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洛清婉痛苦的神情，墨玖視線緩緩下移，不去看她的臉。

他不應該讓她再一次回憶起當初的痛苦的。

但眼下的情況，他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也不能讓冒牌墨玄得逞，這就成了最好的辦法。

實際上，他說的話一半錯，一半對。

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他對洛清婉說的那些話確實是真的。

他愛她。

但這份愛誕生的是否純粹呢？

顯然不是，這是從恨意之中滋生的情感。

是『墨玄』不讓自己太過痛苦與絕望，強行扭曲的自己的感情。

類似的情感轉變，他在扮演蘇和的時候也用過。

由愛，生恨。

而如果不是墨玄的性命已如風中殘燭，隨時都會熄滅，回到最開始的時候，他還會愛洛清婉嗎？

估計就不會了。

因為這份感情的誕生本就不正常。

但無論是什麼的感情，都不會冒牌貨醒來的那種模樣。

墨玖對他們那樣憤怒，除了有洛清婉、洛輕舞會被他們得手之外，又有多少原因是看見他們糟蹋了自己扮演的角色形象？

從某種程度上，他們就是他。

「所以……師尊是假的？」洛清婉嘶啞道。

墨玖想說『我不知道』，交給洛清婉自己去判斷，但擔心她懷著一絲僥倖，相信墨玄還是她的師尊，他沉默片刻：「應該是。」

洛清婉緩緩抬頭望天，眼眶已然泛紅：「那真的師尊在哪裡……」

墨玖再度移開視線。

他是她的師尊，教導了她數十年之久，從她還是孩童的時候就開始，直到她長大成人，他又怎麼可能對她真的沒有絲毫感情？

跟系統說的養女兒，是玩笑，也有一半是事實。

而且，她對墨玄做的所作所為，那些痛苦與絕望並沒有留存在他心裡，隨著他的逝去就自然而然的消散了。

他對她沒有恨，只有看著她一點點長大的欣慰、滿足……

「終會找到的。」墨玖輕聲道，最終還是安慰了一句。

聞言，洛清婉的瞳孔忍不住的一縮。

這樣溫柔的聲音，好像師尊……

之前那怪異的感覺又再度席捲重來。

洛清婉擦拭了一下眼角，眼眶的微紅悄然消失，凝視著墨玖的臉龐。

「嗯。」她微微頷首，轉身離開。

墨玖看著她的背影，這算是解決了一個冒牌貨？

他相信經過此番對話，洛清婉一定不會跟墨玄發生什麼，還會更專註的尋找他的漏洞與破綻。

即便知道師尊是假的，但在沒有百分百保證之前，洛清婉是不可能對他出手的。

墨玖了解她。

正在這時——

「師尊，我找到你了……」

墨玖身軀輕微的一顫。

他跟洛清婉堅定的眼眸對視，內心好似都要被她看透。

下一刻，他忽然笑了，指著自己：「我是你的師尊？那我一定先給你這個認別人為師的弟子一巴掌。」谷

認別人為師，既在說墨玄，也彷彿在他自己。

洛清婉定定看著他，許久後也露出一絲微笑：「可能是，我太想師尊了吧……」

「唉。」墨玖輕嘆道，「會找到的。」

洛清婉沒有再從他臉上看出什麼異樣，隻得離開了這裡。

墨玖長籲一口氣，繼而緩緩閉上眼眸。

洛仙出現在他身邊，輕聲道：「聊的什麼？」

墨玖沒有回答，只是把洛仙抱進了自己懷裡。

他的身形極其修長，但還是比洛仙矮半個頭。而她為了讓墨玖抱的合適一些，裹著薄而長的白色靈襪的雙腿微微彎曲，蹲了下去。

「如果你能再強一些就好了……」墨玖低聲道。

洛仙心頭一動：「小玖，你沒事吧？」

這樣的話語，莫名讓她有了一些即將會失去他的錯覺，就好像以自己現在的實力，都難以護他周全。

墨玖意識到洛仙誤會了，搖頭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是想著，如果洛仙能幫他解開系統的束縛就好了。

但這可能是跟天道相同境界的力量，不是洛仙能做到的，而就算能，他也沒辦法讓她出手。

「我這樣抱著你，說這種話是不是不太合適？」墨玖突然道。

明明是他需要洛仙，卻把她抱在自己懷裡。

洛仙淡然一笑，自然的把墨玖摟進了懷中，他也沒有掙扎，倚靠在了她身上。

「小玖，我會變得更強到，強大到無論你的那個秘密是什麼，我都會護你無恙。」洛仙低頭注視著墨玖，神情認真，說著自己的承諾。

墨玖不禁暗嘆了一下，自己真是在軟飯硬吃。

「嗯。」

「所以那個……鍛煉，是不是就不需要了？」洛仙小心翼翼的道。

墨玖瞥她一眼，即使沒有這個意思，但在洛仙眼中也是風情萬種，散發著人夫的成熟魅力：「不用了。」

現在冷靜下來想一想，這個行為著實不應該。

「那今晚……」

墨玖一把就給洛仙推開了，抬手指她臉龐：「怎麼？說了這樣一句話就覺得感動到我了？再像吉娃娃一樣，我就好好治一治你！」

「吉娃娃是什麼？」

墨玖道：「像你這樣精力旺盛的動物。知道一般怎麼治它嗎？」

墨玖冷冷吐出兩個字：「絕育。」

洛仙徹底老實了。

……

墨玄和狐玖最近過的不是很安穩。

沒有誰針對他們，是他們自己覺得情況愈發不妙。

在他們的想象裡，這次的任務應該很簡單才對，輕而易舉就能得到豐富的獎勵。哪裡知道他們還是小看了這次特殊任務，獎勵不是那麼容易得到的。

還是那個墨玖壞了他們好事，如果不是他說了那樣一番話，他們勾勾手指，洛清婉和洛輕舞就會立馬湊上來了。

此刻，墨玄和狐玖微閉雙眸，看似在修鍊，實則在腦海之中通過系統交流。

墨玄：「是不是那個人又對她們說了什麼？我感覺洛清婉對我的態度越來越冷淡了。」

狐玖：「我也是，明明之前還有求必應，現在我一句話說很多遍，她都不一定理睬我。我問她，她隻解釋說沒有聽見。」

「一定是那個賤.人做的！」墨玄寒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