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昭今天也準備回山區大院裏住了，她都在婆家住了一個星期了，有些想葉深了。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也是私事，最開始三天之後，葉深就沒有假期了，剩下的事都交給家裏處理。

葉名從外面回來。

苗蘭芝立刻問道：「都處理好了？」她問得是文靜的事。

「嗯。」葉名點頭。

「她，怎麼樣？」苗蘭芝忍不住問道。

到底當了自己10年兒媳婦，她雖然不能把文靜當女兒看，但是也當是家人，她自認沒有對不起文靜的地方，她覺得自己比文靜那個親媽，做的還要好。

「看著還行。」葉名說得：「不用替她擔心，她堅強著呢。」

再看錯，有些性格也能看準的，文靜是個很有韌性的人，不會因為離婚就想不開的。

「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苗蘭芝鬆口氣，她就怕文靜想不開做出傻事來，那樣，她兒子一輩子都過不去這個坎了。

文靜的身體在娘家糟蹋成那個樣子，她前幾年又帶她尋醫又帶她問葯，還親自給她熬。

文靜不能生孩子，她也一句埋怨話沒說，還反過來安慰她，她覺得自己做得可以了。

這要是擱在別人家，文靜早7年就離婚了。

「今天走？」葉名問道花昭。

「嗯。」花昭點頭。

「明天吧，我開車送你們。」葉名說道：「今天有點晚了，而且我有事想跟你談。」

葉名已經洗好手，換好衣服，把翠微抱了起來。

見到兩個寶寶，他臉上最後一點冰雪化去，春暖花開，又變成了那個溫潤如玉的公子。

花昭也鬆口氣，覺得葉名離婚真是件好事，他將來就可以有自己的孩子了，如果他想再婚的話。

沒想到葉名這麼忙還惦記著李家的事，她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你想怎麼收拾他們？」葉名問道。

「我想先聽聽你的想法。」花昭說道：「只要他們能受到合適的懲罰就可以了，具體怎麼做，我倒是不好亂指揮。」

「什麼事？」花昭立刻問道。

「李家的事。」葉名道。

「哦。」

上面有大計劃，慢慢地，將撤掉所有菜社，以後所有農民一個待遇。

買什麼蔬菜，買哪裏的蔬菜，買多少蔬菜，都由「市場」說了算，都由農民自己說了算，而不是計劃任務了。

但是突然改變不太容易讓人接受，所以得先有試點。

這要是幾十年後，她有的是方法合理合法地收拾李家人。

但是現在情況太複雜了，她和李家的事真不好扯到明面上來。你其他手段，她就不會了。

葉名點頭：「現在上面正在改革，要撤掉一批菜社，改成一般的農村合作社。」

現在才77年，而且李家沒有前後眼，看不到未來，他們只會覺得自己飯碗被砸了，哭都找不著調！

菜農待遇很好的，每個月有錢發，有配給的固定糧食，雖然都比城裏工人少，但是比其他農村人強！

現在好了，不但他們的好待遇沒了，以後想賺點外快也不容易了。

「李家村，可以成為試點之一。」葉名說道。

花昭眼睛已經晶亮，這可真是個正正經經的陽謀：「好啊好啊！這個方法好！就用這個！」

她知道全面取消合作社，分產到戶，實行市場經濟，要到82、83年呢。

一下子兩條財路都斷了。

第二天，上面的文件就下來了，李家村和其他2個村作為試點，被取消了菜社資格，回歸成正常農村合作社。

李家村的人都懵了，想去鬧又不敢，這是上面的政策，他們找誰鬧？他們憑什麼鬧？

李家村的人能把自留地和自家院子空出來種瓜子，就仗著自家是菜農，蔬菜村裏發，花點工分花點錢都行。

但是以後不行了，以後公社的地都種糧食不種菜，他們的自留地和院子就空不出來了，不然一家人一年也吃不到個青菜。

城裏的配額也沒有了，他們想買都買不到！

或者，來找李老頭要說法。

整個村子的人都被李老頭做買賣帶奸了，腦子比較活，他們想到了，這會不會是來自花昭的報復？

不然他們京城周邊上百個菜社，一共就選3個，怎麼就選中了他們？

天下那麼多農村合作社，人家都好好乾活好好吃飯，沒有鬧，他們鬧什麼？

但是不鬧....以後沒錢了啊！就跟其他農村人一樣，每年辛苦365天，掙不了幾十塊錢，甚至還要倒欠生產隊的錢？

村裏人都來找李老頭想辦法。

如果真是花昭幹得，對方肯定會承認，這樣才能起到震懾他們的效果。

「我去哪裏問？我現在可找不到人。」李老頭道。

自從張桂蘭被抓了，那邊那個工廠也停工了，最近市面上也沒看見有人賣滷肉了。

「你們找我有什麼辦法？這是上面的決定，我也改變不了。」李老頭道：「而且那個女人，肯定也沒這本事，這就是個巧合。」

李老頭咬死不認，不然他豈不是成了全村的罪人？

「是不是，你去問問就知道了。」村民把李老頭圍在中間，不認他走。

「我們不管，反正你得把人找出來問問。」

在利益面前，團結的村民瞬間反目。

李老頭也生氣了，多少年沒被人這麼堵門了：「我問了有什麼用？就算是他們乾的，現在又能怎麼辦？」

張桂蘭最近確實沒幹，她還沒從自己的和孩子的事中恢復過來，每天就在家裏陪著花昭陪著孩子。

花昭也不急著重新開始，她也沒恢復過來，每天隻想陪著寶寶，沒心思張羅賺錢。

「李小江肯定知道。」

「把李二交給人家處置！」

「你家還藏著人家兩個冰櫃呢吧？還給人家！」

「如果真是那女人幹得，你就想方設法求到她原諒，讓她再把我們村的決策取消了！」

「你去求她！」

「你給她認錯！」

「你把人家媽抓了，你就得給人家賠禮道歉！賠償損失！」

其實他心裏還真信，這件事就是花昭搞出來整他們全村的。

人家是真厲害啊，一下子就把他們全村一網打盡了，一個都沒放過。

村民有些瑟縮，但是更多的人反而更生氣了：「是你讓我們去的！」

「我們還要當菜農！」

眾人紛紛喊道。

李老頭差點沒氣出腦溢血，看著眾人咬牙道：「你們別忘了，當初抓人，可是你們跟著一起去的！你們也有份！」

李老頭也不敢違抗，不然他以後就不要在村子裏混了，他們家，就徹底敗了。

所以就是裝，他也得裝裝樣子。

群情更加激憤，非逼著李老頭去找花昭賠罪。

「是你指使的！」

「你才是主謀！要怪也是怪你！」

李老頭親自去城裏找李小江，打聽花昭的下落。

他記得李小江說過，張桂蘭住在哪條衚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