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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天傳說》第五十九節 好夢難成
鴻發遊樂場外架起了一個寬大的尖頂帳篷,外面有幾個穿著性感的紅衣女郞正在拚命地吆喝著過往的行人:「來啊,美女與猛獸,不看白不看!」「飛刀隔人取物,驚險絕倫!」「高空走鋼絲,現代飛人寫傳奇!」帳篷的入口處立著一個巨大的海報牌,上面張貼著一位比基尼美女與白虎嬉戲的照片。人們見了,爭相買票入場。美女固然是要看的,但純白的老虎更是稀奇之物,豈能錯過?

大少拉著李小麗擠進帳篷,在最後面找了個地方坐下來。

最先表演的是女子街舞,演員們的動作熱情奔放,博得了全場熱烈的喝彩聲。然後上來一個麻臉大漢,拿著把明晃晃的菜刀先是一刀砍斷了塊磚頭,轉了幾圈後又在台上站定,慢慢地運氣十幾秒鐘,猛地一聲喊,一刀便砍在結實的胸膛上。

李小麗忙閉上眼,聽到人們的喝彩聲才睜眼一看,發現那大漢在得意洋洋地向眾人展示雄偉的胸大肌,竟是半點傷痕也沒有!她瞪大了雙眼,猶自看不出那大漢耍了什麼花招,心中暗暗嘆服。

接著又是表演金槍刺喉,大鎚砸肚。人們已經不耐,大叫道:「美女與猛獸!我們要看美女與猛獸!」

聽到觀眾的呼喊,台上很快就閉幕了。這時,從後台處清晰地傳來一聲虎嘯,雖是低沉,卻是威嚴十足,大有百獸之王的氣勢。大少心中一熱,隻恨不得立時衝進去相見才好。

大幕徐徐拉開,一個披著白紗的少女手挽一隻半大的白虎向觀眾示意。那白虎全身並無一根雜毛,通體白亮如雪,雖說體形尚小,但靈氣十足,威勢隱然,讓人們無不歡呼鼓掌。那女子開始在人們的叫好聲中圍著白虎跳舞,動作輕靈有如飛天仙子,讓人們看了,竟是如醉如癡。白虎也配合著那女子的舞步,上下縱躍,有時還凌空翻上個筋鬥,憨態可掬。

隨著音樂節奏的加劇,舞者玉腕輕舒,身上披著的白紗慢慢地飄落在地,胸膛高聳,隨著她快速的舞步上下動蕩,小小的黑色文胸竟是掩不住那誘人的春光,讓男人們看了,無不血脈賁張。有人狂喊道:「乾脆都脫下來讓爺們瞧瞧!」「來啊,每人加十塊,讓她脫個乾淨!」

那女子不理不睬,一曲完畢之後,慢慢地挽著白虎繞台一周向觀眾謝禮,然後一言不發地走向了後台。她本不願依靠色相賺錢,但形勢所逼,她又能如何?但每當聽到台下觀眾帶有侮辱性質的話語,她就覺得無地自容。

第一場結束了,有很多人還不願走,又買了票繼續觀賞,而場外的人聽得裏面喝彩震天,早就等不及了,迫不及待地購票入場。李小麗看到大少絲毫沒有走的意思,於是笑道:「花心大哥啊,莫非又看上了這個馴虎女郞?你可得看清我手上戴的是什麼!」她戲謔地抬起左腕,拚命地在大少眼前晃動著。

那是大少家祖傳六百多年的玉石手鐲,是大少的媽媽親自給未來的媳婦戴上的,早就聲明是定親之物了。他臉上一紅,笑道:「哪裏?我只是想不出辦法可以接近白虎,所以再多待些時候。」

第二場表演開始,人們依然是歡聲雷動。那個禿頭班主站在後台點著兩場表演的門票費,笑得嘴也合不上。這樣下去,只要再演一個月,每人都可以拿上幾千塊的獎金,然後回老家開開心心過年了。

正當他在為馬戲團的未來精密策劃之時,門口傳來一陣吵鬧聲,然後又是一聲虎嘯!原來就在他做著發財夢的時候,有十幾個無賴模樣的青年衝進了帳篷,向台上表演的白虎丟起了磚頭。白虎左右躲避,大感惱怒,於是沖著為首的黃毛怒嘯出聲!

黃毛嚇了一跳,隨即拿著一把砍刀跳上台來。他的手下緊跟著魚貫而上,把那個女郞團團圍住,開始動手動腳。那白虎形體雖小,卻是忠心護主,一個虎撲就擋在女郞面前,呲牙裂嘴,大有傷人之意。

班主見狀,知道是自己生意太好,這些本地的混混想來弄點油水,立即趕緊上前,從口袋裏掏出兩百塊錢,塞到黃毛手裏,滿臉陪笑道:「這位大哥,也怪我沒長眼,先沒有拜訪各位的碼頭。這點小意思請拿去給兄弟們買包香煙,不成敬意。」

黃毛接過兩百塊錢,看了一眼,隨手給了一個手下人,然後說道:「這點錢就想打發我們兄弟?以後你每場我要收五百,場地安全由我負責。」說完兩手抱胸,冷笑不止。

那女郞急了,大罵道:「你們算什麼東西?黑社會啊?你手裏拿著把砍刀,莫非想殺人不成?」

黃毛狂笑不止,隔著白虎向她一巴掌打去。白虎吼了一聲,飛躍而起將他撞翻在地,然後長嘯一聲,嘯聲中殺氣瀰漫!大少明白,不立時製止它,這幾個人無一能倖免,於是飛身上台,對著白虎低喝道:「小白!不得放肆!」白虎一呆,隨即收起了狂怒之態,怔怔地看著他出神。

大少冷冷地對剛從地上爬起的黃毛說道:「把你收的兩百塊錢還給人家,我放你走。」

黃毛一時傻了眼,這人是誰?敢在老子面前如此放肆?他往四周看了看,全是自己帶過來的兄弟,不由心寬,嘴角微挑,笑道:「你算哪根蔥?你要是敢管閑事,老子今天就要廢了你一條腿!」說完拿著刀上下比劃著,眼光卻從大少的左腿轉向右腿,又從他的右腿轉向左腿,似乎很難定奪要廢了大少哪條腿才好。

但就在他打定主意之前,後面的跟班輕輕地推了他數下。回頭一看,他不由大驚失色。原來自己的人已經被三十來個大漢緊緊包圍!一個滿面笑容的人站在大少身旁,正殷情地給他點煙。黃毛一看此人,兩腿顫顫,吱吱唔唔地說道:「李老大,我不知你也會來,實在對不起了。」

大少怒喝道:「把錢還給班主,然後滾出去!」黃毛哪敢多話,低頭帶著手下人狼狽逃竄。

原來老杜的手下消息頗為靈通,知道馬戲團生意興隆,也想前來撈點油水。龍幫中人雖說大都已經從事正當生意,但依舊沒有忘本,所以老本行也偶爾做做。

給大少點煙的大漢笑道:「趙先生,說實話我們也是來收錢的。但今天既然你在這裏,我們就不收了,免得你瞧低了我們龍幫。我們這就先走,有事我們會出面擺平,不勞你出手。」說完手一揮,三十餘人魚貫而出。

好容易等到曲終人散,馬戲團的班主正帶著人清理場內雜物,忽然見到白虎向剛剛幫過他的趙先生低嘯幾聲,似是表達謝意。原來白虎早就認出了眼前之人就是在白虎洞救過自己的男人,只是它受傷很重,體內寒毒未去,不能現出人身前來相謝。

大少笑道:「小白,你這畜牲,竟認不出我來了嗎?」說完怒喝一聲,整個帳篷裡殺機洶湧,讓眾人無不膽戰心驚。白虎突地發出一聲歡嘯,向大少急撲過去,靠著他廝摩不休。

老班主等殺氣收斂,才敢上前問道:「先生,如果有時間,不妨在我們這裏喝一杯?」他見大少頗有勢力,又無惡意,所以有心想要結交。有了這個靠山撐著,哪還怕本地那些流氓混混來收保護費?大少正不知如何開口索取白虎,於是點點頭。

十幾個人就在後台的帆布上席地而坐,開始喝酒吃飯。大少坐在班主旁邊,兩人都拿著大碗對喝,興緻很高。那班主能言善道,見識多廣,讓大少頗感驚奇,心想江湖之中,竟也有如此人才埋沒在此,心裏甚是可惜。那表演馴虎的姑娘也走了過來,向大少敬酒致謝。交談之中得知那姑娘姓姚,大名賽男,是班主的獨生女兒。團裡一眾人員大都是他們湘西山區的同鄉,雖說是新中國已經成立了數百年,但湘西山區的經濟建設仍處於滯後狀態,所以老班主就帶著他們來到外地以馬戲表演謀生。說到傷心處,眾人都悶頭喝著劣酒,有兩個姑娘竟然哭出來。

李小麗不解地問道:「你們生意這麼好,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老班主苦笑:「姑娘你有所不知。雖然今天有趙先生擔當了不要交保護費,但還有很多錢不能免的。娛樂場的場地費,城管所的地頭費,還有員工們的衣食住行,哪一樣不花錢?看起來錢賺得不少,其實到手裏的卻不太多。不過,如今有了白虎,日子倒是會好起來了。」

姚賽男笑道:「大家開心喝酒便是。現在有了白虎,還怕沒飯吃不成?來,趙先生,我敬你一杯。」她性情極是豪爽,舉杯和大少一飲而盡。

大少知道收回白虎就是斷了他們的生路,一時之間也想不出好辦法,於是舉杯說道:「我敬各位一杯。從今日起,大家隻管放心表演就是。將來的事,將來再說吧。」說完一飲而盡,起身挽起李小麗向眾人告辭。白虎看了姚賽男一眼,低嘯一聲,然後跟在大少身後。

姚賽男急了,大喝道:「白虎,你要到哪裏去?」

大少伸手在白虎頭上輕拍了一下,說道:「小白,你先在這裏養傷吧,等我殺了柱天再來找你。」說完也不再多看眾人一眼,拉著李小麗去遠了。白虎身受重傷,又中了柱天的寒毒,現在帶走也無濟於事,讓它先幫這些江湖中漂泊的人們賺點錢也未嘗不可。

隨後幾天大少心中一直非常煩躁。每天看新聞,都是東華全民皆兵準備與妖獸的對抗的消息,而他找遍了洛城也不見柱天的蹤影。如何還能再等下去?於是吩咐李小麗去買飛東華的機票。雖說東華現在正是多事之秋,但他還是不想把李小麗留在洛城。

李小麗一大早便出門出去了,大少也想著去把白虎帶回來,於是獨自一人來到了鴻發遊樂場。他才一到,就發現帳篷外圍著許多人在議論什麼,而演出已經終止了。走進去一看,發現一個大腹便便的傢夥正帶著幾個城管在與老班主理論什麼。

老班主一見大少,頓時滿臉的驚喜,一個箭步跳到他身邊,拉著他的手說道:「趙先生,你來評個理。我的白虎是自小由我養大的,現在幫我賺錢是不是天經地義的事?他們一個勁地說白虎是國家一級保護動物,要我們立即移交動物園,哪有這個道理?」真難為了老班主,這麼複雜的事竟被他三言兩語說得清楚明白不過。

那個大腹傢夥顯然是個頭,他冷漠地看著大少說道:「我是城管所的所長,他們違反國家法律虐待國家一級保護動物,理應受到處罰。」說完對著老班主吼道:「你到底是交罰款,還是把白虎送到動物園?」

大少一聽這話,明白了,這些人來是敲竹杠的。他媽的,還不如地痞流氓強要來得讓人爽快。看著那個所長口沬橫飛地教訓年近花甲的老班主,大少心頭火起。正當他準備發難之際,在旁觀看多時的姚賽男已經忍無可忍,一巴掌打在胖所長的醜臉上。

所長做夢也沒想到這個表演脫衣舞的女子竟敢出手打人,頓時大怒,一揮手,那幾個一擁而上,準備大打出手。然而,命運對他們實在殘酷,一個男人擋在那女子面前,也不見他如何揮拳出擊,幾個城管人員都已躺在地上。那所長見事不妙,立即逃之夭夭,手下人見頭跑路了,也迅速爬起來溜之大吉。

眾人見得罪了城管所的所長,一時都默然無語。如何還能在這風水寶地呆下去?眼見美好的夢想轉眼就要成空,不少人都傷心淚下。那個麻臉小夥的女朋友哭得最是傷心,他們本來是準備賺夠了錢過年回老家結婚的,而現在又不知等到猴年馬月了。姚賽男扶著老爹,想說什麼安慰他卻不知從何說起。

為什麼這世道會有這麼多的不公平?為什麼有些人總要貪得無厭?他們只是生活在貧困線上的人,此刻面對不能明言的不公與冷酷,心中的痛苦和憤怒實在是無以復加。不管怎樣說,好夢終已成空。

老班主到底是老江湖了,最先從痛苦中清醒過來,召集眾人說道:「我們現在的辦法只有換個地方。天下之大,何處不養爺?現在大家都去收拾行裝,立即就走。」聽到老班主吩咐,大家紛紛去收拾道具。一時間帳篷裡無人說話,只有不時發出的重物擊地的聲音,間或幾聲動物的悲鳴。也許,它們也知道,漂泊流離的生活又要開始了。

半個時辰之後,警笛聲大作,數十個警察已經包圍了整個馬戲團。大少百思不得其解,人類維護和平的暴力機構竟然要針對這些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人嗎?

正在苦思對策之計,帆布篷裡傳出一聲暴躁的虎吼聲。大少心中一動,叫過姚賽男吩咐了幾句。姚賽男聽了,半信半疑,但還是堅定的點點頭。她信任這個陌生的男人,而且她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

警察已經沖了進來,但被姚賽男擋住,詢問他們為何而來,才知他們是來送白虎上動物園的,同是還要逮捕動手打人的原凶。那個胖所長指著她叫道:「她最先打我!你們快點把她拷起來!然後是他!」他指著大少,一臉的得意。你有功夫是嗎?現在你拿這些警察有什麼辦法?弄不好當場就斃了你!

一個個子高挑的警察顯然是頭,他看了姚賽男和大少一眼,說道:「你們虐待國家一級保護動物,又打傷執法人員,現在麻煩你們到警局去一趟吧。」他態度極是和藹,好象是在發出善意的邀請,而不是來逮捕犯人的。

「把他們這些人統統抓起來,還客氣什麼!」胖所長對李警長極為不滿。隻抓兩個人?那是不夠的,得給點顏色給這些鄉下人瞧瞧。

姚賽男嬌笑道:「你們說我們虐待國家一級保護動物,那是一場誤會。我們哪來的白虎,那隻表演的白虎是一個演員表演的戲法,說得明白點,是障眼法。你們不信,我現在叫他變給你們一看便知。」說完看著大少說道:「請吧。」剛才大少叫她如此說話,她只是照說了而已。但不知大少有什麼辦法可以退開這些警察?

大少微微一笑,雙手輕揚,一道白色的光幕立即把他的身體掩蓋。片刻之後,那道光幕消失了,一隻碩大的白虎出現在眾人面前。

姚賽男大喜叫道:「你們都看見了!這是魔術,哪裏來的白虎?城管所明明是敲詐不成,如今又來惹事生非。父老鄉親們,你們來評個理,到底該抓的人是誰?」圍觀的人們開始起鬨,讓城管所的人臉面再也掛不住了。

姚賽男得勢不饒人,盯著那個胖所長說道:「這白虎可是國家一級保護動物啊!你們把送它送到動物園吧。請!」說完做了個請的手勢。

胖所長臉上猶如過夜的豬肝,呆了一呆便狂叫道:「白虎的事暫且放到一邊,你們毆打執法人員,也應該逮捕!」他對著李警長喝道:「你還不把這個變戲法的人帶走?」

李警長看了看威嚴可怕的白虎,苦笑道:「還是你親自動手吧。他現在既然是一隻白虎,就是國家級的保護動物,我可沒辦法強迫他進囚車。」

胖所長大怒,突然縱身上前,揮掌擊在白虎的後背!在場的人無不覺得片刻間寒氣逼人,都不由自主地遠離了一人一虎。

白虎怒喝一聲,變回人身,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冷笑道:「好!你現在也打了我,總該拉平了吧?」

李警長笑道:「一場誤會,林所長你消消氣,給兄弟我一個面子,不要再和這些藝人為難了。今晚我們去東亞大酒店喝酒,由小弟我做東。」

胖所長哼了一聲,開了一張罰單,丟在地上,狂叫道:「你們要想在洛城演下去,就得先把這錢交了!然後還要補償我的醫藥費!否則沒門!」說完揚長而去。

見城管所的人遠去,李警長苦笑著說道:「你們還是快走吧。這個狗娘養的明裏是城管所的所長,暗地裏卻是一個小黑幫的大哥,雖說還沒有成氣候,卻不是你們可以擔當得起的。」

老班主撿起地上的罰單,慢慢地撕碎,然後轉身走進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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