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了一會兒，沈瑤意識到不對了。

林劍這哪裡是蹭馬，分明是蹭人！

像條蛆一樣，黏在自己身上，怎麼都甩不掉。

不過，沈瑤性格本就大大咧咧的、不是那種計較的人，很快就順其自然了。

過了半個時辰左右，終於來到山腳附近。

為避免打草驚蛇，兩人遠遠就下了馬，步行前往。

到了近處一看，這裡是一個爆竿作坊。

所謂爆竿，就是炮竹的前身；當時火藥還沒普及開來，人們用火燒竹子，使之爆裂發聲，以驅逐瘟神；後來慢慢演化成了喜慶、慶祝的意思。

作坊裡面漆黑一片，聽不到半點動靜。

沈瑤皺眉道：「好像沒人啊！」

林劍大手一揮，道：「來都來了，進去看看！」

作坊裡面果然空空如也！

別說人了，連蟲兒叫聲都聽不到半點。

轉了一圈，沈瑤一臉失望，道：「看來我們找錯地方啦！」

林劍搖了搖頭，道：「恰恰相反！」

沈瑤不解道：「什麼意思？」

林劍拿出打火機，找到油燈點上，然後摸了摸桌子，道：「你看，連桌子都是乾淨的，沒有半點灰塵！」

沈瑤道：「所以呢？」

林劍道：「所以，這些人才搬走沒多久，顯然是怕人找到這裡！」

沈瑤道：「那又怎樣？」

林劍道：「所以說，我們的方向是對的，只是比對方稍微慢了一步！這個作坊，肯定有問題！」

沈瑤連連點頭，道：「我好像懂你意思了！只要我們順著這個作坊繼續查下去，一定能夠順藤摸到瓜！」

「孺子可教也！」

林劍道：「現在太晚了、暫時也發現不了什麼；先回吧，明日白天再來！」

……

進了長安城，沈瑤道：「喂，跟你商量個事情唄！」

林劍道：「你說！」

沈瑤道：「你現在困不困？」

林劍道：「那得看幹什麼了，嘿嘿！」

沈瑤道：「要不咱們繞道去一趟服裝店吧！」

林劍奇道：「去那幹嘛？」

沈瑤低頭看了看，道：「你們店裡那種罩罩，戴著蠻舒服的，但我只有一件，沒法換洗……」

林劍道：「看在你這麼有料的份兒上，再送你一件吧！不過，記得幫我打廣告啊！」

沈瑤大喜，狠狠點頭。

半晌，回頭道：「廣告是誰？我們為什麼要打他？」

林劍：「……」

……

此時已是戌時中，大概晚上八點多的樣子。

往常這個點兒，林氏絲襪早就關門了。

但到了地方一看，今日裡面居然亮著燈火！

「奇怪，難道我的波斯洋馬忘記吹燈了？」

林劍快步走到門前，發現門也沒鎖，輕輕一推就開了。

門沒鎖、燈沒熄，可店裡卻沒有半個人影！

「奇怪！」

林劍正犯嘀咕呢，這時，試衣間的門開了。

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長得風韻猶存的小婦人，穿著漁網絲襪，美美地走了出來。

她看上去很高興的樣子，嘴裡哼著小曲兒，站在銅鏡前，左看右看，美得不行。

「靠！」

「她怎麼來了？」

林劍一陣無語。

這小婦人林劍認識。

楊國忠的妻子——裴柔，當年醉花樓的頭牌技師！

此刻，裴柔正沉醉於自己的美貌中無法自拔，絲毫沒有意識到店裡還有別人。

「咳咳……」

林劍忍不住咳嗽一聲。

「呀！」

裴柔嚇得一個激靈。

回頭一看，才發現是林劍。

裴柔這才放下心來，用手輕輕拍打著自己的胸脯，嬌嗔道：「你這人真是的，來了也不說一聲，真真嚇死個人！」

林劍：「？？？」

我來自己家還要跟你打招呼？

裴柔原地轉了兩圈，一條腿往前微微伸了伸，道：「小侯爺，奴家穿這個好看嗎？」

林劍道：「好不好看另說，你給錢了嗎？」

裴柔笑道：「咱倆什麼關係，還談錢！」

林劍道：「這話可別亂說！咱倆能有什麼關係！」

裴柔幽幽道：「好你個小侯爺，真是沒良心！感情那天晚上說的都是騙人的啊！」

恰好此時，沈瑤拴好馬進來了。

聽到這句，微微一怔，道：「林大人，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沒有，沒有！」

林劍指著掛在牆上的衣服，道：「你隨便看，看好了隨便試！」

不一刻，沈瑤看中了一款罩罩，取下來之後，自顧進了試衣間。

林劍趁機把裴柔拉到門口，道：「裴夫人，咱倆可是清清白白的，你別誣陷我啊，這樣傳出去不好！」

「喲，原來咱們的小侯爺還是位正人君子呢！」

裴柔「咯咯」嬌笑，笑得合不攏腿。

「凎！」

「這娘們兒是特麽真的欠草啊！」

「再讓你猖狂十幾天！十幾天后，看老子不把你辦得服服帖帖！」

林劍一陣頭大，卻也無可奈何。

笑了半晌，裴柔停了下來，壓著聲音、煞有介事道：「小侯爺，奴家這次找你，是有正經事！」

林劍不耐煩道：「有事就說！」

裴柔道：「你上次臨走前不是說，要考驗我嘛？」

林劍回想了一下。

當時為了敷衍她，好像是說過這麼一句。

說如果發現楊國忠有什麼風吹草動，就來林氏絲襪找自己彙報，考查期限為一個月！

林劍心中一動，道：「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消息了？」

「那當然！」

裴柔一臉得意，撒嬌道：「你現在還攆人家走嘛？」

「嘿嘿，怎麼會！」

林劍諂媚道：「你都知道些什麼啊？快告訴我！」

裴柔揉著肚子、可憐巴巴道：「哎呀，人家還沒吃飯呢，都餓死啦！要不去你府上、咱們邊吃邊說？」

林劍扭了裴柔的屁股一把，道：「我警告你，不要得寸進尺啊！一個月的期限還沒到呢！」

被林劍這麼一扭，裴柔誇張地叫了一聲，臉上卻是掩飾不住地興奮，咬著嘴唇道：「好舒服……」

林劍強行按捺住打人的衝動，道：「好了，快說吧！」

裴柔道：「是這樣的小侯爺，今日戶部侍郎謝大人到我們楊府了；本來我也沒怎麼在意，但聽他們說話好像提到了你，人家關心你，就過去偷聽了一下！」

戶部侍郎？

林劍一陣意外。

謝益之，掌管戶部的朝廷重臣！

說起來，這次賑災物資失蹤案，也和他有關。

因為那些錢財以及糧食，都是從戶部撥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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