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是我。」

這麼沒頭沒腦的一句話，那邊頓時沉默下來，久到他們都以為這手機掉線了的時候，他才慢悠悠得回了一句：「小文，你還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有情況？

別說在場的以八卦為謀生手段的記者，就算是樂伊也伸長了耳朵。

感情糾葛什麼的，最喜聞樂見了！

女記者小文眼裡瞬間湧出淚光：「你怎麼知道是我？」

「你的聲音，我怎麼會認不出來呢？」電話那邊隱隱傳來男人的感嘆，「小文，我想你了。」

小文捂住嘴巴拚命不讓自己哭出聲來：「你別說了，別說了！」

「我不說了，不說了。歸根到底，是我沒用，不能留在京城。」

男人一說，在場的人都能把事情拚湊個七七八八。

大學情侶，畢業工作卻分了不同的地方。

異地戀這三個字在九十年代，就意味著這段感情十有八九沒有結果。

畢竟這年頭調動工作，可沒有那麼容易。

「是我沒用，連給你打個電話都打不起。」電話那邊的男人哽咽兩聲，忽然清醒了似的，「你怎麼會打電話來？」

「啊，打，打錯了！」小文臉上蒙上一層淺淺的薄紅，似乎才意識到這是個什麼樣的場合。

就看到樂伊捂著嘴輕笑：「君住長江頭，我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但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小文臉上的薄紅成了爆紅，再看這滿屋子的同行，簡直要暈過去了：「樂總，你……」

「我可什麼都沒說啊，只是念了首詞而已。」樂伊眉眼輕俏，滿是戲謔。

「對對對，什麼都沒說。」

「就是念了首詞嘛！」

「人家未名中文系的，成績好的嘞，這是人家的專業！」

下面的記者和下屬一起起鬨，高興的連方言都冒出來了。

樂伊忍著笑抬了抬手，現場逐漸安靜下來：「姑娘，你要不先把這個電話打完？」

小文的臉色怎紅怎白，但手裡死死得捏住自己的電話，不想放手，最後還是沒忍住：「可以嗎？」

「請。」樂伊含笑抬了手做出個手勢，把記者推進後台的時候忽然眨了眨眼，「千金易得，知己難求，如果還能堅持，就別那麼輕易放棄。」

沒等她回應，那扇門就被冠上，樂伊走回舞台中央：「剛剛發生了一點小小的意外，我們繼續，還有哪位記者朋友願意上來體驗一番的？」

照舊是一片小手高高舉起密密麻麻，比小學生還聽話，但是雖然試用環節很順暢，但是記者們都多少有些心不在焉，一直記掛著後台那一塊的八卦。

人同一時間大概只能關注到一個八卦，心思被後台牽走了，這邊雖然還有職業素養撐著，但是跳過了那些無關環節，乾脆就直入主題，問國人最關心的問題。

「請問小靈通是中國自主申請的手機嗎？」

樂伊身上最閃亮的一塊招牌就是「抗戰首義」，九州科技的上一款產品DVD也是「中國人的專利」，對這方面的關注很自然得延伸下來。

更何況，大概是外資企業的紅燈開的招人恨了，這段時間的思潮可開始有了變化。

「小靈通手機的外形設計我們已經在全球四十多個國家申請了專利，但比較遺憾的是，主要技術還是要依賴進口，我們主要做的是貼牌組裝。」

樂伊的回答讓他們非常意外。

就算這是事實，他們也沒想到樂伊會這麼乾脆的就承認了。

這個時候不是應該拚了命往自己身上披光環嗎？報道發出去，政府方面都會另眼相看，那可都是實實在在的利益！

人為什麼越來越不誠實？

因為誠實是要付出代價的，而說謊往往能獲得更多的利益。

「但是我們已經和無線電研究所、未名大學電子工程系以及水木大學的相關專業展開合作，成立我們的通信技術研發中心。專攻手機晶元、主板等主要技術，小靈通是中國第一個手機品牌！

我也相信這是我們在通信工程領域走出去的第一步！必然將是裡程碑級別的意義！」

「好！」

不知道從哪裡傳來一聲喝彩，緊接著掌聲就轟轟烈烈得響了起來。

下面已經有正經的記者想好了今天的新聞標題：《這是我們的一小步，也是中國的一大步！》

記者對試用的熱情還是很踴躍的，對電子產品總是特別有把玩的熱情，加上這個小靈通的顏值又那麼高。

訪談一下又試玩一會兒，不知不覺就過去了一個多小時。

記者們絲毫不著急，跟不急著走，今天就這個重頭戲是大新聞，打招呼的時候就留足了時間，反正到了飯點樂伊還得管飯。

再說了，不是還有一個八卦沒看到結尾嗎？

女記者小文進來的時候雖然補過妝，但是還是能看到她紅彤彤的眼眶和其中的淚意，但是嘴角的笑容卻是堅定和幸福的。

樂伊從她手裡接過手機，低聲問道，「決定了？」

「嗯，我們那麼多年感情，總要再試試。」小文笑。

「恭喜，加油。」樂伊祝福道。

小文點頭，又道歉：「不好意思，讓你破費了。」

這一打一個多小時，大哥大的話費每分鐘6毛，而且是要雙向收費，這一個多小時下來兩個人話費都花了一百多！

這是她半個月的工資！

放在平時，誰敢這麼奢侈？不過就是仗著今天記者發布會，樂伊不可能在這個關頭跟她要話費，那才敞開了打而已。

但是電話打了，樂伊倒未必會在乎那幾十塊錢的話費，但是道歉總是要的，佔了人家便宜，總得跟人道個謝。

「沒事，反正便宜。」樂伊笑道。

小文笑了笑，但任誰都可以看出敷衍。

你是首富當然覺得便宜，我們這些拿工資的可窮！

但是記者的本能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大，讀出了微表情立馬追問：「樂總，這個話費怎麼算呢？」

「每個月20元的月租，打電話每分鐘2毛，單向收費，這邊打了那邊接就不要錢了。」

樂伊還特地解釋了一句「單向收費」的概念，成功引起了一片轟動！

移動話費每分鐘4毛，聯通話費每分鐘6毛，還都是雙向收費，月租基本都要四五十！

這一個對摺打下來，全場轟動！

這還有大哥大的活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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