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明顯是沖著鹹陽郡守去的，可能治病是假，那個少女才是關鍵。

然而真正的鹹陽郡守已死，馮五並不知鹹陽郡守已故夫人的長相，到時候就很容易露餡。沈明嬌先讓冥提前過去把這消息告訴給馮五。

一刻鐘後，小廝領著兩人來到前院書房。

推門進去，只見鹹陽郡守靠坐在太師椅上，面龐消瘦蒼白，眸光陰沉。他沉沉盯著打頭的婦人：

「聽說你自稱能治好本官的病？你可想好了，愚弄本官的下場？」

這樣帶著沉鬱壓迫性的目光，仿如一個陷入絕境的瘋子，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婦人的神色卻依舊平靜，細看之下，眸中劃過一抹瞭然放鬆。顯然覺得消息屬實，鹹陽郡守確實壞了身子。

「小婦人既然來此，自是有萬全的把握！」

鹹陽郡守不置可否的輕嗤，隨意的伸出手：「開始吧！」

婦人低首，指尖搭上鹹陽郡守的脈搏，從始至終，他的面上都掛著一副破罐破摔的冷笑。

既然要假扮鹹陽郡守，自得做好萬全準備，他已提前服了葯，即使再高明的大夫，也只會覺得他經脈紊亂，無葯可醫。

果然，婦人整過脈後，最後一絲疑慮也消失。

她低頭恭敬地道：「大人已傷了根本，幾乎無力回天……」

在上首男人發怒之前，搶先道：「不過，小婦人祖上傳下一秘方，或可一試。」

說話間，她從藥箱裡取出幾包葯：「這是小婦人提前配好的葯，一日三次煎服，吃上五次，保準見效！」

鹹陽郡守怒色稍緩，隻淡淡道：「先放下吧！」顯然是不信任婦人給的葯。

這反映在婦人的意料之中，她道：「若大人不願服藥，小婦人這裡還有一個法子。」

她示意低著頭的少女向前：「這是家女，最擅長推拿，曾跟著一個名醫學過一套幫助男子恢復精源的推拿法。」

鹹陽郡守嗤笑，顯然不相信這種無稽之談，可等他看清少女那張臉時，卻陡然變了神色，

他豁地起身，死死盯著面色發白的少女：「你……」

盯著少女看了良久，旋即反應過來，面上浮起意味深長的冷笑：「繞了這麼大一個圈，想來看病是假，給本官送女人才是真！」

雖這麼說，一雙眼睛卻依舊捨不得從少女身上挪開。

婦人的神色依舊不見慌亂：「小婦人想給大人治病是真，同時也想給女兒找個好歸宿。」

「大人不必急著推卻，不如先讓芸娘幫著大人推拿一番。」

鹹陽郡守一眼不錯的看著這個叫芸娘的少女，剛準備開口答應。

房門猛地被人大力推開，沈明嬌領著幾個打扮妖嬈的男女氣沖沖走了進來。飛快掃了眼屋中情形，見馮五沒有吃虧，不由鬆了口氣。

畢竟按照封黎笙所說，馮五服下那葯後，會暫時封住所有武功內力。面上卻憤怒的盯著芸娘：「你想勾引老爺？」

芸娘嚇得臉色一白，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一副楚楚可憐之態。

鹹陽郡守立時將人護在身後，冷著臉看著沈明嬌幾人：「出去。」

暗中卻不著痕跡地給沈明嬌使了個眼色，意思是別擔心，他能應付。

沈明嬌見此，便放下心來，咬著牙不甘心的帶著人離開了。

婦人和芸娘不著痕跡地對了個眼色，隨即笑著提出告辭，臨走之前對著芸娘輕聲囑咐：「好好伺候老爺。」

芸娘不甘心的咬唇，可想到對方那殘酷的手段，隻得低著頭應下。

等婦人離開，鹹陽郡守依舊沒有挪開目光，猛的抓住芸娘的腕子。

少女嚇的直往後退，卻終歸猶豫著沒有甩開。頭頂的男人鼻尖重重地嗅了嗅，忽然道：

「你身上什麼味道，好香！」

芸娘心中一緊，面上羞澀的低下頭。

鹹陽郡守似乎對她這表現極為滿意，鬆開捏住她胳膊的手，

「既然要給本官按摩。那就好好按。本官先去沐個浴。」

見人走遠，獨自立在書房裡的少女鬆了口氣。

兩刻鐘後，鹹陽郡守衣襟半敞的推開隔間的門，許是剛沐浴過，一張臉被水氣蒸的通紅。他斜靠在床上，無聲示意站在榻前的少女開始。

少女沒察覺到什麼，低著頭手指緩緩按上了男人的腿。

一盞茶後，男人閉著眼躺在床上，手腳亂蹬，口中劇烈喘息。

芸娘平靜的坐在八仙桌前，不見半點楚楚可憐之態，望向床榻的目光滿是嫌惡。

怪隻怪她運氣不好被主子挑中，來侍奉這麼個不能人道且據說還有特殊癖好的廢物。最可悲的是，如果任務期間不幸被任務目標打死或殺害，她便只會是一枚棄子，沒有人會來救她。

書房相鄰的一處暗閣，馮五皺著眉看著屋中場景。

第二天一早，鹹陽郡守抬芸娘為貴妾，賞賜下許多金銀，並把她安排在離書房最近的院子。

惹得府中下人各種揣測，以往大人不管寵愛哪個女人，都沒有正經給過名分。很快有人打聽到，這女子和已故夫人長得很像。

太子的暗莊覺得事情蹊蹺，一面派人暗查這女子的來歷，一面送信去京城。

……

沈明嬌聽完馮五的講述，陷入沉思，「馮護衛覺得，此女被派過來意欲為何？」

馮五分析道：「首先這人絕對不可能是太子派來的，因為沒那個必要。對方精心送這樣一個女子倒鹹陽郡守身邊，要麼是為監視拉攏，要麼就和我們一樣，有人洞悉了太子暗中所謀之事，派人接近鹹陽郡守想要拿到太子養私兵的證據。」

沈明嬌卻驀然想到了范大人的妾室紅玉，兩個女子雖身份不同，卻又有諸多相同之處。

例如紅玉長得像范大人少年時期的戀人，而芸娘與鹹陽郡守的前妻十分相像，結合起范大人和鹹陽郡守都是幫著太子養私兵的重要心腹。很像同一人所為。

而紅玉的任務是暗中監視范大人，通過之前封黎笙和分析，紅玉背後的主子和太子有著某種聯繫，但卻不是太子的屬下。對方善使蠱蟲，行事詭詐。

馮五說完，問沈明嬌：「要不幹脆抓了芸娘審問？」

「不急，先看看她背後有什麼人。那個婦人離開郡守府後，我派人暗中尾隨。對方應該是本地人，且受過專業的訓練，繞了兩條街人便跟丟了。」

她對著馮五說了幾個商號的名字：「好好查查這幾家商號，另外，查一下鹹陽郡附近有哪些盜匪出沒。」

馮五疑惑，沈明嬌便把她暗中審問鹹陽官員的事簡單說了一遍。反正封黎笙得這幾個心腹都知道他會催眠。

馮五神色一凜，也不由擔心起殿下的安危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