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去顧書林的房間偷了他的腕錶出來？」

沒錯，的確就是顧書林腕上常戴的那一個品牌的腕錶，洛南緋是極重細節的一個人，尤其是要觀察和注意一個人的時候，她會看對方各方面的細節。

「你覺得可能？」茶衣冷笑了一聲，「我雖然對他恨之入骨，恨不得早點兒將他繩之以法。但我也不會私自去碰他的一些私人東西，除非是為了調查需要。」

洛南緋瞧著她，「那這表你怎麼解釋？」

「這表…」茶衣低下頭，看著那塊腕錶，「是我在事發現場找到的，也算是一個小證據吧。但是它或許也代表不了什麼。」

但就算是這東西的利用價值再小，那也是有的。

聽她那麼說，洛南緋眼神暗了暗，她現在真不知道該聽茶衣的哪一句才是。

腕錶也就只是一隻腕錶罷了，是男人常戴的物件。

她拿著一隻腕錶去報案，也不能把那個顧書林怎麼樣。

茶衣愣住，並盯住了她手指指著的分針，「什麼細節？」

「就是這裏。」洛南緋又是指了指，「你沒有發現它的分針，要比其它正常的分針要慢上那麼一丁點兒？你好好的看一下它的規律，再想一下正常的手錶。」

要知道一個患有妄想症的人，她所說的所有一切，都有可能是她自己想像出來的。

洛南緋手過去，拿過茶衣正看著的那塊碗表，她指了指正在轉動著的分針，「這裏有一個小細節，你有沒有注意到？」

茶衣搖頭，「沒有。」

「那你的視線就跟著它走。」洛南緋的聲音變得輕柔的不少，「只有一直觀察著它，才能發現。茶衣，就算你的視線現在有些暈眩了也要堅持住…」

茶衣又湊近了一些，這次她緊盯住了手錶上面的分針，但是沒有查到任何的異常。怎麼可能呢？她的觀察力不比洛南緋的差，怎麼可能洛南緋看出來的，她看不出來？

「是不是沒有看出來？」

茶衣聽到洛南緋最後一句話落的時候，她照做了，接著耳邊，就是一個響指的聲音，一下子便叫她的意識有些迷糊了起來。腦子開始昏沉，但又清醒不過來。

「茶衣，你現在只有回答我的問題，你才可以瞧出來這分針哪裏有問題。」洛南緋的聲音輕柔的像陣風，刮進茶衣的耳朵的時候，令她點了點頭。

「好…」茶衣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盯的時間太久了，還是視線跟著那個分針轉，會讓她覺得很疲憊，神色也開始由冰冷，變得有些軟綿了起來。

「對，就是這樣，緊緊的盯著它，它會告訴你答案。」

誰能料到，剛好這隻表幫了她。

「好…」茶衣又是意識模糊的應了一聲。

洛南緋從進來的時候，就已經打算好了，她不知道能從茶衣的嘴中問出些什麼，而催眠這種東西往往是有最效的，一般淺意識裏面答出來的，都是真的。

所以從進門開始，她就在想著怎麼催眠茶衣，畢竟她的防備能力那麼強。

回答的時候，她眉頭擰的很深，很快又變了卦，「不！我沒有！是那些人不相信我說的話，是他們認為我有妄想症！也是他們強加在我身上的！我沒有！我所說的全部都是事實。」

「哪個事實？」

洛南緋看著她，「那我現在來問你，你知不知道自己患有妄想症的事情？」

茶衣點頭，「知…道。」

「我…沒有妹妹。」

第一個回答又是淺意識的回答，但答出來之後，她就開始掙扎，「我有妹妹！」

「我有親眼看到，那個男人殺了那個女人！他就是顧書林。」

「那你真的有妹妹嗎？」洛南緋問出最關鍵的問題，「確定是親生妹妹？」

「那顧書林呢？你再告訴我一遍，你真的有看到他的正臉？真的有親眼看到他殺死了一個女人是嗎？」

「正臉？」

洛南緋：「……」

她已經覺得有些涼了，真怕這一切都是茶衣幻想出來的。

洛南緋見她醒了，將那塊表丟給她，神情嚴肅。「你需要跟我去醫院接受治療。」

「你瘋了嗎？我一個正常人，你要我跟你去醫院接受治療？！」茶衣惱怒的看著她，「你不要以為你醫術高，這種事情就能張口就來！」

「對！就是正臉！現在你需要清楚的告訴我，你有沒有看到他的正臉！」

「沒…是側臉！我看到了他的側臉！洛南緋！！！」茶衣突然驚醒過來，或許是她察覺到了自己的獃滯，與不同尋常，「你對我做了什麼！！」

也在她清醒過來的夠快。

「我催眠你，我讓你去醫院接受治療，難道不是為了你好嗎？」洛南緋看著她，「就在今天早上，我才收到了一個消息，知道了你有妄想症的事情！

「你也別以為，我們倆人是熟識，你就能夠趁我不備的時候，隨隨便便的來催眠我！！！」

茶衣是真的怒了！因為她沒有想到，就那麼一個小機會，洛南緋就抓住催眠了她，也不知道她剛剛都問了一些什麼問題。

認為顧書林不是殺人兇手？認為他沒有殺死我親生妹妹？」

「茶衣！」洛南緋神情嚴謹，「這並不是相不相信的問題，而是病根的問題。一個患有妄想症的人，她這個人現在所說的話，以及她所講出來的故事，也許都是她自己的構造。

那麼我做為一名醫生，你為什麼在一回來的時候，不告訴我這件事情，讓我來幫你？茶衣你到底想要隱瞞什麼！？」

「我想隱瞞什麼？告訴你，我有妄想症，然後讓你不相信我所說的任何話嗎？然後像別人認為的那樣，以為這一切都是我編造出來的？！

就比如說剛剛我對你催眠的時候，你明明潛意識裏的認知是，你壓根就沒親生妹妹！可是在我將你帶出警局的時候，你卻告訴我你有！

你知道這事情的嚴重性嗎？

萬一呢？萬一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你的妄想症？那麼現在顧書林與傅藝美鬧成了這樣，或許接下來還會更嚴重，這要怎麼解決？！

「啪！」門外突然傳來一聲，杯子落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