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說這是自信，還是氣度呢……

此刻，辰玉衡內心驟然生出了一股嫉妒。這股情緒出現的很是莫名，似乎不應該出現在他身上。

但他就是很嫉妒墨玖。

「他就不害怕我對你做些什麼，或者真的把你搶走嗎……」辰玉衡幽幽道。

洛仙一臉平靜：「他不會怕。而且，你也做不到。」

「是啊。」辰玉衡微微頷首，「你現在是帝尊了，一州之主，連我的母親都不能強迫你做些什麼，我又怎麼能讓你強行愛上我呢？」

辰玉衡定定看著洛仙：「你知道我有多後悔那個時候沒有把你帶回去嗎？哪怕是把你關起來，讓你永遠恨我，至少我也能得到你的身體，也不是像現在這樣。」既得不到心，也不得到人。

洛仙沉默不語。

看上哪個女人就把那個女人帶回去，這樣的想法確實是辰玉衡會有的，以他帝子的身份確實會養成這樣強勢的性格，他也有資格強勢。

「辰玉衡，你為什麼會喜歡我呢？」洛仙認真道，「無論是當時還是現在，以你的身份、背景和實力，一定能找到你喜歡的人。」

畢竟，傾慕辰玉衡的人同樣不知凡幾。

辰玉衡的眼神有些迷茫：「我不知道，可能是你救了我。」

洛仙：「……」

真就有人救了你，就要以身相許？

但辰玉衡知道並不只是這樣，原因要複雜得多，可能是他一帆風順慣了，從來沒有遭遇過那樣危險的境地，淪落到性命不保的下場。而被當時修為遠低於他的洛仙所救，他的感情就迸發的異常激烈。

洛仙緩緩道：「你其實並不喜歡我吧？」

辰玉衡眼裏瞬間湧上一抹怒意。

她可以不接受他，但不能質疑他對她的感情，不然他這幾千年的等待不就像一個笑話？

洛仙無視他的憤怒，平靜道：「如果你真的喜歡我，那麼你有無數次機會可以強行把我帶回去，為什麼沒有這樣做？」

「因為我的母親不會允許我跟你在一起，你當時太弱小了。我想讓你徹底成長起來，直到能配上我。」辰玉衡有些氣憤，「我是為了保護你！」

保護？

洛仙不禁笑了：「你知道我有多少次險些死去嗎？」

「或許你不知道，在當時你說出了那樣的話後，我就多了許多個敵人。因為你。」

辰玉衡一怔。

「你那樣高高在上，冷傲的模樣像是不屬於人間，仰慕你的人不知道多少，就連一些老一輩都對你含著覬覦之心。」洛仙緩緩說著，「你知道你突然對一個異性說出喜歡她的話語，會讓那些喜歡你的人怎麼樣？」

洛仙一字一句：「為了除掉這個『情敵』，她們都想殺了我。」

辰玉衡眼眸輕顫：「我不知道……」

「你當然不知道，因為你本就沒有把我放在心上。而且你捫心自問，你真的有可能因為一個人救了你，就喜歡上她嗎？」洛仙眼眸微垂，說出了自己一直以來的猜測，「你對我更多的是恨，恨我看見了你最狼狽的一面。但我又救了你，親手殺掉救命恩人這種事你做不到，便打算用這種方式，通過別人的手除掉我……」

「我沒有！」辰玉衡頓時激動起來。

「是嗎？」洛仙淡淡道，「『我不需要你救我』，這話不是你自己親口說的嗎？」

辰玉衡有些語塞：「我只是……」

「別著急，先聽我慢慢說完。」

「你想要藉此殺了我，但誰知道我並沒有因此死去，你的話語反而還越傳越廣，逐漸世人皆知，所有人都知道了帝子辰玉衡喜歡上了一個女人。」

洛仙道：「辰尊問過你吧？自己的兒子發生了這樣的事，她第一時間就該知道了。為了不影響自己在母親面前的形象，便只能承認了這句話。」

辰玉衡話語有些急促：「母親當時是想要殺了……」

洛仙打斷了他：「你還勸阻過辰尊，讓她不要對我出手對不對？因為你承認了你對我的感情，就必須要維護我。」

辰玉衡臉色蒼白，死死咬著下唇。

洛仙眼神微冷：「你只能希望我死，這樣你說的那句話自然就會煙消雲散。哪裏知道我活了下來，更是成為了帝尊。」

「這個時候，你母親自然不會再阻止你了，只會支持你，希望你能跟我在一起。而你久而久之，可能連自己都相信了你是真的喜歡我。」

最後一字落下，洛仙恢復了平靜：「這段感情現在已成了你的執念，不要再執迷不悟下去了，看開吧。」

辰玉衡在那裏有些劇烈喘息著，許久後，他深呼吸一口氣，居然笑了：「原來是這樣嗎？」

「不，不是這樣，我自己的感情，最清楚不過。而且，我也不需要為了一個謊言瞞著我的母親。」他凝視著洛仙的臉龐，眼神卻再沒有之前那樣複雜，「但這些都不重要了，無論我是真的喜歡你，還是我自己欺騙自己，都不重要了。」

他現在隻感到一陣輕鬆，是放下了嗎？因為洛仙對他這樣惡意的揣測？

他不知道，但就像他說的那樣，一切都不重要了。

「你和你的帝夫不用再擔心了，以後我再也不會來找你了。」辰玉衡淡淡一笑，臉上儘是輕鬆的笑意。

洛仙也微笑道。

到了她現在的實力，往昔的一切恩怨情仇都不那麼重要了，她有了放心的心境，也有了放下的實力。

唯獨在墨玖這件事上，成了她的執念，為此『執迷不悟』了足足萬年。

辰玉衡就要轉身離開，突然想到什麼，腳步一頓：「你是故意說的這番話對不對？我對你的感情，其實你也是清楚的。不然，後面對我的態度怎麼解釋？」

洛仙表情微僵。

「哈哈哈……」辰玉衡笑得花枝爛顫，眼角滑落一滴晶瑩的淚珠，「原來你不是一塊木頭，不肯接受我，只是因為有了他？」

沒待洛仙再說些什麼，辰玉衡緩緩的呼出一口氣，輕聲道：「但沒有關係，我已經徹底明白了。」

「再見。」

直到辰玉衡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中，洛仙才鬆了一口氣，也回去了。

回到原處，就對上一張熟悉的似笑非笑的臉龐，依靠在一棵樹上，望著她：「敢情……你還真喜歡過他？」

洛仙腦海裡不禁浮現出兩字：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