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陽回到別墅裡，看見的就是陸廷挽正倒在沙發上，旁邊遍地都是酒瓶。

她走過去，他渾身都是酒氣。

「起來了，廷挽，」嬌陽拍了拍他的臉頰，把他半扶起來，「你怎麼喝了那麼多酒？」

他睜開眼睛，望向視線有些模糊，但他努力想要看清，於是就這麼死死地盯著，動也不動彈。

「怎麼了，廷挽？」她歪歪了歪腦袋，對著他笑了，笑得依然是那麼好看。

他突然覺得自己可悲。

「嬌陽...嬌陽...」他不自覺地叫著她，想要伸手撫向她的臉龐。

她或許，是會錯了意。她接住了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陸廷挽低著頭，看著她們扣在一起的手，笑了。

腦子依然昏昏沉沉，不知為什麼，他的腦海裡，浮現出那天...父親推著行李箱，離開的那天。母親在後面追著他，甚至跪下來，拋卻自己最後的自尊，苦苦哀求...

但是父親依然甩開了母親的手。

所以...他不會求她...

「你會離開我嗎？」陸廷挽抬起頭，微笑著望向她的面龐。真的很美...美到讓人有時候，都忽略了她在想什麼。

「我們明天就要結婚了，廷挽。」

她笑地那麼好看，伸手彈了彈他的腦袋，叫了一聲「傻瓜」。

事到如今，他居然已經看不清她...

罷了...

陸廷挽閉上眼睛：「扶我上去，扶我上去，嬌陽。」

她乖乖照做。

她和他一同走著樓梯。

「我很愛你，嬌陽。我想...要是未來有一天，你不要我了，我一定會接受不了。」

「真的嗎？」

「真的...」比鑽石還真。

...

婚禮儀式舉行在下午。

陸廷挽穿著一身西服，微笑著看著他的新娘。

她一襲白紗，緩慢優雅地走出來，頭紗灑下來，蓋住她的面龐，一切都是那麼朦朦朧朧。

嬌陽把他的手交給他，面上帶著微笑。他抓緊了，很緊很緊，就像只要不鬆手就再也不用放開，就像可以彼此相攜一生。

他們一同來到空空蕩蕩的教堂，這一切都很不對勁。司儀和客人都被支走了，去了另一個地方。

是她的手筆，他一點也沒有詫異。

陸廷挽微笑著看向她，面對後續的一切，面對即將到來的失去。

他已經痛的喘不出氣，微笑已經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我是盛嬌陽，廷挽。」她微笑著看他。

「我知道。」他同樣笑著，眼眶不知為什麼，有些濕潤，他忍住了。

他這輩子就沒哭過，更何況是在她面前。

「是十年以前，被你害得家破人亡的盛氏夫婦唯一的女兒，是被你殺死的成初的親外甥女。」

她笑著，照片與資料，一張張揮在他面前。

我知道...我都知道...

可我依然奢望著，並且更加迫切地想要娶你。

他的內心寒冷又僵硬，他的嘴角扯了扯，有些笑不下去了。

事到如今...我依然不覺得我錯了。我只是怨恨，怨恨為什麼與我有仇怨的那個人，偏偏是你。

他笑著，有些窒息的感覺，幾乎快要昏厥過去。他不想面對...但是又必須要面對...

他直接拿出鑽戒，不去看她微笑著，但是冷漠無比的面孔。

陸廷挽直接扯過她的手指，把鑽戒套了上去。腹部突然一陣撕裂般的痛，他頓了頓，笑了。

心想不愧是她...也就只有她，會那麼果斷地做這樣的事。

他沒有理會，看著濺在戒指上的血，皺了皺眉頭。

他用手指，想要把戒指擦乾淨，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原本只有一點血滴，一旦染開來，被汙濁的地方就會變得越來越大。

他的手擦不幹凈，於是他用衣服、用紙巾...

最後，看著戒指終於又恢復明亮如初，他笑得像個孩子。

「嬌陽，你終於嫁給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