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祥林回到盛家，裡面黑漆漆地一片。他連喊了好幾遍人，卻沒人傳來回應。

他皺了皺眉頭，於是走過去開燈。在燈光晝亮的一瞬間，眼睛由於無法適應強光，於是短暫失明了一瞬。

待再次恢復視力，沙發上十分突兀地出現了一個少女的輪廓，披散著烏黑的長發，還穿著白色的睡裙。

「啊——」

盛祥林被嚇了一跳，驚叫一聲，往後倒退數步。

小姑娘偏過頭來，那張熟悉的面孔露出來，疊著雙腿，意味不明地望著他。

烏黑濃密的長發傾瀉下來，也襯得羊脂玉膚色的面孔愈顯柔弱。

她偏了偏腦袋，微笑著：「你回來了，爸爸。看見我那麼害怕，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嗎？」

見是自己女兒，盛祥林逐漸緩下神來。只是胸口還由於受驚在不斷起伏，也有些惱羞成怒的意味在裡面。

他叱責道：「既然在客廳，怎麼不開燈？還有我叫了你那麼多遍，怎麼剛才都不吱一聲。」

「因為啊...」嬌陽伸出手指，水晶燈光散射在她的手指上，染出一層淡淡的光暈。

一邊抬頭，一邊嘴角還帶著微笑。

「我在家裡的時候，一直都是不喜歡開燈的。你知道為什麼嗎？爸爸。」

盛祥林皺了皺眉頭，她接著說下去，神情晦暗。

「是因為...不想讓媽媽知道我在家裡。你知道為什麼，我為什麼那麼喜歡一個人在黑暗的環境裡待著嗎？因為每次媽媽打我，我就會躲進三樓一個小倉庫裡。那個倉庫沒有鑰匙，一旦人從裡面鎖住門，外面的人就奈何不了裡面躲藏的人。

但是那個小倉庫，沒有裝燈。我每次躲在那裡...都感覺很有安全感。久而久之，就會發現，好像一直待在黑暗的地方，好像也不錯。」

盛祥林皺著眉頭，他沒有空，也沒有心情聽她在這裡訴苦和發牢騷。而且...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她一直提它幹嘛，現在不是好好活著嗎？那麼矯情的性子，未來要怎麼繼承盛家，他都替她著急。

「父親，你記住了嗎？」嬌陽說話的聲音突然停下來，微笑著問他。

「記住什麼？」盛祥林愣了一會兒，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他換好拖鞋，走到沙發那邊坐下。

「記住我為什麼怕黑。」

嬌陽還在微笑著，眼神乍一看溫柔無比，再仔細看下去，卻會發現裡面只有平靜。

沒有情緒，沒有思想，宛如一個只會微笑的假人。

「爸爸總是那麼忙，忘記那麼多事情。我隻讓你記住這一件，不過分吧？」

「嬌陽...」盛祥林揉了揉太陽穴。

「那麼...父親，你現在記住了嗎？我為什麼會怕黑。」

嬌陽微笑在，又問了他一遍。

眼神依舊很平靜，平靜到配上她重複的話語，顯得有幾分詭異。

「嬌陽。」

盛祥林皺緊了眉頭，突然變得正色起來：「我有些事情要告訴你。」

告訴...也就是說，不是商量，而是通知呢。

嬌陽嘴角的笑意淡了淡。

「正好，我也有一些話，想要問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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