪族出身的李主簿亦都熱切起來,拉著孫潛自報家門,說自家有多少存糧,包管夠,末了還往孫潛袖子裡塞了一錠十兩重的金子。

一頓飯吃得賓主皆歡。

禿子寨的謀士隻比孫潛晚兩刻鐘抵達長嶺縣,找到鄭縣尉後,將自己跟鄭弘的計劃和盤托出,請鄭縣尉安排。

鄭縣尉心說:「瞧他們那樣子,哪像要去剿匪的。」

對方有兩萬大軍,稍不小心就會引火燒身。英國公府是給他們兵械甲衣,可如果他跟成國公府的兩萬大軍動起手來,英國公府還能把南衛營或者是封地的兵馬調出來救他們不成?

他決定先看看形勢再動。

第二天,大清早,鄭縣尉剛出府門,就見到外面大街上,糧車排成長龍,運往城門口方向。

他順著糧車一路走過去,待抵達東門市場口時,便瞧見以前的商貿市集這會兒已經叫駐軍帳篷和堆成山的糧食佔滿了,就在進出城的街道都擠滿了來送糧的人。

孫潛親自帶著人領著兵,在那裡清點糧食、布帛,忙得不可開交。

當地王、李、秋、許四大豪族的族長親自在旁邊作陪。

守在旁邊探聽消息的老僕見到鄭縣尉過來,立即湊過去,悄聲說:「族長,王、李、秋、許四家都來了,瞧這樣子,怕是想攀成國公府的門路。孫縣令就是走的成國公府的門路,若是……」

若真讓他們得逞,叫那幾家搭上成國公府,上有縣令,下有王、李、秋、許聯手,他這縣尉之位怕是難保。鄭縣尉瞪向老僕:「我還用得著你提醒!」他板著臉,沉聲道:「回去!」帶著身後的家兵,轉身回府,又叫來鄭弘的謀士,商量怎麼安排伏擊賴瑾。

鄭弘的計劃可行,可看孫潛買糧的勢頭,成國公府剿匪的可能性不大。他吩咐鄭弘的幕僚,「你回去讓你們大當家安排些人手,潛到獅子嶺,把他們山上的滾木落石全部放下去,再砸他們一通。」砸了一次又一次,成國公府不剿匪也得剿匪了。只要他們剿匪,縣裡就有理由出兵混到成國公府的兵伍中。

謀士應下,「好!」他正欲起身告辭,就聽到外面突然傳來叫嚷聲,「阿爹,阿爹,不好了,我方才聽說,成國公府的大軍把禿頭嶺剿了。」

鄭縣尉定睛一看,正是自己那不成器的長子,訓斥道:「慌慌張張作甚,好好說話。」

「成國公府的大軍把禿頭嶺剿了。城北豐氏布莊的掌櫃親眼瞧見的,他們原本出城送貨,正巧遇到,嚇得連貨都沒敢送就回來了。」

這說著話,門外又有小廝飛奔進來,「族長,城外禿頭嶺……出……出事了……」

一個這樣說或許有詐,兩個這麼說就讓人生疑了。

鄭縣尉立即派出心腹老僕出去打探。

過了小半個時辰,老僕回來告訴他,「現在縣城已經傳遍了,好多人瞧見,弘大爺被押下了山。」

鄭縣尉咬牙切齒地叫道:「好哇,原來是沖我來的。」他對侯在一旁的長子吩咐道:「你立即回去調家兵來縣裡支援。我現在去縣衙調集縣兵封鎖城門,不叫他們進城。」他的話音落下,忽然想起南門口這會兒就駐紮著成國公府的兵,還堆了大量的糧,其他四族的族長正帶著人在那賣糧食布帛呢!

顯然對方早就算好了。他這會兒再帶著人去,那跟自投羅網有什麼區別?

鄭縣尉的腦子「嗡」地一聲,心道:「完了,中計了。」他立即叫道:「快,立即回鄭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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