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鴻辛一聽，道：「放心，我非是那種喜好白嫖之人，這行業的規矩，我也是都懂得的。」

小妃看見方鴻辛頭上的面具，道：「你這面具看著怪異，先摘下如何？」

方鴻辛搖頭，道：「不好意思，我人長得醜陋，帶這面具也有好多年了。」

小妃似乎是聽出了傷感之意，轉移話題道：「我還是最後提醒一下，我們『劍道館』的入館費可不少，若是外門還好，入內門就要直接五萬入館費。」

「而且，十年內不得加入其他武道館，發誓不得向外傳授武道秘籍。」

「雖然包吃包住，但館內一些相關事宜還需要出力。說句難聽點的，你可以稱此為『無償打工』。」小妃略微有些不好意思。

方鴻辛一怔，武道館他也聽說過，進入內門不是可以學習武道館的『根本法』嗎？怎麼這『劍道館』就成了打工了。

方鴻辛說出了他的疑惑。

小妃更加尷尬，看了眼周圍的人，都在專心訓練，這才小聲道：「說實話，我們劍道館並無真正強者，更沒有能夠指導弟子後輩修行之人，內門如今只有我，師兄和爺爺，師兄忙於修鍊，還要參加與其他武道館的演武會，自然沒有時間指導，我道行又淺，更無指導可能。至於爺爺……」

小妃看了一眼正在嘬茶的陳老，道：「爺爺也不能扛起重任。」

她說這些話，其實也是想打消方鴻辛入門的念想。

方鴻辛道：「我仍然在上學，入了門，可能並不在門裏常住。」

小妃道：「那便不……」

「可以，老頭子我擔保，門規並無此限制。」陳老搶先一步，大聲道。

「好了，小夥子，你叫啥，交了官費就是我劍道館之人了，以後我陳書劍罩著你。」

「爺爺！你這樣我要館規侍候了。」小妃氣的臉通紅。

再看向方鴻辛，沉吟片刻還是道：「門內確實沒有這個規定。」

方鴻辛道：「那便好，在哪裏交入館費。」

小妃道：「希望你不會後悔吧，跟我來。」

她走到前面，來到了側旁的櫃枱。

「我們館比較隨意，因為這是我家，我平時也比較清閑，就沒有請人做櫃枱什麼的。」

「挪，這個是合同，正常來說是要掃描頭像，簽身份證件的，但是你要是不願意，也可以簽那種『傳統簽』，不過卻會多一些限制。」

『傳統簽』，就是白劫星自古以來留下的一種儀式，簽的是每個人的七魂六魄，沒有絲毫的商量餘地，一旦違反，後果嚴重。

後來，因為這種傳統簽的彈性比較小，最近又有公司承包了新型的『契約簽』。這種契約是由那些大公司擔保的，未來有一定的商量餘地，比『傳統簽』更受歡迎。

「不限制自由對吧…」方鴻辛卻認了一下，然後看向一旁一個原木的小亓子。

這個小亓子據說能夠溝通神明，若是違背，就會受到反噬。

小亓子上的條例確實寬鬆，方鴻辛看了看，只要不是欺師滅祖，將門內的武法外傳，亂殺無辜，讓門內尊嚴受損，後果都不大。

「我們劍道館的條例還是比較寬鬆的，因為沒什麼競爭力，所以也廢除了原先一些不合理的條例。」小妃道。

方鴻辛點頭，這內門入了，甚至可以不當回事，一直不管都無所謂。

只是，最後一條，當門內受到滅館危機的時候，需要所有人都站出來，保衛劍道館！

小妃笑笑，解釋道：「最後一條……唉，若是如此，我們劍道館也是命數已近，會自己選擇解散的。」

方鴻辛點頭。

五萬塊，他出的起。

這雖然算是成本，但方鴻辛明白，這相當於投資，投資失敗，五萬塊白白損失，若是成功，自己得到的彙報，將會遠超自己的想像。

而且，『潛鯨搏擊俱樂部』也和自己簽訂了條約，相當於一個相對穩定的工資來源。

實在不行，他再開一個馬甲，再去『潛鯨播劇俱樂部』鬧一鬧，五萬塊，也就是一天的事。

這就是同階無敵的豪橫！

割破手指，方鴻辛在小亓子上畫押，隨即心中默念，溝通規則。

元亓成！

冥冥中，方鴻辛的命魂與這劍道館建立了一絲聯繫。

看到契約已成，小妃道：「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方鴻辛思忖片刻，開口道：「帥哥兔吧……」

「啊？」小妃表情僵硬，這個名字好隨意啊。

不過，出於禮貌，小妃迅速調整了過來，開口道：「本來入我們劍道館要吃齋三日凈衣七天，焚香一周，跪拜劍気罡淳大掌教，獻上禮數，不過今日，我們已經與劍気宗斷絕關係，便不需那麼麻煩。」

「帥哥…兔，你今年多少歲了？」

方鴻辛想了想道：「十八周歲。」

他故意多說了年齡。

小妃用心探查方鴻辛的修為，

『開竅六重』。

這樣的水準，在同齡人中很不錯了。

別看她今年十九歲，開竅七重，那是因為她出生時，劍道館還和劍気宗有著密切聯繫，後來發生變故，正直劍道館館內講師續約之際，劍道館的主心骨神秘失蹤，加上那時候被許劍吟挑翻了館子，劍道館聲望大減。

最後是自己父輩那一脈惹怒了劍気宗，與之發生了血拚，她的父親斬了劍気宗兩名雷劫，也正式代表著劍気宗與劍道館徹底反目。

母親帶著劍道館離開北江省會，前往明華市漢陽縣這等偏遠小城，後來宗門又遭遇漢陽地頭蛇的打壓排擠，經營愈發困難。

也因為經營不善，內館的講師無一續約，父親的幾名高徒更是把能拿走的財產全部瓜分，隻留下了傳統簽上標明的小亓子歸屬的不動產，同時，『劍道館』的經營重心已經徹底從武道館改為了健身房，更注重各種『養生』課程，至於原本的殺伐之勢，劍道基礎，各種強身，搏鬥的技巧等科目，也全都被取消。

小妃道：「我們劍道館今時不同往日，沒有什麼入門禮，論品也可暫時先擱置。」

「內館規矩你也看了，在此，我再強調一遍。」

「一，入劍道館，不可擅殺伐。」

「二，入劍道館，不可判師門。」

「三，入劍道館，不可同門戮。」

「四，入劍道館，不可輕言棄。」

「五，入劍道館，當永佑人族。」

「…………」

方鴻辛記下，點頭宣誓。

第五條是絕大部分武道機構的都有的，就連學校的口號誓詞都有。

他並不抗拒，身處白劫，永佑人族，剷除異魔異獸，這些都是底線。

「你加入我劍道館後，我便代父收徒，你便是我的小師弟了。」

「我今年十九，你當叫我一聲『師姐』，另外，大師兄今年已經快要三十，是我們劍道館的門面和希望。」

「大師兄叫『秦陽』，非常可靠，天賦也是頂尖，就算在漢陽最大的武道館『潛鯨武道館』裡，秦陽師兄也能排得上號。」

方鴻辛開口道：「我能否認陳老為師。」

「那你是想高我一輩不成。」小妃拒絕道。

方鴻辛尷尬一笑，也能接受。

他點頭，於此同時記下了『秦陽』這個名字。

姓秦，與陳老不是一個姓。

會不會……和自己一樣發現了陳老的不凡？

方鴻辛思考片刻，把這問題放在一旁。

陳老絕對不簡單，並非是他表現的那麼隨意。

他在偽裝。

其實，方鴻辛仔細去想剛才種種經歷，他始終有一種思維被控制的感覺。

尤其是，當陳老表演他的『他心通』時，這種感覺更明顯。

那種對話，非常死板，但幾乎每個正常人面對這種對話的時候，結果都一樣。所以，這並不能代表他會什麼『他心通』。

如果是正常狀態下的話，方鴻辛肯定自己能察覺出異常，但在那種特殊的情景下，他驚恐的發現自己的思維彷彿在沿著某種規定的路線在移動。

他被心理暗示了。

若是常人，在心理暗示的時限過後，也就是進入館內，見到小妃的時候，會懊惱自己的愚蠢，然後拂袖離去。

但他不同，細細思量，自己的那種被心理暗示的狀態極不正常，和第一重夢境中自己控制不了身體的狀態類似，這也就恰恰代表著，陳老此人…很妖。

反常必有妖！

或許從一開始的兩重夢境都是陳老在給自己的考驗，突破夢境後，考驗仍未結束。

甚至直到如今…仍然還在考核。

這，才是他不顧小妃勸阻，執著加入『劍道館』的原因。

不過這一切都是他的猜測，很有可能只是他的腦補而已。

當然，方鴻辛也很清醒，他把握好了損失，即使陳老只是普通人，他的成本也只是五萬塊錢而已。

「漢陽這個地方，十八歲開竅六重的人應該不算太多吧。」小妃眨了眨眼睛。

方鴻辛回應：「還好，中上水平。」

「倒是謙虛，不過這樣很好。你入了我劍道館，便是我的師弟了，保持謙虛，不可驕縱，更不可狂妄。」因為方鴻辛已經入館了的緣故，此時小妃態度隨意了許多，這話便是交淺言深了。

「須知我們劍道館最重要的就是藏劍於匣，不漏鋒芒卻又保持清高。若入我館，這點就需要謹記。」

入了館內，便是弟子，她是這『劍道館』館主，這些語氣用的倒是並不突兀。

嚴教弟子，禮敬外人。

方鴻辛稱是，自己這個小師姐修為怕是比他還要高上不少。

「如你所方才所說，我們『劍道館』也曾輝煌過，曾經也是北江省十大武道館之一，背靠劍気宗。雖然敗落，但之前的武法秘籍，劍道真典卻依舊保留了下來。」

「另外，我『劍道館』的福利機制——靈寶『劍樓』仍在運轉，且仍然繼承著當年的傳統。若是天資橫溢，自然能獲得獎勵。」

劍道館的預算並不充裕，無法得到『劍気宗』的基金援助，武道戰又受到其他武道館的擠壓，開設的武道課程也是入門級，沒有足夠收入，每月維持靈寶『劍樓』的靈晶也要捉襟見肘的湊。所以，更沒有錢去聘請講師。

沒有聘請講師的錢，就沒有來上正經武道課的學生，這就是惡性循環。

而小妃和大師兄秦陽更是要專註修鍊，如果他們修為落下，更是輸掉了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