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魏小姐的病是越來越嚴重了，真可憐啊。」

黃主任快速鎮定了下來，眼裏劃過一絲狠戾，舉起針筒，就要朝著魏卿檀的手臂扎進去。

魏卿檀看向宋易，他就站在不遠處，神色微凝，不過並沒有要插手的意思。

魏卿檀笑了笑，活動了一下被反剪的雙手手腕，像沒了骨頭一般，突然從男護士的桎梏下掙脫。

魏卿檀只不過輕輕抬起腿，按住她雙腿的女護士就被踢到了鐵門上，哐當一聲巨響，直接暈了過去。

在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魏卿檀已經把防爆鋼叉折斷，兩邊的尖頭，左右手各捏著一根，迅速又果決地扎在黃主任的兩條大腿上。

變故發生得太快，就連宋易，都沒有來得及阻止。

只聽見一聲慘叫，黃主任雙腿上插穿大腿的尖頭又被她拔了出來。

鮮血淋漓，黃主任跌坐在地上，臉色慘白，已經疼得失去理智。

「魏小姐，住手。」

宋易衝上前，他冷著臉看著魏卿檀，手已經摸向後腰的位置。

拔出尖頭飆出來的鮮血噴灑到魏卿檀的臉上，她將兩根尖頭捏在左手，右手從口袋裏拿出手帕，慢條斯理地擦拭臉上溫熱的鮮血。

「啊……疼，我的腿好疼，救命，宋警官救命，她瘋了，她要殺了我，宋警官救救我。」

魏卿檀圓胖普通的五官看上去毫無攻擊性，只是那雙好看得過分的桃花眼，帶著笑意，看著眾人。

無辜的外表之下，她每一次出手都毫不手軟，甚至可以說乾淨利落。

宋易心裏已經有了判斷，「魏小姐，放下利器，如果你再傷人，不管你是不是精神病患者，我都會開槍阻止你。」

魏卿檀見過這個玩意，顧君予的枕頭下面，就壓著一把。

她縱使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快過槍。

「我不喜歡打針，僅此而已。」

她懶得偽裝，或者說，已經不屑於偽裝。

黃主任的大腿動脈已經傷到，鮮血順著地面流成一條線。

他哼哼唧唧，看上去情況很不妙。

小何和保安不敢貿然上前，兩人都嚇得不輕，直接躲在宋易身後。

「好，不打針，魏小姐不喜歡打針，以後都不打針，我可以做保證。」

魏卿檀覺得很有意思，這種被忌憚和懼怕的感覺，讓她熱血沸騰。

只是，她做錯了嗎？

為什麼他們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在控訴她的暴行。

她只是想自保而已？

她也想井水不犯河水的。

魏卿檀很不解。

「是不是很疼？」魏卿檀蹲了下來，看著黃主任，她用尖頭挑起黃主任的雙下巴，慈悲又憐憫地看著他。

「怎麼辦，這雙腿以後都站不起來了，你會怪我嗎？可是，明明是你要給我打針，你先傷害我的，是不是？」

黃主任恨不得立刻暈過去，他此時此刻，心裏只有一個想法，這個女人是魔鬼。

地獄裡爬出來的魔鬼。

「她按住我的腿，我不舒服，他反剪我的手，我也不舒服，還有他，用這個叉子困住我，還有你，你拉我的衣服，不是你們先動手的嗎？為什麼都這麼委屈？」

魏卿檀原本淡淡的神情突然就變了，她變得憤怒。

她抓起黃主任的衣領，把他像抹布一樣拖了起來。

「不說話，看來是怪我咯，那我讓你站起來吧，站起來了，是不是就不會怪我了？」

宋易說不上來什麼感覺，他不是害怕，也不是憤怒或者面對其他犯罪分子的無感。

他竟然覺得難過。

他覺得這種情緒來得很奇怪，今天是他和魏卿檀第二次見面，在此之前，他們從未有過任何接觸。

可是看見眼前的女孩「發瘋」的樣子，他隻覺得難受得喘不過氣來。

「救救我，疼啊，宋警官，救救我，她要弄死我，她是瘋子，宋警官，開槍阻止她，快點。」

黃主任疼得渾身冒冷汗，他只能將生的希望寄托在宋易身上。

宋易是警察，他身手很好，而且有槍。

宋易的確掏槍了，可是他沒辦法將槍頭對準魏卿檀。

「魏央，停下，你想要什麼？我單獨和你聊，放過他們，他們是無辜的。」

宋易說完這句話，原本焦躁地拖著黃主任走來走去的魏卿檀停住了，她偏過頭看著宋易，那雙眼睛，寫著同情兩個字。

「可憐啊，你也瞎了。」

也？

宋易沒有糾結這個也字，他繼續安撫魏卿檀。

「你相信我，我是警察，你想要什麼都可以告訴我，魏央，看在風鈴的面子上，給我一個和你單獨談話的機會。」

雖然沒必要，不過魏卿檀答應了。

魏卿檀像丟垃圾一樣，把黃主任丟向保安和小何，優雅地揮揮手。

「滾出去。」

宋易看向黃主任還在流血的大腿，神色微沉。

「止血，趕緊送去醫院。把那個女的也帶走。」

得了宋易的赦免令，保安和小何各自拖著一個人，迅速離開房間。

他們雖然想知道兩人要說什麼，可是也怕發瘋的魏卿檀把尖頭也對準他們。

房間裡只剩下魏卿檀和宋易，魏卿檀皺著眉頭看著地上的血，隨後拿起一捲紙，蹲下來擦拭地上的血跡。

「髒的人，血都是髒的，你聞聞，是不是很臭？馬上就要生蛆了。」

她語氣平靜，就像在說今天的天氣如何。

宋易看不透她。

他用所學的知識去分析魏卿檀的行為，可是她就像一團打結的毛線，越分析越亂，越讓他迷茫。

魏卿檀用了一捲紙，才把地上的血跡擦拭乾凈。

她面色淡定地打掃衛生，然後洗手，直接將宋易無視得徹底。

「魏央，你在裝瘋，為什麼？既然裝瘋？又為什麼幾次傷人，難道你為了出去，不惜一切代價，就算坐牢？」

魏卿檀擦乾淨手上的水漬，走到宋易對面。

「你剛才說的一句話，讓我很不開心。」

魏卿檀活動著手腕，指骨被她捏得咯咯作響。

「什麼話？」

魏卿檀看著宋易的眼睛，越看，越覺得這雙眼睛不適合他。

「你說，他們無辜。」

宋易皺了皺眉頭，「他們給你打針，所以你覺得他們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