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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從隱麟到大魏雄主》第四百九十四章 意氣用事,只會陷入無盡的深淵
徐州,下邳城!

夏侯淵來了…

連帶著還帶來了兩條勁爆的消息。

其一,是陸羽被天子冊封為禦使大夫,曹操更是將校事府交給陸羽掌管。

這事兒太大了!

要知道,禦史大夫不過是個頭銜,可這校事府,才是實打實的監察百官,執掌百官生死!

而根據夏侯淵的講述,曹操還專程為陸羽在校事府配了兩個副手,其一是郭嘉郭奉孝,其二是對外宣稱已經被賜死的沮授!

這就更意味深長了。

老曹的想法,陸羽多少能體會到一些,自打曾經他提出過廢除「人頭稅」,實行「攤丁入畝」的新政,儘管並未執行,可曹操始終放在心上。

對此,曹操心如明鏡,天下的動亂,追本索源是在人心的動亂。

而人心的動亂,是因為大量的土地掌握在少數豪門氏族的手裡。

偏偏,繁重的人頭稅,對於這些坐擁良田千傾的豪門氏族是九牛一毛,可對於百姓卻是繁重的負擔!

曹操特地將校事府交給陸羽…

從這點出發,別有用意!

或許,就包含了這新政的願景。

當然了,這個消息還得更深入的去理解。

陸羽成沒成禦史大夫,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老曹如願成為了丞相,總丶理百官,這無異議將漢室、將天子徹底架空!

在陸羽看來,這標誌著魏武揚鞭的霸業進入了嶄新的篇章,喜聞樂見。

至於第二條嘛。

「夏侯將軍…」陸羽面對著夏侯淵,一腦門子的問號:「這什麼情況?好端端的,怎麼就天子賜婚,怎麼就一門侯府兩夫人了?我還沒做好準備呀…」

「還有,這事兒問過我姐了麽?她同意麽?」

一連串的問題拋出。

拋給了這個,前一刻還是「好兄弟」,後一刻就變成了他嶽父大人的夏侯淵。

「其實,天子賜婚,我也很意外!」

夏侯淵解釋道:「不過,既是已經賜婚,那自然已經知會過蔡琰姑娘了,當然了,子宇啊,我知道你一時間還沒辦法接受,畢竟你的姐姐是我大哥的妹妹,你的結義大哥也是我的大哥,這樣吧…」

夏侯淵頓了一下,提出一個折中的法子。「我都想好了,暫時,咱們就各論各的,你管叫我嶽父大人,我喊你陸羽賢弟!這樣輩分兒就不亂了!」

儼然,夏侯淵也意識一個嚴重的問題,曹氏、夏侯氏的輩分兒因為陸羽一個人的緣故,已經亂成馬了!

當然了…

女兒能嫁給這麼個好女婿,他夏侯淵付出一些口頭上的代價,也是可以接受的。

呃…

陸羽還是有點懵,眩暈哪!

這就被「天子賜婚」了?

還是一門侯府雙夫人,乖乖的,敢情…得虧方才呂布主動讓呂玲綺退出了這侯府夫人的候選,否則…陸羽感覺他侯府也要亂成馬了!

當然了,夏侯涓…陸羽有所耳聞,蕙質蘭心,秀外慧中,此前又在許都保衛戰中立下大功,想來是個不錯的夫人人選!

可…

萬年公主劉雪?

誰呀?

在陸羽的記憶裡,《後漢書》中倒是有過記載,她是漢靈帝劉宏唯一的女兒,在光和三年,劉宏冊封她為萬年公主,至於她的母親是誰?歷史上沒有考證。

不過…按照這賜婚詔書上的意思,萬年公主是宋皇后所出,算是大漢的嫡長女,身份貴重的很。

「夏侯將軍…」陸羽繼續張口。

哪曾想,夏侯淵不幹了。「還叫我將軍?」

呃…

陸羽頓時感覺自己低了一大輩兒!

「咳咳…」輕咳一聲,陸羽都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了,各論各的,要不…我管你叫哥,你管我叫婿?

「夏侯…」

本想喊夏侯大哥,陸羽索性心一橫,還是更直接點兒得了。

「嶽父大人。」陸羽張口道:「曹丞相派您來這邊的意思,是不是讓我即刻返回許都城完婚呢?」

「不錯!」夏侯淵顯得頗為積極。「婚期當選吉時,下月初便是吉時,大哥是怕趕不上了這個好時候,這才把絕影馬借給我,讓我第一時間將婚期告訴你!」

要知道…

現在的夏侯淵可是知道陸羽身份的。

陸羽是大哥曹操的長公子啊,也是內定的未來世子,大業的接班人。

儘管還有些遙遠,可涓兒嫁給他,那未來是有可能鳳儀天下的!

因為有曹氏、夏侯氏的支持,這點很有可能。

故而,這擇吉日,曹操都沒有夏侯淵急切。

呵呵…

當然了,陸羽只能呵呵了!

敢情,他大婚,時間、人選…他自己都不知道,就像是開盲盒一樣!

唉,無奈,這就是封建社會,包辦婚姻的無奈呀!

心頭感慨…

陸羽嘴上卻說。

「那好,今日已經傍晚,明日吧…明日正午,班師回朝!」陸羽當即吩咐一聲。

離家太久,該回去咯!

該回去娶媳婦去咯!

也不知道,這兩房夫人,昭姬姐滿意不滿意!





下邳城,萬花閣,三樓香閨!

夜色融融,隔著窗子,可以看到黝黑的天幕上綴滿了繁星點點,淡淡清風拂過,捲起席席往事。

漆黑的月夜下,月亮那稀疏的光線,映照著此間閣宇一雙父女的臉頰。

只是,父親的臉頰有些蒼白,而女兒的面頰則是憔悴。

呂布與呂玲綺已經聊了許久。

呂玲綺始終跪著…

而呂布,似乎是發自內心的感覺到了一抹遺憾,無奈的將雙手按在窗子上,望著朗月,閉目不語!

「爹,是女兒錯了…可…可女兒就不知道,那陸羽…」

不等呂玲綺把話講完…

呂布回過頭瞪了她一眼。

呂玲綺秒慫,重新開口道:「可…可女兒就不知道,是陸公子在白門樓救下的爹,否則…否則女兒怎麼會去常山拜師學藝,又怎麼會殺死侯成、魏續等人…怎麼會圖謀害死陸公子呢?」

呼…

呂玲綺這話脫口,呂布長籲口氣。

侯成、魏續、成廉、宋憲,賣主求榮,該死…

女兒殺了他們一點也不虧!

可呂玲綺刺殺陸羽,這簡直太罪孽了。

甚至,這已經不是恩將仇報這麼簡單,這簡直是謀殺親夫,大逆不道。

昔日裡,呂布好不容易與陸羽設下的約定,為呂玲綺安排好的絕佳「位置」,被她自己給「作」死了。

可惜…多麼的可惜呀!

呂布隻覺得世事無常,遺憾,難受!

「隻怪我從小嬌慣你,讓你養成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呂布一聲感慨…

他這話脫口…

呂玲綺卸去了髮釵,一手握住髮釵,一手將髮釵的鋒銳之處對準自己的脖頸。

她一甩長發。「爹,女兒知道自己是恩將仇報了,是大逆不道,父親無言面對陸公子,那…那女兒以死謝罪,總可以了吧?」

說話間,呂玲綺真的就打算手腕發力。

哪曾想,呂布一個轉身當即奪過呂玲綺手中的髮釵。

語氣卻依舊是冷若冰霜。

「死?你死有用麽?」

「難道…以死謝罪?都…都不行麽?」呂玲綺還在狡辯,腦海中浮起的卻是今日陸羽「羞辱」她的畫面…

讓她一件一件的把衣服給脫了!

哪怕是…有所原因,可還是太羞辱,不,是太羞恥了!

呂布的眼眸變得更冷了一分。「你死了,伱可考慮過你親娘,你的小娘,你那妹妹?原本,她們的處境會更好、更安全!可…因為你…」

「娘?」

這個稱呼,呂玲綺感覺太陌生了,似乎,那麼好多年沒有聽父親提起過了。

…昔日呂布入主徐州時,為了聯合徐州丹陽一派,特地娶了丹陽派統領曹豹的女兒為妻,為此,他只能讓原本的正妻嚴夫人隱姓埋名!

這事兒,唯獨他呂布與陳宮知道,就連呂玲綺、貂蟬都不知道!

「娘?還活著?」

呂玲綺一雙瞳孔瞪得碩大。

呂布則是一把拉起了女兒,冰冷的語氣中,似乎有一抹緩和。

谷鱤

——「跟我來!」



清晨,下邳城的郊外,一陣拂曉的微風輕輕的掠過這靜謐的村落。

這風宛若一壺老酒,將一個普通農戶屋後的樹、竹、田野裡的莊稼灌醉。

「沙沙」的聲音不絕於耳。

田野間,蛙聲、蟲聲此起彼伏,一浪高過一浪…

「呱呱呱!」

在一道蛙聲中,呂布帶著呂玲綺,就他們父女兩個走到了這裡。

呂玲綺正疑惑,呂布卻伸手,兩人的腳步停了下來,就在遠處,默默的望著,這一間普普通通的房舍。

「爹…」

呂玲綺張口,想要問個究竟。

「噓!」呂布卻是示意她不要出聲,這一對父女就這麼默契的靜候在這裡。

似乎,有什麼事情即將發生!

終於,這普普通通農舍的門開了…

一個農夫從其中走了出來,他扛著鋤頭,儼然,是要開始一天的農作。

而農夫的身後,則是又走出一個女人,她帶著帽子,抱著一個繈褓中的嬰兒,似乎是要送男人的離去。

因為太早,嬰兒還沒有醒。

可兩人依依惜別,女人為男人披上了衣衫。

儼然,這是一副農家夫婦再普通不過的日常。

呂玲綺本沒有覺得什麼…

可待得那農夫走後,呂玲綺注意到,這農家的女人安置好嬰兒,卸下了帽子,坐在了院子裡,她開始將各種肉食製作成肉干。

這是農戶十月必不可少的一項工作,到這個月底,農業工作就快要結束了,一些農戶會用七月份製作的酒麴釀酒,也會趕在臘月前,把肉曬成肉干,預備過冬!

當然…

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當那農家女人卸下帽子後,呂玲綺一眼就認出了她!

她…她…她是自己的親娘啊。

沒錯,這個女人正是昔日裡呂布的正妻嚴夫人!

「娘…娘…」

呂玲綺下意識的張口,可因為距離太遠,又因為呂布朝她擺手,示意她不要喊叫。

這一聲「娘」並沒有傳出太遠。

哪怕是這樣,無數淚水在呂玲綺的眼眸中打著轉,就要奪眶而出。

短短兩日,她感覺…經歷了十年、二十年那麼長…

先是白門樓殞命的父親安然歸來…

然後又是,「死掉」將近八年的母親尚在人間!

呂玲綺感覺她的人生從大悲一下子變成大喜,她的眼淚是喜極而泣…

等等…

不對呀!

呂玲綺驟然把頭轉向父親呂布這邊,娘如果還活著,那為何?八年前父親就說她已經亡故了呢?

如果娘還活著,她怎麼會嫁給一個尋常的農夫…

她的夫君可是…可是當世的無雙戰神呂布啊!

眉頭挺起,呂玲綺的眉宇間滿是問號。

而呂布的話適時傳出…

語氣卻是格外的平淡!

「玲綺,你一定很意外,為何你娘還活著?為何你娘已經嫁人?這些,都是因為…」

呂布頓了一下。「因為你娘從來就沒死…她之前的離去,是為了大局,我一直將她安置在這農舍中,直到…直到那所謂的『白門樓殞命』!」

呼…

呂玲綺長長的呼出口氣,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感覺自己現在在夢裡。

可…

猛地掐自己的胳膊,無比真實的痛感又讓她意識到,這一切都是真的。

「爹…」

不等呂玲綺開口,呂布的話再度傳出。「『白門樓殞命』,父親被陸羽救下刑場,從那一刻起,父親改名『呂影』忘掉過去,我不想人知道父親還活著,引起不必要的爭端!至於你娘…」

「起初聽到我死在白門樓的消息,她痛徹心扉,整日以淚洗面,這些陸羽統統告訴了我,他讓我做決定…是否見你娘一面,告訴她真相!」

「而我的決定是徹底與曾經的呂布告別,或許…從昔日起,我被迫讓她隱姓埋名,她無私奉獻給我的那一天起,我與她的緣分已經走到了最後!現在的我,隻想默默的守護著你,守護著你娘,守護著貂蟬,守護著靈雎…」

言及此處…

呂布的眼眸中竟是罕見的落下了一絲淚水。

呂玲綺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呂布似乎話匣子打開,他蹲了下來,也示意讓呂玲綺蹲下,這樣…他們更不容易被嚴夫人發現!

他不想打破嚴夫人如今生活的平靜與安逸!

「玲綺,你知道嘛?你娘生活在這鄉間,一年裡都在做些什麼?」

這…

呂玲綺沒有打斷呂布的話,她蹲下身子,一邊看著遠處的娘親,一邊仔細的聽。

她有一種感覺,現在的父親與曾經那個桀驁不馴的父親截然不同!

——「正月上旬的第一個丁日和第一個亥日,你娘會跟她的男人一道祭祀祖先與農神,祈求他們能保佑本年的豐收,然後整個一月,你娘會移栽一些樹木,如竹子、松柏等!」

——「仲月時,農人耕種,你娘則開始將冬裝裡的填充物取出,改成夏裝,農人說這個叫做『徹復為袷』!二月份,榆樹是會生出榆莢,榆莢是可以作為食物的,你娘也會收集榆莢,先蒸一下再曬乾!」

——「到了三月,初三時,你娘會雷打不動的幫著男人去種甜瓜,從三月三到上巳節,也是採集艾葉、烏蕨、柳絮的時間,這些都是草藥,可以賣給郎中換些錢。」

——「四月,就可以為低等田翻土,這些土地可以種植粳稻這類的糧食作物,或者是胡麻這一類的油料用物…」

……

提起嚴夫人的日常。

整整一年,十二個月,呂布如數家珍。

他從來都是個好男人,儘管把嚴夫人安排在外,可嚴夫人的生活,無論他是否在徐州,依舊是密切關注。

乃至於…他素來不過問的農政,因為嚴夫人的緣故,竟然變得極為了解。

只是…

「爹…」呂玲綺開口了,「娘嫁給別人,爹就不生氣麽?」

「生氣?」呂布笑了,他搖了搖頭,緊接著,把頭朝向天空。「曾經,我以為,只有我不斷的殺戮,不斷的擴大地盤,我身邊的人才能過上好日子。」

「可…因為與徐州丹陽派的聯姻,不得以,我將你娘安排在農家,這對於她而言算是好日子麽?」

呂布頓了一下。「可…自打我死後,從陸羽給我的信中,我發現你娘過的越來越快樂了!」

「她是在二月嫁人的,嫁人前…陸羽一連發來了幾封書信,詢問我的意思…可我覺得,呂布既然已經死了,你娘自然也該能追逐自己的幸福!」

「那個男人…」

講到這兒,呂布更咽了一下。「那個男人人稱二牛,是這個村落裡有名的老實人,跟他在一起,你娘過的更好、更平靜也更安逸,你、我就不要打破她好不容易在亂世中覓得的幸福與平淡!」

其實…

經過了並州的重塑,從溫侯呂布,到就九原呂奉先,呂布宛若變了一個人一樣。

他是打從心靈深處的蛻變…

現在的他更在乎的是「情」,而不是那虛無縹緲的物質、虛名!

自打「白門樓殞命」的一刻,他看透了,看穿了這世間的爾虞我詐,如今的他唯獨想要保護他要保護的人。

而這一抹情緒…通過一連串的話語,他想轉述給呂玲綺,讓她明白…作為父親的苦心。

「爹…你這些年到底經歷了什麼?」

呂玲綺張口道…

呂布卻是啞口,他伸出手輕撫了下呂玲綺的長發。

「該經歷的都經歷了!」

「爹在世時,能保護你,能保護你娘,能保護你的小娘,也能保護你的妹妹…可如果有一天,爹有個不測,那你們?誰還能守護你們?」

呂布無奈的搖頭。

「陸羽本已答應父親,娶你為妻,這樣,無論父親是否還在,至少父親要守護的人,他也會守護,在這亂世中,你們能安然無恙!可…可…你的行為,打亂了父親所有的計劃,父親只是覺得不甘心!」

懂了…

呂玲綺這一刻完全懂了,他明白了父親的苦心。

父親隱姓埋名,父親與陸羽約定,父親的所做所為…不始終都為了這個家麽?

而她…她呂玲綺除了破壞父親的苦心外?

到底做了什麼呢?

「爹…我…」呂玲綺張口,話到了嘴邊卻是戛然而止。「女兒闖的禍,女兒自己來圓?」

「你能怎麼圓?難不成,還能再嫁給陸羽?」呂布當即反問。

「為何不能?」呂玲綺銀牙緊咬住嘴唇,似乎…她在心頭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在父親與另一個重要的男人之間,她做出了最終的選擇。

——「如果…如果我殺了師傅童淵呢?」

——「哪怕背負弒師的罵名,可這夠不夠,將功補過?」

呂玲綺此言一出。

——石破天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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