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鍾姓老人，徐吉到了一棟在這楚省大學旁的一個僻靜的老式單元樓。

這樓房很老，但環境優美。

院牆上，爬滿了爬山虎。

院子裏，一顆顆梧桐樹，枝繁葉茂。

樹上還有著鳥雀的身影，在穿梭忙碌。

鍾姓老人帶著徐吉，走上一條老式的樓梯。

來到五樓的一個房間門口。

他掏出鑰匙，將房門打開，然後對徐吉道：「進來看看吧……」

「要是滿意，咱們現在就能簽合同！」

徐吉走進去，看了看這個房子。

房子很老，但很有味道。

他甚至能聞到陣陣墨香，想來，住在這裏的人，肯定是個書法愛好者。

他又來到陽台，看了看，陽台上的水泥護欄，已經有些朽壞了。

但在陽台上，一株株花草，長的非常漂亮。

又看了看臥室。

臥室的牆壁上，掛著一副副書法。

鍾姓老人看著徐吉看向那些字帖，呵呵笑了起來：「拙作不堪入目啊……」

徐吉不太懂書法，但他看著那一副副字帖，感覺非常漂亮。

便道：「老先生過謙了！！」

「我就一直想寫一筆好字……奈何……」

他嘆了口氣！

其實初中的時候，他的字還算勉強。

問題是，高中的時候，移動互聯網革命來了。

有了手機，誰還練字啊？

於是，這字是越來越醜。

到了大學畢業後，乾脆就不需要寫字了。

聊天、聯絡、交友。

甚至鍵政、吹牛、灌水……

都只需要手指動動就可以了。

於是，提筆忘字自然而然，於是這字醜的連他自己也看不下去了。

鍾姓老人聽著，卻以為是這後生在自謙。

便道：「你要是喜歡，這些字帖，可以留著……」

徐吉頓時道：「這不太好意思吧……」

「我老了……」鍾姓老人說道：「搬來搬去，也挺麻煩的……」

「你要是不嫌棄，而且願意替我照顧這裏的這些東西……」

「這個房子裏的傢具和其他東西，我就都留給你了！」

自然，這是看在那榮譽證書的面子上。

譚城市市委頒發的『新時代優秀青年代表』，在老人眼中，就是金字招牌。

於是，兩人當即簽了租房合同。

內容很簡單。

雙方約定，這套在楚省大學之旁的單元樓，以每月三千元的租金，租給徐吉，而徐吉則保證，妥善維護租房內的一切設施。

合同簽完，徐吉立刻當場轉帳了一萬兩千元給老人。

同時也知道了，這個老人為什麼要把這套房子租出去的原因。

原來，這個鐘老乃是楚省大學的退休教師。

這房子是八十年代的福利分房。

鍾老一直和老伴住在這裏。

但最近，兒媳婦生了個雙胞胎，老伴去了魔都帶孩子。

老人天天看著老伴在群裏面炫耀孫子，也忍不住了。

就想著把房子租出去，也去魔都逗弄孫兒，豈不美哉？

可惜，租房廣告打出去。

上門來看房的人，要嘛鍾老不信任，要嘛就是看不上這套老房子。

就這樣拖拖拉拉，等了一個多月，才終於等到了徐吉這樣一個有緣人。

合同簽完，徐吉和鍾老約好了明天就交接。

從鍾老手中，接過了鑰匙什麼的。

然後就拿著合同，告辭而去。

……………………

「牛兒！」通天教主喚了一聲。

那頭一直窩在水晶宮外，忠心耿耿的守護著老爺的奎牛，立刻站起身來，走到水晶宮中。

通天教主輕輕騎上坐騎。

手中青萍劍一收，將自身道體靈光收斂。

便與坐騎道：「走！」

「去看看如今的沙水兩岸！」

哞！

奎牛輕輕叫了一聲，便載著自家老爺，分開河水，走出水晶宮。

出了水晶宮，正好是人間的夜晚。

剛剛出來，通天教主便看到了，那一輛立在陶家村田地旁的幾台『水車』。

簡單的木器，簡單的設計。

卻契合了水流的力度和速度。

在水流的自然力量帶動下，緩緩旋轉，日夜不休，將那河水提上河堤。

因是山中巨木所造，所以格外堅固。

嘩嘩的水聲，在田間響著。

田野中，無數麥穗，沉甸甸的垂下來。

金黃色的麥穗，被風一吹，沙沙的響起來。

田野中，蛙鳴聲聲。

已是要到秋收之時。

通天教主甚至已經看到了許多被割下來的麥稈，被堆磊在田邊。

他騎著奎牛，慢慢走過去。

看著那田中生長的麥子，多是兩穗、三穗。

通天教主，忍不住喜悅的稽首贊道：「慈悲！慈悲！」

豐收，是人族的大喜之事。

也是聖人的歡喜之事。

所以，嘉禾才被天道認定為『祥瑞』。

騎著奎牛，繼續向前。

來到了陶家村的村口。

這裏也有著一台水車，在緩緩轉動。

木葉之上，隱隱有著道德之光，若隱若現。

通天教主知道，此乃徐吉教百姓所造的第一台水車。

所以，有功德眷顧。

可惜……

似乎天道認為，這水車還未竟全功。

故而，僅僅只有道德之光眷顧，並未化作道德之寶。

若是道德之寶的話，此車恐怕可以源源不斷的江河之中汲水。

哪怕其所在之地並無水源。

也能從天河之中汲水。

於仙神而言，或許無用。

但於人族而言，卻是至寶！

通天教主看著這水車，心中同樣歡喜。

「難怪天道會如此優待徐吉！」他想著：「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看來，那一方天地，不僅僅通天教主非常感興趣，天道也很感興趣。

正要假徐吉之手，將那一方天地的種種之事，帶到洪荒。

只是，通天教主並不確定。

到底是徐吉來了洪荒，天道才有的興趣。

還是在一開始……

他與徐吉的互換，便是天道特意為之？

而這個問題的答案，通天教主知道，他可能永遠不會知曉。

因為……

天道並無具體形態，也沒有任何具體的好惡。

天道無親！

包括，那位已經合道的道祖，通天教主的老師，當他在紫霄宮中的時候，便是天道！

只有走出紫霄宮，才會有一點人性的光輝。

轉過身去，通天教主騎著奎牛，緩緩走到徐吉曾坐過的柳樹之下。

條條柳枝，一一垂下。

道道流光，環繞著通天教主身周，就像一個懵懂的孩子一樣。

流光中，一個個數字跳動著。

正是哪一方天地的數字。

0、1、2、3……

又有著一個個符號，在其中不斷跳躍、組合。

通天教主一看就明白了。

天道已經承認了徐吉在這沙水河畔傳下的『算術』。

並認可了，這屬於數道。

一條堂皇大道！

直指道果的大道！

顯然，天道已是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