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鍊之人偏愛白衣和金色，偏愛讓自己看起來更仙氣和清冷，向仙之心純粹。

甚少像亭曈這樣，一身紅衣似火，裙擺和衣袖有金線綉著祥雲，行走間，如翻騰的描金的花朵兒。

明艷刺眼，燦爛無比。

亭曈來到一處院門，院門未關，亭曈站在門口，看到院子裏一個小僧童，正在喂鳥兒。

身著小小的僧衣，灰撲撲的，襯得他的腦袋大大的，憨態可掬的。

亭曈敲了敲門，僧童轉頭看到亭曈，裝作沒有看到，接著喂鳥。

亭曈走進院子，走到了小僧童旁邊，背著手，彎著腰看著小僧童，見他斜眼看自己，又故作淡然的樣子。

亭曈看得有趣，問道：「小師父，替我通報一聲，說靈雲派的雲渺求見。」

僧童哼了一聲，「我不替沒良心的壞女人通報。」

亭曈笑眯眯的，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腦袋，頭髮茬子微微有些刺手，毛茸茸的，像獼猴桃子。

大約是人小，頭上並沒有戒疤。

她曲起手指，彈了一下僧童的腦門，「說誰是沒良心的壞女人？」

小僧童雙手捂著腦門，控訴地看了亭曈一眼，倒騰著兩條小短腿，一邊跑一邊喊：「師父，壞女人來了。」

亭曈：……

「吱呀……」一聲，門開了，一身樸素僧衣的玄覺。

神音寺的佛子，佛法高深，普度眾生，不惹塵埃，有一副好相貌，岩岩若孤松之獨立，非塵土間人。

微曦，陽光傾斜在長廊之上，鳥鳴清脆，相對而立，此景如畫一般靜謐。

玄覺看向了鮮艷的女子，豎手，念珠掛於虎口，微微晃蕩，出聲道：「小徒失禮，施主莫見怪。」

亭曈雙手合十，行禮道：「見過禪師，小師父活潑可愛，甚是有趣，是我冒昧叨擾，禪師勿怪。」

玄覺未語，只是淡淡地看著亭曈，他眼下有一顆黑色的小痣，這顆淚痣讓他的眼神多情而慈悲，如廟堂之上的佛像。

亭曈拿出了玉瓶，說道：「雲渺此番遭難，多謝禪師搭救，這是蘊神丹，請禪師收下。」

玄覺點點頭，一旁的小僧童便朝亭曈跑過來，從亭曈手中接過丹藥，再邁著小短腿跑到師父身邊，把丹藥遞給玄覺。

玄覺收下丹藥，看向了亭曈：「你的神魂損傷厲害，可曾服用過這丹藥？」

亭曈連忙雙手合十道：「多謝禪師掛念，已經用過了。」

玄覺垂眸，打了一聲佛號，「如此便好。」

亭曈能感覺到玄覺禪師對自己的冷淡，雙手合十行了一個佛禮，下意識道：「那我走？」覺得不妥又說道：「那雲渺便告辭了。」

玄覺點頭，「施主慢走，玄覺便不相送。」

亭曈轉身，裙擺微微揚起，如同熱烈的花朵綻放，又如同跳動的，明艷，張揚的火焰。

又像璨然的寶石，閃爍著稀世的華彩，身著錦織纖帛和綾羅綢緞，裝飾出驚艷的美麗來。

玄覺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長廊之上，摸了摸額頭，靈台處，九色蓮微微顫動著，他垂眸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