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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亂世搞基建(女穿男)》第30章 第 30 章
清晨,天剛朦朧亮,火頭兵起床做飯,其餘人操練。

賴瑾在士兵們的操練聲中醒來,洗漱過後,趁著飯沒好,把軍中將領都叫到帳中議事。

他說道:「之前叫山匪用滾木落石砸中的事不能再發生。不能大軍到了跟前,才知道山上有匪寇。齊仲,把你手下的斥侯都散出去,提前摸清楚沿途匪寨的情況,同時把大軍收編山匪招募新兵的消息也傳出去。」

周溫的神情一凜,想到自己的謀士之責,說道:「將軍,若是山匪提前收到消息,大可事先約定好信號,以投靠之名混進來,再在半夜趁大家熟睡之際,突然發難,我們很可能會被打個措手不及。」

賴瑾解釋道:「我們此舉,一來是為亂山匪軍心,二來則是收進來的山匪將歸入新成立的輜重營,不給他們發放武器甲衣,隻讓他們運糧食。輜重營中,設有專程的護衛隊保護糧食和看管他們。在後方,還會有一支墊後壓陣的後軍都統率領帶著三千精銳。他們若敢生事,就地處置。」

周溫拱手,表示沒有意見了。

賴瑾切入正題:「此次召你們前來,是為了軍中調動之事。齊仲由斥侯佰長升任斥侯千總,斥侯數量從一個佰增至三個佰。」他盯上草原的牛馬羊,一百斥侯不夠用。草原十八部,一個部落派一個什過去,都不夠。趁著現在打山匪,增派人手練起來。

齊仲作為斥侯佰長,全軍隻他一支斥侯隊伍,沒有競爭對手,加上斥侯在精不在多,要不了多少人。他原以為大概就是軍功履歷好看些,錢財物資豐厚些,想哪到這麼快就升成千總了,不由得愣住。

賴瑾說:「好好乾,我等著你升侯斥都尉。雖說斥侯人少,但職位軍級晉陞跟其他營沒區別。」

齊仲回過神來,大聲道:「謝將軍!」向來穩重的人,臉上也難掩激動之色。

賴瑾的目光又挪到在場的千總們身上,說:「我這還有兩個空缺,一個是前軍都尉,一個是後軍都尉。前軍三千人,都尉之下,三位千總。後軍亦是如此。」

千總們的眼睛倏地亮了,目光灼灼地看著賴瑾。

賴瑾說:「有意者找方主簿報名。前軍、後軍各配一名都尉功曹、一名都尉糧官,從千都尉、千糧官中選拔,空出來的千總、佰長、什長等空缺,亦照此例選拔。」

在場的千總齊齊抱拳領命。

賴瑾交待完,對眾千總說道:「你們忙去吧,幾位先生留下。」

眾千總出了帳篷,便在飛快地在心中盤算晉陞之事。

戰功中拔尖的,例如之前擄人多、提前佔下糧倉、錢倉的,還有沐羆這個逮到鄭縣尉在攻打塢堡中立了頭功的,直奔前軍都尉去,想著哪怕當選不了前軍都尉,也得先擠進前軍再說!軍伍之中,有仗打才有戰功。攢夠戰功,哪怕這次落選了,還有下次!戰功夠,越級升都是可能的。沒看齊仲那小子,戰功到了,編不夠也給他升千總了!不然,哪怕斥侯要擴兵,再提拔兩個斥侯佰長不就得了。

有自覺擠進前軍無望的,戰功還算靠前的,盯上了後軍都尉。

前軍撈不著,爭後軍都尉也沒希望的,便默默打了退堂鼓,想著留下來也不錯。將軍每天的想法奇多,誰都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幹嘛,跟在他身邊,指不定什麼時候就給派了活計,有了戰功。

賴瑾等千總們走後,對帳中的幾位幕僚中:「近來軍中在磨合,人員調動頻繁,又是在行軍途中,變數頗大,還請幾位先生多加留心看是否有異常。」

幾人連連應下。人員調動大,容易讓人鑽到空子趁機渾水摸魚。涉及晉陞爭職位,亦難免會發生爭鬥摩擦起衝突。

賴瑾又對孫潛說:「孫先生,你負責軍需採買,途經各郡、縣,與當地豪族、商賈打交道較多,在採買物資時,可大肆宣揚我財大氣粗背後有靠山。採買物資,錢款現結,不要拖欠。」

孫潛心說:「這哪還需要宣揚,早就傳得沸沸揚揚了。」他應道:「是。」

賴瑾說:「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讓各郡縣的人都知道,我剿匪是為了肅清商路,是為了讓他們行商方便,能夠把貨物販買到邊郡。我背靠成國公府,手上有兵,誰敢劫我的貨,長嶺縣鄭氏塢堡就是他們的下場。要讓他們知道,與我做買賣,信譽好,安全有保障。邊郡沒有產出,糧食布帛全靠從外面運進去,這對商賈來說,是個大商機。有錢賺,又沒危險,商賈們自然就來了,邊郡才能經營得起來。」

這叫造勢,他勢大,鋒芒盛,逐利者自然就過來了,邊郡的商業貿易才能做起來,人才自然也就湧進來了。人流量有了,稅收、當地建設跟著就起來了。

至於會不會豎敵,會不會讓人想找他麻煩,見招拆招唄,他家最不怕的就是惹麻煩。

孫潛應下。

周溫、余修瞧見他考慮周全,都有了安排,因這系列變化生出的一點不安,也都消彌散去。

孫潛瞧著天色不早,出了賴瑾帳篷,回去取了採買單,便帶人趕往長郡郡城。

大軍明天能抵達長郡郡城,肉食、瓜果只夠吃到今天,他得提前趕去把肉食瓜果採買好。為防有人投毒,東西買來不能直接吃,而是要放上一夜,先找動物試好毒,確定無事之後,才運到軍中。

幾個幕僚剛出了帳篷,主簿方易便把報名的名單呈到了賴瑾這裏。

打仗,為的就是建功立業,如今選拔在即,將軍又是個雷厲風行的性子,要是拖延上一天、半天再報上來,指不定人選已經定好,任命都下來了。

賴瑾有了名單,翻出功勞簿,根據戰功、履歷等,先擬了份晉陞名單。

吃過早飯,大軍拔營出發,他把周溫叫到馬車上,又翻著竹簡核對了遍,確定無誤後,定了下來。

傍晚時分,在大營安營紮寨後,賴瑾把名單公佈出去。

前軍運輸的糧食立即減少到每個的量,用一個小袋子裝好就能掛身上帶走,糧車都不用推了,輕裝簡行。

第二天,前軍便跟著斥侯離開大部隊,去前面開路。

大部隊的負重又增加了,推得更累走得更慢了,好在第二天就抵達長郡郡城。

軍需官孫潛已經買好大量肉食、瓜果等著他們,當天加餐,不再是飯食裡加點肉煮進去,而是殺豬宰羊,每個人能分得滿滿的一碗肉,敞開肚子吃到飽。

賴瑾將大軍駐紮在城外,他進城去拜會長郡郡守承安伯楚尚。他在長嶺縣動兵,又帶著這麼多人路過,不去不合適。

承安伯楚尚如今只剩下空頭爵位。

他以前管宮中禁軍的時候,跟皇帝的美人傳出不光彩的事,陛下大怒,賜死了美人,削了他的兵權、封地,留了條命,派到長郡當郡守。

當地豪族林立,承安伯一個沒兵沒權的郡守,待遇比孫縣令好不到哪裏去,再加上估計之前飽受打擊,導致一蹶不振。

賴瑾到郡守府,只見到一個醉鬼。

他客套了幾句,留下從鄭氏塢堡得來的玉器珍玩,便準備告辭。

承安伯懶洋洋地掛在椅子上,掀起眼皮望向賴瑾:「邊縣可不是好地兒。山上全是石頭,根本種不了糧,沼澤都是沼氣、瘴氣,人走在裏面,要麼陷進沼澤裡,要麼中毒就沒了。草原騎兵,來去如風,步兵對上,只有吃虧的份。我楚郡十萬兒郎,追著敵軍入邊縣,只出來七千。七千!七千!」

兵打沒了,好不容易重新拉起了隊伍,卻又叫人設計……兵和世代經營的楚地都叫人奪了。

狗皇帝許以中郎將之位,騙得他父親帶著楚郡兒郎入京,給他當禁軍。父親死後,他接任中將郎,有天在宮中巡視,突然從樹叢後跑出個女子撞了個滿懷。不幾日,宮中便有了流言說他與宮中女子有染。他值守時,喝了杯茶,再醒來時,便已經躺在那女子的床上,之後便被關進獄中。

穢亂后宮混淆皇室血脈的罪名叩在他的頭上,待從牢裏出來時,他麾下的兵俱已調到別處,中郎將換人了,楚郡收歸朝廷,另派了郡守和縣令,底下的富庶的鄉、縣劃給了一眾勛貴子弟做封賞。

他能沒被抄家,還是成國公在朝堂上說了句:「望陛下看在楚郡在邊縣戰死的十萬兒郎網開一面。」楚郡跟當初的清郡何其像!只不過,楚郡信了皇帝,清郡和尚郡隻信自己手裏的兵。

卸磨殺驢,他忠心耿耿,換來如此下場。

賴瑾望向承安伯,瞧見他捂住了眼睛,不知道自己哪裏觸動到他,勸道:「您才三十多歲,大好的年華,一筆買賣虧了,再掙就是。好歹掌管一郡之地,手裏又有錢財,再折騰一番,未必翻不了身。」一地郡守,還是武將出身,活成這樣子,未免窩囊了些。

承安伯深吸口氣,將捂住眼睛的手挪開,半醉的眸子直直地盯著賴瑾看了好一會兒,笑道:「少年意氣。」去那麼個破地兒,以為路上多撈些錢財人手就能好過嗎?兩萬人,一旦糧道斷了,餓都能餓死他們。沿途十幾個郡,數百個縣,要截他的糧道,太容易了。

賴瑾說:「反正天高皇帝遠,他又管不著,好歹掙扎幾下,撲騰幾下,萬一成了呢?」他說完,抱拳,「在你的地盤上動了兵,不好意思哈。」話音一轉,又說:「後面還有幾個縣的地要過,可能還會再打仗。」.

一邊說著不好意思,一邊還要打,可真是半點沒有不好意思。承安伯樂了,指著賴瑾直笑,說:「好啊,好!」他說完,不自覺地攥緊了拳。要是當初楚郡像清郡那樣,隻信自己的兵,一言不和就提刀子掀桌子,蕭赫敢設計他?

萬一成了呢?一個半大的孩子都敢一路打過去,他難道連個孩子都不如嗎?

承安伯笑完後,對賴瑾說:「難怪成國公要把你安排得遠遠的。」就憑他能說出天高皇帝遠的話,都不能留在京城。蕭赫的手可黑著呢,派人摸到臣子後院宰人孩子的事,又不是沒幹過。

賴瑾指向桌子上的禮盒:「我打鄭氏塢堡得的,好東西!」他笑眯眯地抱抱拳,告辭。

承安伯對皇帝有怨,又卡在這麼個地兒,要是發展起來,能給皇帝添不少堵。

他如果在邊郡壯大了,皇帝想要收拾他,還得先看承安伯給不給讓路。

賴瑾上了馬車,忽然想起一事,皇帝收拾了承安伯,還把他往這麼個要緊地兒派?哪怕長郡各縣自立不聽郡守的,也不至於把承安伯安排過來吧。莫非,又是皇帝跟公侯勛貴們之間的博弈?

他對朝堂上的事,知之甚少,這會兒又沒有人可以問,只能想想就扔到了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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