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屁！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劉明急了，一把抓住魏奉生，兇狠開口。

魏奉生冷冷一笑，道：「老夫已經全家死絕，你就算殺了我又如何？」

「但是陳羽？他這一次死定了！哈哈哈哈。」

「你！」

劉明一掌抬起，就要了結魏奉生，卻被陳羽攔了下來。

「沒事，讓他說下去。為什麼我沒有選擇的權利？」

魏奉生冷冷一笑。

「好，今日老夫便給你上一課！」

「仙門之所以弄出大旱、瘟疫，截殺前來賑災之人，都是為了逼你離開王都！」

「現在你到了莫州，莫州百姓已經把你當成最後的希望。你只能繼續賑災。」

「你的身上匯聚有人間之力，你如果失敗或者跑了，天下百姓還會相信你麽？」

魏奉生的話，讓劉明殺心驟起。

但他沒有動手，只是盯著魏奉生。

魏奉生越說越興奮，臉色漲得通紅，頗有些指點江山的氣勢。

「沒有了百姓的尊敬與相信，你就沒有了人間之力！」

「到時候，天下百姓不僅會對你失望，對大秦也會失望，大秦國運將遭受重創！」

「陳羽，在仙道眼中，你就是一個移動的大秦氣運收集器。」

「只要殺了你，大秦的氣運就會不攻自破。」

「你知道麽，其實你很可悲。看似無限風光，卻一步步向深淵走去。」

「你不過是棋子，也許偶爾一步讓仙門措手不及，但你還在棋盤上，逃不出仙門的五指山！！！」

魏奉生唾罵橫飛，快意無比。

陳羽是什麼人？

明鏡司主、大秦文宣公，天下儒生之師啊！

又有誰敢如此訓斥陳羽，又有誰能當面點出這一出陽謀，讓他絕望？

只有自己，天下間再無第二人！

陳羽，絕望吧，掙扎吧。

哪怕是死，我也要讓你難過。

你明明知道前面必死無疑，但你也必須要往前走啊。

魏奉生盯著陳羽，想要看見陳羽露出絕望的樣子。

但，他失望了。

陳羽平靜如水，就那麼盯著他。

那平淡的眼眸，讓他的癲狂漸漸變成了愕然。

「說完了？我以為你要說什麼，原來是這些。」

「你不害怕？」魏奉生愣住了。

劉明也有些詫異。

陳羽的平靜，讓他始料不及。

「我為什麼要害怕？」

陳羽無所謂一笑。

「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

「我從沒怕過死，我怕的是臨死之際，卻對我的親人、愛人、朋友，沒有盡到責任，後悔虛度了這一生。」

「我曾學過很多人的事跡，那些前輩先烈，從未怕過死。」

「很巧的是，我就是那些前輩先烈保護過的人，所以，我也沒怕過死。」

「只要向前走，不後悔，又有什麼可怕的呢？」

陳羽說的很淡然。

這，也是他的真實想法。

不管是在得到系統前，還是在得到系統後，都是一樣的。

也許，這就是刻在華夏人骨子裏的一些東西。

心理有一樣東西，為了守護他就算是獻上自己的生命，也可以！

他之所以穿越到這裏，也是為了救落水的妹妹，溺死在湖裏。

劉明回味著陳羽的話，激動到渾身發顫。

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

是啊！就是這樣啊！

死有什麼可怕的？

一死而驚天下，一死而佑蒼生，這樣的死，不正是我輩儒生孜孜以求的境界麽？

我劉明臥底二十年，不就是想著以一死而佑蒼生麽？

陳師之境界，何等高絕！

世上懂我者，唯陳師爾！！！

魏奉生怔怔看著陳羽，突然間失聲了。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像個小醜，抬不起頭來。

自己那卑鄙的人格，讓他羞愧。

就在這一刻，他回首這一生，突然感覺到極致的空虛。

珍饈、美色、華服。。。

人間能夠享受的快樂，他幾乎都享受了個遍，可然後呢？

沒有了，空虛到他連後悔這種感覺，都沒了。

自己這一生，都在被慾望操控著。

何曾有一天感覺到真正屬於自己，何曾有一天心靈真正的滿足過？

「如果，如果我像你一樣去為大秦，為百姓做些什麼，我會不會滿足？」

突然，魏奉生開口。

如果人生能重來，換一種人生，換一個活法，是不是這一切就都不同了？

陳羽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但我曾學過一句話。」

「什麼話？」

「生的偉大，死的光榮。」

轟！

一句話，讓魏奉生震得通體顫抖，如遭雷擊。

「生的偉大，死的光榮。。。」

「生的偉大，死的光榮。。。」

「生的偉大，死的光榮。。。」

「呵呵，哈哈哈哈，若是有這八個字的評價，該是多精彩的一生啊。」

「錯了，老夫這一生，活錯了呀。嗚嗚嗚。。。」

魏奉生又笑又哭，狀如癲狂。

許久之後，他才冷靜下來。

看著陳羽，魏奉生突然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躬身一拜。

「我也曾鑽研儒道，也曾以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為己任，可不知什麼時候，我的路走錯了。」

「多謝陳師，讓我迷途知返。我罪孽難逃，就讓我用一死去還債吧！」

魏奉生撿起一旁遺落的一把長刀，自刎當場。

噹啷。

長刀落地，魏奉生也摔倒在地。

場面徹底安靜下來，只有陳羽和劉明兩人在這裏。

「陳師，我會在桑名郡等你。」

劉明對陳羽拱了拱手。

先前那番話，不僅讓魏奉生迷途知返，也說服了劉明。

「我便先走了，陳師你放心，關鍵時候我會背刺幫你的！」

鄭重留下一句話，劉明閃身離去。

陳羽瞪著眼睛，傻傻看著劉明的背影。

大哥，不要這樣啊。

你背刺我就算了，還給我來個鄭重通告算幾個意思？

嘆了口氣，陳羽也頗為無奈。

在魏宅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清晨，印昭等人已經從田志郡趕到了上豐郡。

到了之後，看到眼前景象，眾人對陳羽更加欽佩了。

不愧是大人，現在這種抄家滅門的事情，幹起來真是小菜一碟。

在上豐郡停留半日，安排好賑災的所有事宜之後，陳羽看向了遠方的天空。

「出發，前往桑名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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