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錢子向唐宇要來根煙，點上抽了幾口才緩緩的說道：「那天順嘴接了你的話，我就後悔了。之後我就打定主意，無論你如何追問都不和你多說什麼。」

「哪怕知道你找那種飛蟲是為了解相思，我還是不準備告訴你。」

「可你為了救人，救更多的人，能毫不猶豫的拿出獨門解毒丹丹方，還大公無私的公開丹方，著實是我沒想到的事情。」

「你我同為行醫之人，你為救人什麼都能做，而我卻是隻為自己著想。」

馬錢子臉上浮現自嘲的笑容，「我算什麼行醫之人啊。

「老馬，你沒必要這樣想。」唐宇臉色有些發紅，雖然公開解毒丹丹方是為了救人，是為了救更多的人，但他也有私心，畢竟他有個倒賣藥材的貿易公司，「我可沒你說的那麼大公無私，只是解毒丹的丹方而已，沒有多麼珍貴，公開也就公開了。」

「對任何一位醫師來說，玄醫一派的獨門丹方，哪怕是下品丹方，也是極其珍貴的存在。」馬錢子搖頭，把唐宇掏心窩的話當成安慰了。

隨後，他嘆了口氣，「我這一身醫術，其實都是偷師學來的。之所以不正經的拜師學藝，不是我天賦不行，沒有人願意收我為徒，是我不想連累對我有恩的人。」

偷師？

唐宇頓時來了興趣。

要知道偷師可是個技術活。

多數偷師的只是偷來一些皮毛，而且還是冒著生命危險。

偷師乃是江湖大忌。

一旦被人發現，會被活活打死。

像馬錢子這般偷來一身真本事的人，偌大的江湖也找不出幾個。

賀田耕突然道：「你就直說在哪裡能找到那種飛蟲吧，天宇隻關心那種飛蟲，我也對你年輕時的經歷沒有興趣。」

唐宇不由得看了眼賀田耕。

他感覺賀田耕是有意阻攔馬錢子憶從前。

「我現在不說，以後就未必有膽量說了。」

馬錢子沒有多想賀田耕的話。

他深吸一口氣，似乎是做出什麼艱難的決定。

「我是修羅門餘孽。」

說罷，馬錢子臉上浮現解脫之色。

好似他背上一座無形大山，瞬間被移走。

整個人也顯得輕鬆了。

「老馬，你……」

唐宇被驚得下巴差點掉下來。

隨後他就意識到什麼，立刻扭頭看向賀田耕。

果不其然，賀田耕一點也不驚訝。

馬錢子怔了一下，「你早就知道？」

「知道。」賀田耕點頭。

馬錢子瞬間懵逼。

一直提心弔膽怕暴露的事情，原來早就不是秘密了。

賀田耕又道：「你的事情，是大老闆告訴我的。」

馬錢子雙眼瞬間大睜，滿臉的不敢置信之色。

賀田耕說道：「大老闆讓我招你進公司時，就把你的資料給我了。」

「你九歲那年被擄進修羅門，因為修鍊天賦一般，就被安排在總舵藥房打雜。」

「十多年後修羅門被剿滅，你逃出去後就東躲西藏，四處偷師學醫，遇到治不起病的窮人就出手相助，還倒貼葯錢，卻從不留下姓名，也不在一個地方久留。」

「你以為你幾次改名換姓，大老闆就查不到你的來歷？」

「雖然公司招人前會調查背景，可更看重品性。」

「你要是有問題，大老闆會招你進公司，還對你委以重任？」

馬錢子淚流滿面。

唐宇默默的遞上紙巾。

「我雖然一直沒有和你明說，可暗示過你好幾次。剛才我還暗示你了，說對你年輕時的經歷沒興趣，可你沒聽出來。」賀田耕笑著拍了拍馬錢子的肩膀，「現在事情說開了，你就別在把年輕時的經歷放在心上了。」

等馬錢子痛哭一場，情緒緩和過來後，賀田耕才說道：「老馬……被天宇給帶歪了，算了，以後就叫老馬吧。天宇問的那種飛蟲，你當年是在修羅門總舵見到的？」

如果不是在修羅門總舵見到的飛蟲，馬錢子就沒有必要先坦白自己曾是修羅門弟子。

馬錢子接過唐宇遞來的水杯，喝了幾口後說道：「當時的海天王是馭蟲術修，飼養了很多毒蟲，我每天都要送新鮮的藥草過去，偶爾能看到那隻飛蟲趴在她身上吸血。」

「吸血？」唐宇眉頭頓時一皺。

馬錢子點頭道：「吸的是毒血。

「我當時沒什麼見識，以為她是用自身血液餵養那隻飛蟲，後來從她小徒弟那裡得知，她身中奇毒，每隔一段時間會毒發一次，她就用那隻飛蟲將毒血吸走。」

「說是飛蟲，其實不會飛。」

馬錢子擼起袖子，亮出自己的手腕。

「那個蟲子有我手腕這麼粗吧，一掌長短。」

「看上去像是大蛆蟲，生有一對蟬翼般的翅膀。」

「通體晶瑩剔透，如上好的白玉雕琢而成。」

「翅膀是擺設，吸完毒血後會打開，像是一對蜻蜓翅膀，身子也會漲大三四圈，通體變成黑紅色。等翅膀收起來，身子恢復如常，就代表已經消化掉毒血了。」

「海天王視那隻蟲子如珍寶，日常餵養都是她親自做，甚至都不讓她最疼愛的小徒弟插手，我只是遠遠的看到過幾次那隻蟲子，更多的都是從她小徒弟口中得知。」

唐宇思索一下後問道：「海天王平時將這隻蟲子養在哪裡？」

「我聽她小徒弟說過，那隻蟲子在她身上，寸步不離。」馬錢子猜測道：「應該是養在玉瓶之類的容器裡吧，方便她隨身攜帶。」

唐宇點了點頭，心中已有猜測，「當時的海天王是出自苗疆？」

「對，就是苗疆。」馬錢子有些詫異的看了眼唐宇，沒想到唐宇連這事也能猜到，「海天王曾親口說過，那隻蟲子是蠱蟲。」

「我後來遊歷到苗疆，有見到過很多蠱蟲，就是沒見到類似那隻蟲子的蠱蟲。」

「至於那隻蟲子到底是不是蠱蟲，我也無法確定。」

唐宇點頭道：「不會有錯，就是蠱蟲。」

賀田耕不由得問道：「你怎麼確定？」

「因為我是玄醫。」唐宇一臉的理所當然。

賀田耕還是一頭霧水。

馬錢子卻是反應過來了，點頭道：「對，你們是同宗同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