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聖人是一種什麼體驗？

菡芝仙怔怔的看著自己面前的凡人市井。

來來往往的商賈，形色匆匆。

街邊，一個個攤販正在叫賣著。

身高兩丈的巨人，小心翼翼的走在人群之中。

巫族！

而且是一位巫族的巫帥！

他身上穿著華麗的絲帛所製的衣服，戴著一頂鑲滿了珍珠和黃金，閃閃發光的帽子，赤腳踩著地板。

所過之處，那些凡人非但不怕，反而特別熱情。

「火大爺，火大爺！」

「俺這裏有最好的醇釀！」

「火大爺！火大爺！看看俺這裏，看看俺這裏，養了一年的大豬，今天早上剛剛宰的，可新鮮著呢！」

甚至，還有著一隻妖蜂，嗡嗡嗡的飛到那巫帥身旁，討好著說道：「火大爺，俺家老爺剛剛割了五百斤上好的花蜜，都給您留著呢！」

這巫族巫帥終於開口：「大善！」他從懷裏掏出了一大疊的黃色紙條，從裏面找出一張，遞與那妖蜂：「老規矩，一斤花蜜，一縷香火，這裏是五百縷！你接好了！」

「好勒！」那妖蜂落到巫帥肩膀，將那張紙條接下來：「老規矩，我們會派人送到大爺的部落裡！」

「嗯！」巫帥甕聲甕氣的問道：「你們家金環大聖養的毒蜂什麼時候可以賣？」

「卻是得到年底了！」

「到時候，若如今養的蜂群，還未誕生靈智，便會通知大爺！」

「大善！」巫帥咧開嘴：「金環大聖的毒蜂，養老了，泡酒最好！」

那妖蜂抱拳一禮：「俺就不打擾大爺購物的心情了！」

說完嗡嗡嗡的化作一頭足足有拳頭那麼大的金色毒蜂，飛上天穹。

那毒蜂的身體，竟隱隱縈繞著人道光輝，那一條條觸鬚流動著功德的色澤！

竟是一頭功德妖蜂！

菡芝仙咽了咽口水。

妖族和巫族，乃是死敵！

三界之中，誰不知道，讓妖族和巫族碰面的話，那麼就只能一個活下來。

這是什麼情況？

妖族和巫族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

見面非但沒有打生打死，反而和老友一樣，甚至可以做買賣？！

還有，那妖蜂是怎麼變成功德妖蜂的？

菡芝仙還從未見過，受人道眷顧，有著天道功德加身的妖蜂！

在她認知中，毒蜂乃是劇毒的害人妖物。

露面不被天打五雷轟都算是行善多年的妖物了。

功德加身，人道眷顧的妖族，不是沒有。

但絕對不屬於人厭鬼憎的毒蟲！

然而，菡芝仙的震撼，還沒有結束。

當那巫帥走到街尾的時候，幾頭妖艷的阿修羅，就從某個店鋪裡飛出來，落到這巫帥的肩膀上。

這些阿修羅，都是雌性。

但她們卻都穿著人族的淑女衣袍，渾身上下包裹的嚴嚴實實。

錯非那金色的長發，褐色的眼瞳和妖艷的面容出賣了她們的身份。

否則，菡芝仙都要以為，那些阿修羅乃是人族修士！

這些阿修羅，落到巫帥的肩膀，就都安安靜靜的做好。

一個妖族婦人，卻從那店鋪中走出來，向著這些阿修羅揮手道別：「各位姐妹，下次再來光顧哦！」

「好的！」那些阿修羅們抱著許多的胭脂、水粉，也都是開開心心。

菡芝仙看著這一切，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她忍不住的放開神念，讓念頭升入高空，俯瞰這個凡人城市的全貌。

卻見著，這個城市之中，往來行走著，無數生靈。

在數以萬計毫無修為的凡人，甚至是一個個粉雕玉琢的凡人孩子的身旁。

那一個個化作人性的大妖，來來往往。

千年蛇妖、千年蜈蚣，甚至地仙修為的妖族，林林總總，不下千餘。

而且，神念照見，這些妖族的神魂之上，非但沒有絲毫罪孽的痕跡。

反而是身周隱隱有著人道光輝，金色的功德，環繞在他們的血肉與神魂之中。

盡滿城皆是功德妖！

即使不是，也受了人道眷顧！

更緊要的是……

菡芝仙看的仔細，那街頭巷尾，許多正在嬉戲的孩子們中間，偶爾有著妖族的幼崽混在其中。

而這些妖族幼崽，與人族孩子在外觀上幾乎難分真假。

也就是神魂上的差異和氣息上的不同，讓菡芝仙將他們從人群中識別出來。

繼續向前看去。

城牆上，一隻隻神俊的巨鷹，正在歇息。

這些巨鷹的羽毛，幾乎都已經變成了金色和銀色。

人道氣息濃鬱到，讓菡芝仙都為之忌憚的地步！

而它們血肉之中的功德痕跡，則讓任何一個企圖傷害它們的仙人都要三思而後行！

這哪裏是什麼妖？

半祥瑞化的人族聖獸了吧？

越過這些恐怖的巨鷹，城外，一株縈繞著宛如星河一般燦爛的人道光輝的教化聖樹，便矗立在河畔。

聖樹搖動著，數以百萬的聲音，在耳畔回蕩不休。

莊嚴、神聖、肅穆！

見著這聖樹，菡芝仙就忍不住想要頂禮膜拜。

膜拜這人族文明的結晶，膜拜著人道教化的化身。

「一株幼年的大道聖樹！」菡芝仙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卻又不得不相信！

因為眼前的聖樹，確實已經具備了大道聖樹的許多特徵！

一旦它完成成長，教化進入鼎盛。

那麼此樹，便將與萬劫不磨，萬法不沾，永為人族教化的依憑！

「這是怎麼回事？」菡芝仙不懂，但大為震撼。

掌教聖人下凡才多久？

如此莊嚴、堂皇、神聖的道統，掌教聖人到底是怎麼教化出來的？

正感慨著、震撼著。

耳畔，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師妹！」

菡芝仙回過頭去，就見一個戴著頭箍，一身凡人打扮的男人出現在她身旁。

「馬遂師兄！」菡芝仙驚呼一聲，認出了眼前之人：「您……您也在此？」

馬遂點點頭，微笑起來：「奉老師法旨，吾已守望老師道統數年了！」

「啊？！」菡芝仙驚訝起來：「這千年師兄去了何地？」

「我聽大師姐說，師兄與無當師姐在昔年大劫後就失去了蹤影……三界都找不到師兄與師姐的痕跡……」

「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馬遂道：「師妹還請隨我回家，喝上幾杯我釀的酒！再談這些年的事情吧！」

「是！」菡芝仙連忙拱手：「願從師兄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