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沒同意。

赤雷一點也不意外。

這裡是橋城，是歸安省分部管轄，曲州分部部長賀田耕無權插手這裡的事情，只要魏遠征不點頭同意，賀田耕沒有一點辦法。

不過，他扭頭看了眼薛文凱。

眉頭微微一皺，臉上浮現幾分思索之色。

血色元神能反噬，是唐宇的猜測，還沒有得到證實。

要不以身試探？

萬一血色元神沒有反噬的能力呢。

不然就這樣僵持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

他也想到血色元神真會反噬的後果，讓部長從分部調幾個術修過來保護自己，抵擋住血色元神反噬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畢竟部裡那幾個術修都是通玄境後期。

「你領導不答應，我就無法配合你。」薛文凱神色和情緒都沒有什麼變化，點了點頭後就閉起雙目，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赤雷氣的壓根發癢。

做捕快這麼多年，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嫌疑人。

媽的，讓他無從下手。

唐宇在赤雷身旁坐下，不解的問道：「你為何一心求死？」

「我不想坐牢。」薛文凱雙眼未睜，眼皮卻是在顫動，暴露了內心的不平靜，「你們抓我之前，應該查清楚我的過去了。我進過拘留所，那不是人能待的地方。我沒坐過牢，可能想象出坐牢的日子有多難熬。」

他睜開了雙眼，「我殺了十多個人，理應被槍斃。」

赤雷不由得嗤了一聲，都什麼年代了，哪還有槍斃，現在的死刑都是注射。

薛文凱不理會赤雷，對唐宇問道：「不能再爭取一下嗎？」

「你只是想死？」唐宇沒接薛文凱的話，沉吟片刻後問道：「怎麼死都行？」

薛文凱怔了一下，隨後才點頭。

唐宇似乎很是為難，用力撓了撓頭後說道：「只要你交代，我可以幫你死。」

「嗯？」赤雷扭頭看向唐宇，一臉的驚訝之色。

這算是答應薛文凱了？

做不到，不怕被反噬？

「破案要緊。」唐宇看了眼赤雷，而後又看向薛文凱。

薛文凱皺眉問道：「你怎麼幫我？」

「你交代了，我們就會先把你關起來，結案後再把你轉移到黑獄。」唐宇說了一下流程，「把你關起來的這段時間裡，有人會給你提供自殺用的利器。」

沒有承諾。

不會出現反噬。

可赤雷卻是真急了，「你這麼做，事後會有大麻煩。」

薛文凱要是自殺成功，唐宇麻煩，整個執法隊也麻煩。

搞不好他們這些人，都會被逐出六扇門。

而且，對魏遠征來說更是大麻煩。

那時季樂華絕對能撤了魏遠征的職，派來個自己人接管安省分部。

能破案，他付出多大的代價都可以，但前提是不能連累同僚，更不能連累部長。

「一切後果，都會有人擔著。」唐宇示意赤雷稍安勿躁，抬手向上指了指，意思是你放心，上面有人擔著，不怕事情鬧大。

「？？？」赤雷懵逼。

上面的人是誰？

整個六扇門內能壓住季樂華的，就只有總捕頭呂寶峰。

要說這點事情能驚動呂寶峰，打死他都不信。

難道唐宇是沒辦法了，謊稱上面有人擔著？

薛文凱雙眸微微閃動幾下，問道：「只要我交代，你就幫我自殺？」

「我沒有幫你自殺的想法，可上面的人希望你自殺。」唐宇說話滴水不漏，絕不給血色元神反噬的機會，「前提是，你把做過的案子都交代了。」

「我不信。」薛文凱搖頭，「你得對我承諾。」

赤雷聞言，就猛地扭頭看向薛文凱。

尼瑪的，血色元神絕對能反噬。

不然薛文凱現在沒必要要個承諾。

「你為什麼這麼看著我？」薛文凱皺眉看向赤雷。

唐宇心中暗道一聲不好，就要開口幫忙遮掩過去，不然薛文凱看出赤雷知道血色元神能反噬，那剛才的努力可就白費了。

可沒等他開口，赤雷就砰的一巴掌拍在桌上，怒喝道：「承諾？承諾個屁。你有沒有點逼數？你特麽現在是個階下囚，讓我們給你承諾？給你個屁，你要不要？」

「莽夫。」薛文凱嗤了一聲。

赤雷更加憤怒，起身就擼袖子。

「你特麽說誰是莽夫呢？再特麽說一次，看老子打不打死你。」

唐宇知道破綻掩蓋過去了，就急忙起身拉住赤雷，「別動手，沒必要和他動手，部裡的規矩不能破，不然還會有人打你的小報告。坐下抽根煙消消火。」

「媽的，老子真想打死他。」赤雷憤憤的坐下，拿過煙點上根，目光不善的盯著薛文凱，眼中殺機橫溢……他是真的想弄死薛文凱。

那麼多條人命，卻奈何不了薛文凱。

就薛文凱這樣的人，弄死幾個來回都不解恨。

「我哥脾氣暴，你要是再惹他，我可攔不住了。」唐宇瞪了眼薛文凱，卻是拿出手機發出條信息，很快手機就震動有了回復，看了眼後抬頭對薛文凱說道：「我領導同意了，只要你交代，他就給你安排自殺的機會。」

「你領導？」薛文凱皺眉，「不是你安排？」

「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可沒這麼大的權利。」唐宇搖了搖頭，「我領導吐口唾沫就是個釘，他現在給你承諾了，就一定能辦得到，比我給你承諾還要好使。」

薛文凱問道：「你領導是誰？」

「不能說。」唐宇搖頭，「你只需知道，我領導在安省說話好使就行。」

「有多好使？」

「他就是安省的天，你說有多好使？」

薛文凱沉吟片刻後才點了點頭，「行，我交代。」

唐宇立刻拿過記錄本，「從你做的第一個案子說起。」

「第一個案子啊。」薛文凱忽然沉默了。

他的雙眼有些泛紅。

片刻後，他深吸一口氣，呵呵的笑道：「你之前問我，一開始操控他人身體的時間，是不是不長，是因為你查到搶劫殺人案了吧。沒錯，吳琦就是我殺的第一個人。」

搶劫殺人案的死者名為吳琦，大學畢業後就在夜總會做包廂公主。

吳琦的個人資料，也已經調出來了。

赤雷看了眼薛文凱，就低頭用手機翻看吳琦的資料。

唐宇飛快的記錄，也沒有理會薛文凱。

薛文凱又笑了幾聲就沉默了，腦袋低垂，好一會兒後才緩緩開口，「一年多前，我和朋友去夜總會時認識的琦琦，沒事發信息聊聊天，很快我們就確定了關係。」

當時的薛文凱，就是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青年。

他和吳琦很聊得來。

三觀相符，志趣相投。

甜甜蜜蜜的度過幾個月。

直到薛文凱進大葯山採藥，這份甜蜜才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