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想象得到，如果任由這座『殘破』的陣法布在這裡，到時候再舉行像今日這麼盛大的活動，然後忽然把陣法補全，會造成多麼大的傷亡。

而且這座陣法顯然不同尋常，哪怕洛仙、黎白凡她們不懂陣道，但到了她們這種境界，萬法殊途同歸，很輕鬆的就能某道小成。

但即便是她們，也沒有發現這座隱藏的陣法，可想而知它的隱秘程度。

「把老師請過來。」黎白凡沉聲道。

「不必了。」

「老師。」

就見一名姿態雍容、優雅的中年女人緩緩走來，她看著黎白凡：「我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讓我來看看吧。」

女子凝神，開始從上而下觀察這座陣法的構造，越看她的神情就越凝重。

「難怪連你都感知不出來……」女子低聲道，「這裡面有天道石的粉末，為了不讓你們發現，可謂是下了血本。」

據傳，這種石頭是天道誕生時一同出現的，從始至終都只有那麼幾塊，僅僅只是些許粉末，就足以屏蔽帝尊強者的感知。

某一刻，女人駭然變色，眼神猛地凌厲起來：「這陣是誰布的？」

「不知道，但絕對跟風帝有關。」

女人的目光在洛仙和黎白凡臉上來回掃視，最後道：「你們兩個一起去找她，必須從她那裡討得一個說法！」

竟是要直接跟風帝正面對峙？

「為了布下這座陣法，她們用的材料可謂珍稀至極，一些東西更是早已失傳已久的。你們不懂這些，我跟你們說了也沒用，但你們只需要知道，一旦這座陣法催動，就算是你們兩個，在十秒之內也難以動彈絲毫。」

洛仙和黎白凡神情微變，繼而猛然冷厲下來。

十秒，聽起來極其短暫，但對帝尊而言，足以讓一場戰鬥塵埃落定。

即便是十秒難以破防，但她們無法動彈的時候，在這座陣法裡的其他人呢？她們的家人、朋友、下屬……連帝尊都能禁錮住，對別人又怎麼可能只是限制這麼簡單？

這就是這座陣法惡毒的地方，它不能解決帝尊，也不打算解決帝尊，目標是除了帝尊之外的所有人！

「謝謝。」黎白凡突然道。

墨玖眨了眨眼睛，片刻後才想清楚黎白凡為什麼要道謝，是為了她的這些家人。

如果不是他指出這座陣法，等不知道什麼時候陣法啟動，一切就太遲了。

墨玖對洛仙道：「你猜我們那裡，會不會也有這麼一座陣法？」

帝尊不在，正是布陣的最好時機。

洛仙眼眸閃爍，沉默片刻後：「現在就回去。」

「別著急。」墨玖阻止她，「我也只是猜測，布置這樣一座陣法需要消耗的人力、物力太多，她們短時間內很有可能再布第二座了。而且布了也沒關係，我們是知道的。」

「那現在就一起去找風帝，我看看她到底想幹什麼！」黎白凡冷道。

「別著急啊……」墨玖有些無言，就她們還是帝尊呢，一點兒都不沉穩，比他還要急。

但他也能理解黎白凡，涉及到自己的家人，會稍微感情用事一些也正常。

最關鍵的是，兩位帝尊一同上門，確實是看似最好的主意，這個世上有誰能同時擋住兩位帝者嗎？

當然，也只是看似。

墨玖思考的角度跟她們截然不同，他是對照著他以前見過類似的劇情來看的。

早在百年前，紫瑤捏碎令牌的時候，他就因為猜測到了什麼，只不過天道堵住了他的嘴，不讓他說。

現在好了，兩位帝尊保護他，還直接關係到前氣運之女和現氣運之女，就算是天道似乎都不怎麼好出手了，遲遲沒有反應。

「你說吧。」

黎白凡冷靜了下來，意識到墨玖對此有著計劃。

突然被所有人注視著，墨玖不見絲毫緊張，他只是斟酌了一會兒，道：「她們的目標顯然不只是你們。實際上早在很久之前，紫瑤就遇道過這座陣法，只不過當時隻覆蓋了一片山谷，遠遠沒有現在這麼巨大，應該是嘗試性質的一次出手。」

「現在，她們似乎驗證了這座陣法，覺得它各方面都足夠了，這才會在你們這裡布下。事實也證明了這一點，連帝尊都無法發現。」

「但我認為，這樣的陣法在短時間內，是不可能再布下了。」

「這應該是你第一次舉辦這樣大規模的盛會吧？」墨玖問道。

黎白凡微微頷首。

墨玖輕抬下頷，這在他的預料之中：「正是因為機會難得，所以她們才會在你這裡布置陣法，不然錯過了這次機會，可能就再也沒有了。並不是她們同時在各個地方布陣。」

眾人愈發認真，知道最關鍵的點要來了。

墨玖道：「所以，我們不要打草驚蛇，不要讓她們發現我們察覺到了陣法的存在。她們為了在別的地方繼續布下這座陣法，一定會想滿世界的尋找材料……」

中年女子道：「我們搶在她們前面找到？」

「不。」墨玖環顧眾人，「這就是我要說的，不能跟她們爭搶，那樣只會暴露，就要讓她們取得這些材料，然後記住是哪些人得到了這些材料，那這些人之間就必然有聯繫，很有可能是同一個勢力的。」

女子緩緩頷首，認同道：「也就是順藤摸瓜，找到幕後黑手。」

這樣才能斬草除根，一勞永逸。

墨玖輕呼出一口氣，實際上哪有這麼麻煩？真就洛仙、黎白凡兩個人直接去逼問風帝就好了，死到臨頭，什麼計劃都全盤說出來了。

但不能這樣，因為這是天道定好的命運，強行去改變，很有可能發生難以想象的意外。

風帝，能殺，但不能是洛仙她們，唯有一個人可以做到……

墨玖的目光落在紫瑤身上。

只要等她成長起來，那麼就可以直接掀翻這棋盤。

洛仙一直注意著墨玖，擔心他說出些什麼，被天道驅逐出來。

看見他的視線，她也明白了他的顧慮。

在紫瑤徹底正常起來之前，不能改變註定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