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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漢彰武》第八章 涼軍奇襲長安
光如白駒隙,流年似隴頭的流水奔流止,轉眼間秋冬,自龍首原之戰結束,已兩月了。

初平三年十一月初,雪已經飄飄揚揚地飛落,至散嶺到首陽山的山嶺間堆滿了積雪,山間峽谷與渭水平原白茫茫的一片,偶爾一兩隻覓食的狐狸,哆哆嗦嗦地從冰硬的河冰跑。

魏延帶領的百餘騎,就如同一條曲曲折折的黑線,荒涼淒冷的白色地間穿行。用牛皮裹住坐騎的四蹄,攀荒無跡的高山,從齊腰深的積雪深谷穿越,一路敖倉入函谷,經由澠池新安,穿越弘農崎嶇的山,翻越桃林白雪覆蓋的山頭,終於踏關地。

又經三日的平治,魏延終於經渭橋渡渭水,南抵達長安城北的長信宮。第一次見到長安城,宏偉的城牆促使稍稍停留,好奇地打量一番後,禁感慨:「真堅城。」隨後又喃喃自語:「聽說將軍與陳君城南戰,也得抽間看看才。」做好打算後,魏延才收心,向城門處的衛兵問路說:「司隸校尉府何處?」

得了答案,立馬穿西市,從橫門入城,經華陽街一路往南,走了三裡,便赫然見西側的桂宮與東側的北宮。北宮與華陽街間修築著衛戍將士的居所,而桂宮與華陽街間坐落著片官邸,遠看彷彿皇宮的鱗羽。

官邸部分都閑置著,隻少數幾座官邸都極為忙碌,往員絡繹絕,因此也非常顯眼,魏延很輕鬆就找到了司隸校尉府。

司隸校尉府坐落華陽街與橫貫馳的交界處,往西南處步,便能看見未央宮的北闕。魏延對此並意,隻讓進通報後,饒興趣地欣賞起府門的佈置。其實佈置與其官邸致一樣,隻其右面的門掛著一塊桃符,寫著四字:「日愧短」,左面也如此,桃符寫著:「日恨長。」魏延些年聽從陳沖教誨,一直讀書輟,看桃符字體思縷如飛,識得蔡邕聞名文壇的飛白書。

正欣賞間,司隸校尉長史徐庶走了,見到魏延幅模樣,由笑:「文長,些年熟讀經典,還能提刀嗎?」魏延見,也立刻笑了,顧自己戎裝滿風塵,提著馬鞭便擁一起,鬆開後才回笑:「論兵法還斫頭,現都比十一。」

陳沖自己雖善武藝,但徐庶私裡卻極好劍術,西河處事,常用閑暇光與魏延比劍,加年齡相仿,又喜好相同,很快就成了莫逆之交。說起。自討董失敗後,魏延一直隨關羽坐鎮河南,與徐庶分別兩年了,此相見,兩心底都分外高興。

敘舊一番後,徐庶看了眼魏延身後,問:「老師的都帶了嗎?一路都還順利吧?」

魏延笑說:「先生的事,從打半分折扣,放心吧!陳君現空嗎?」

「說空也空,說沒空也沒空。」

「什麼話。」

「且看就知了。」

說完,徐庶看到很多魏延的隨從都揣著手雪裏跺腳,趕緊叫一名吏,帶沒差事的先住宿,百餘騎瞬只剩三,徐庶點了點頭,輕聲說:「都跟進吧。」

幾走進府內,先脫披風,然後換準備好的圓領錦袍,才往府院深處。了院,司隸校尉府一靜了,後院一湖,此的湖面結了一層薄冰,湖岸邊一築,築後皆梅林,此梅花盛開,沾染點點冰雪,艷白相間,讓築如同遺世仙境。

一走進屋,魏延先看見堆得三尺高的案牘,然後才看見陳沖埋案牘間的髮髻。徐庶先喚了陳沖兩聲,陳沖才如夢初醒地抬起頭,看見進屋的幾,起身笑:「得好巧,到旁邊的胡床坐一坐吧,那裏正燒茶。」

魏延見陳沖還如往日一般,心極為高興,隨著陳沖坐到胡床,喜悅之情也抑製住,連遞的茶水很燙也沒顧及到,一口喝到嘴裏,滾燙得行,又忍吐,就含嘴裏把舌頭都燙麻木了。陳沖則如父親般打量著魏延的身形,見體量高遒勁,眼神堅定又清澈,既武之勇,又文之定,心禁暗:「兩年見,文長已像國家棟樑了。」魏延看著陳沖,陳沖沖著笑,發覺陳君的眼角多了許多細細的皺紋!算起,也已經三十二了。

魏延滿腔的話語說問,但為了體現自己的定力,還忍住了。陳沖讓其餘幾也坐,也給遞茶水,才轉問魏延說:「路都還好嗎?」

魏延搖頭說:「幾此,怎麼會好呢?」

陳沖知會錯了意,又給遞一烤的巴蜀芋頭,笑說:「自然知好,問路,沒看賑災如何?沒什麼凍死餓死的地方。」

魏延才明白,頗好意思,答說:「趕得急,未曾注意,一路很通暢,未見什麼劫匪,也見幾施粥的棚子,想必沒什麼災吧。」

「想必哪行呢?」陳沖搖頭嘆息,叮囑說:「做事最怕想必二字,無論行兵作戰,還治政處事,都事事注意細節,一絲苟,才能沒錯。」

魏延聽罷,沒答話,隻默默啃著芋頭,心裏反駁說:負責戰事還非常心的。話隻落肚子裏,沒說。

陳沖看著低頭的樣子,知沒聽進,略些失笑,本也入關的事宜,便也強求,轉而問正題說:「雲長給寫信說兗州的戰事,但很多事筆畢竟難言,今年隨雲長征戰,應當見識更蒼的戰力,比以東平對戰如何?」

談到話題,魏延明顯健談了很多,放芋頭,快速答:「自然強以往少,但說多難敵,也自欺欺,多敵軍尋常郡兵水平,別說比起涼,就比起白馬義從,也還遠遠如。」

「那照文長說,更蒼也算強軍,又如何能一年之間,屢屢得勝呢?」

「強攻自然還精兵,與曹使君的虎豹騎彷彿。但若說難對付,自然還因為其多勢眾。關將軍與曹使君合兵一處,兵力也更蒼四分之一罷了,破更蒼實常事。」

說到裡,魏延頓了一頓,很佩服地說:「敵軍兵士戰力雖尋常,敵將的用兵調略卻超乎想像。關將軍與曹使君謂知兵,猜測敵軍用兵,好十壞十一二,敵軍調度好比馬行空,無跡尋,徐州一事,軍便渾未料到,得知之,想用兵也晚了。」

陳沖聽到裡,想起雲長信也般寫的:「敵軍巧詐至妙,動若發機,應同急箭,實難應也。」一間極為詫異,心想臨淄朝廷到底什麼樣的才,竟能戲耍關羽曹操到般地步。

候,魏延狠狠「唉」了一聲,嘆一口氣,問陳沖:「陳君,如今曹使君表朝廷請援,十萬火急,依之見,何才能發兵,平滅青徐賊軍呢?」陳沖還沒答說,徐庶先回說:「文長,今年才用兵,善後之事至今沒處理完,一半會急的。」魏延立馬露失望之色。

陳衝倒沒順著徐庶的話說,飲一口茶,又哈一口白霧,才笑:「已設法解決此事了,然何故讓帶胡君、董君此呢?」

說罷,陳沖轉首朝一旁坐了良久的胡軫、董越二說:「二位兩年河南做事,都還好吧。」

此討董被孫堅俘虜的胡軫、董越連連頷首,雖說心裏想挺起胸膛,但見到破涼軍的陳沖,又自覺地彎腰,窘笑:「蒙龍首棄,等兩年率眾屯田,頗心得。」

「那就好。」陳沖把茶盞放,對慢慢說:「原本河南約定,隻屯,便保無罪。如今兩年了,雲長也給信,說處事無咎,也很放心,所以月,稟子後,子願給們一戴罪立功的機會。若乾得好,官復原職也並非虛言,願幹嗎?」

董越、胡軫互視一眼,敢立馬承諾,稍作猶豫後,還董越先問說:「敢問龍首,知何差事?」

「八月戰之後,涼軍四散,半為俘虜,還少淪為盜匪。現一部涼軍,退陳倉至武都一帶,那裏收攏余部,據說又與韓遂馬騰等聯合,頗隱患。所以希望二到郿縣一帶,招攬舊部,負責屯田與禦敵相關事宜,如何?」

二再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眼看到了心動的神色,於再猶豫,拜行禮:「必辱使命!」

陳沖又與幾聊了幾句,讓先側廂休息,準備明日隨進入朝,詳說關東情形,隨後自己又埋首於案牘之。

門後,魏延問徐庶說:「陳君處置何務?怎麼累積如此之多?」

徐庶聳聳肩,答:「都些董卓與王允留的詔獄案牘,其牽扯員甚多,容易得罪公卿,老師隻好把別的雜務都委託給,親自處理些事端,好了解後詳情,以示諸公處事公正,兩日,才重審了三十餘案。但三年後獄的,還余,老師得忙呢!」

胡軫與董越一旁邊聽邊想:之聽說,劉備被任命為將軍,並州牧,祁縣侯,持節都督諸軍事,於晉陽開府,陳沖受司隸校尉,封侍,錄尚書事。關東都以為長安政局已徹底穩固,現看,恐怕還未盡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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