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山的兩日忙碌又輕鬆。劉備帶領全軍移營至龍山，城的匈奴守軍隻眼睜睜地看著，也許連眼睛也沒睜，畢竟好久沒睡一好覺了，於毒白繞自然也沒立刻追擊，內部意見，將士也願立刻同漢軍開戰廝殺，得益於此，龍山紮營並沒任何阻撓。

之所以選擇龍山為營，因為晉陽西面諸山，唯此山水源堪供萬飲用，而山巔又恰似諸峰匯聚，縱使山路陡峭，但山頂卻一塊稍起伏的百丈平地，同又散落著塊然形成的怪石奇岩，足以用作遮擋以及反攻的工事。

隻山的路著實險峻，止凹凸平，甚至偶走幾步，眼便忽一堵山壁擋住路，好高順等生長並州，自幼常入山遊獵練武，因此總能找到辦法開闢新路。

全軍唯呂布沒放生馬匹，捋著赤兔的鬃毛笑：匹赤兔乃馬之王，世真蛟，山登岩自然也如履平地，與爾等豈能相提並論？張飛關羽雖然敬佩呂布武勇，但也看慣身那股自負之氣，等軍偶遇一丈許陡坡，二便一旁等著看呂布的笑話。

孰料呂布淡然自若，一拍赤兔馬腹，赤兔嘶鳴一聲，正對陡坡高揚後腿，如貓般躍至身側山壁之，又對著山壁橫空一蹦，如同空平移般躍至陡坡之，場眾無瞠目結舌，唯呂布故作淡然，抓了一把草料餵給赤兔後，方才環視眾，一笑了之。

久便入了深夜，今年春季幾乎沒多少雨水，但山的雜草仍然自顧自的生長，已顯得幾分旺盛，山林間竟偶爾能看見幾隻飄飛的螢火蟲，綠光黑幕與火炬的光影回穿梭，很難讓想起久仍身處戰場之。

軍的漢軍將士忽覺頭頂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踏葉聲，抬首望，方幾尺處一處凸岩，正鑽兩隻幼狼，撞見類也吃了一驚，腹趴地知所措，只能發幾聲似狼嚎的嗚嗚聲。母狼一旁窺伺片刻，見無對幼崽動武，抓準機從草叢間一掠而逝，叼起幼狼便又消失眾的眼界裏。

此漢軍士卒都些累了，劉備駐身對身後士卒勸慰：那就走快些，誰也知明日能休憩幾，隻走到山頂才能歇息。

士兵只能強振精神，待終於走山頂，夜空已經劃一暗沉的紅痕，那破曉的標誌。部分士兵也建立營帳，就地歇息，劉備則帶著幾百審視四周的地形，決定佈防的點，放明哨與暗哨，等到其餘多悠悠醒轉，重新佈置任務之後，劉備方才決定休憩片刻。

找到一塊二丈見長的山岩。塊山岩好似一根伸開的食指，除岩石風化的紋理外，還兩側各裂開兩斧鑿般的長痕。而山岩的根部，又一塊凸起將山岩與山壁連為一體，劉備躺休憩，剛好作為枕頭。

整夜都給各營理清防務，此已疲倦之極，料剛剛靠石枕，一股涼意從後沁入昏熱的識海，輕拂散的焦慮與煩惱，倏忽瞬間，似忘卻一切塵世因果，沉沉睡。

開始做夢了。

夢身處一處澤之，四周群山圍壑，唯見明月當空，俯照湖水。楊柳依依，波光粼粼，劉備行山林之間，心卻存一念，隻孩童般赤誠的求知之心仍驅動著沿澤而行。

月光明亮如燭，星光如同螢火蟲聚成的光團，水邊芳草彷彿浸透的麥芒，湖水彷彿玉絲織就的紗衣，褶皺裡透遊弋於針腳間的紅鯉，魚尾搖曳，競相水，便躍水面的一瞬之間，紅鯉的魚鰭化作雙翼，魚鱗化作鳥羽，魚群紛紛化作紅鶯，環繞著，一觸便又沖夜空。

振翅聲，漸漸露簫鼓之聲，劉備狐疑地望向四周，卻一無所，唯簫鼓之聲，隱現，似山水之間回遊盪，讓尋源頭。但簫鼓卻動聽如籟，讓劉備想起一株桑樹，回身，赫然便見身後一株桑樹，那古桑高，遙望童童如車蓋，而躍的紅鶯紛紛駐足樹冠，用一種精靈般的眼神注視著。

剎那間，又一陣冷風從湖面吹起，清爽忽轉陰濕，讓劉備倍感適，濕冷的水汽空氣凝結，桑葉凝結清白的水露，湖水的漣漪輕輕泛濫，從水紋顯現一條修長的白影，其長見其尾，唯見白影探水，露帶角的蛇首。

月光與星光熄滅，山谷一齊陷入黑暗，簫鼓之聲也知所蹤。劉備摸著背後的桑樹，本能般地直視白蛇。白蛇的眼眸一層金色的角膜，散發著薄如羽絨般的光霧，點亮白蛇的瞳孔，讓劉備清晰地從看到了自己。

那自己的孩童模樣，面孔茫然的神情，也自信與堅定，從似乎喚醒了自己的血脈，一種異樣的感覺血管裡流動，知為何，覺得自己認識。

白蛇盯著嘶嘶已，良久，竟開口說言：赤帝子孫，自祖斬子以，已近四百春秋。今命毀禍，數壞盡輪迴，火德堪，土德源始。昔日子死於乃祖劍，常，特此取赤帝劍，還地之造化。..

赤帝劍？劉備心正疑惑間，白蛇已拋劉備，以難以想像的速度攀附桑樹之，劉備但見兩盞燈火直至樹冠，紅鶯紛紛啼叫哀鳴，絨羽樹叢間紛紜落，一股暖流淌劉備倚樹榦的手背。劉備意識置於鼻端輕嗅，一股鐵腥味讓精神一震：血！

劉備終於明白赤帝劍便樹那無數紅鶯。隻紅鶯如何劍？劍如何紅鶯？但聽到那些紅鶯的哀鳴，心滴血，悲悸無比，一股悸動使仰長喝，用盡自己的全力，向黑幕的白蛇身軀，徒然地還以一刺。

傳聞蛇千年生四足，為蛟，年生角，為虯，虯三百年生翼，為龍。劉備知從何而的一刺，竟斬了白蛇腹的一足，白蛇搖動身軀，古桑劇烈的掙扎著，傷口處流明亮的血液，落泥塵燃起熊熊火焰。

劉備才發現自己手仍握一劍，劍鋒本玄黑，白蛇血液沿著劍鋒滴落，劉備方才看清劍的輪廓，那一柄薄如無形、通體剔透的無色之劍。白蛇古桑望見烈焰的劉備，悲嘆：命玄鳥，數更易今偕亡耶？

白蛇捨棄古桑，滴著炎血重返澤之，黑暗頓消弭，頭頂重新佈滿月光星空，簫鼓之聲重新奏起，劉備手握無形之劍，知因後果，心更加惘然，意識往走一步，卻一腳踏空，直墜山崖。

劉備此終於驚醒，從山岩間坐起，才發覺原一場夢，環顧四周，午日照當空，已隱隱幾分夏季的毒辣。遠處關羽正帶領親兵砍伐山木，呂布正用山溪給赤兔清洗馬背，身後能聽見張飛訓斥崗哨，但夢的一切又好像歷歷目。

夢意味著什麼？劉備禁抽自己的佩劍，回想夢佩劍的手感。心幾分得意，又幾分自信，忽而又聽到九之簫鼓之聲，若隱若現，又分明響奏著。

神色怪異地叫住一名從眼路的士卒，問：聽見什麼聲音？

那士卒早與混熟了，側耳聽了片刻，笑答說：張司馬讓等再設三崗，以校尉的意思，總會讓也站崗吧？

劉備踹了一腳：守夜豈能商量！等那士卒離，劉備再言語，默默地聆聽著知所源的簫鼓之聲，遙想著知多少年後的光。

但須卜單於會知些，關心誰的夢，現只相信手的刀。

對於而言，成功拉攏張燕後，西河的陳沖便足為慮，重的一定保證退路安穩，除根釘死晉陽一側的釘子。

最艱難的間終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