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啦，那我們下去了，有其他想要，你讓蘇安通知我們。」

看著還有二十五分鐘就要開場，霍聞謹和秦秋白需要提前去確認某些事情，保證待會萬無一失。

顧君予點頭，兩人一前一後出了房間。

「二爺，水是溫的，吃藥吧。」

顧君予按了按太陽穴，還是把杯子接了過來。

蘇安把藥片分好給他，顧君予微微蹙眉，仰頭將一把藥片吞了下去。

「蘇安，你出去吧，我一個人待一會。」

蘇安擔憂地看著顧君予，自從二爺出事，身邊幾乎寸步不離跟著人，會所雖然安保良好，可二爺的身份，容不得任何閃失。

他剛要說話，顧君予抬了抬手指，示意他閉嘴出去，蘇安微微鞠躬，退了出去。

蘇安出去以後，顧君予推著輪椅，來到窗前，打開的那扇窗戶對著他，秋天風有些大，把他額前的頭髮吹了起來。

他就像一尊雕塑，安靜，沉默。

魏卿檀從屏風背後出來，慢慢走向他。

那三個人出去後，氣息依舊沒有消失，反而越發濃鬱。

她看著顧君予的背影，眼裏劃過一絲困惑。

「誰？」

顧君予突然出聲，聲音沉靜而悅耳，沒有絲毫慌亂。

一個眼瞎腿殘的男人，在面對未知的危險，他還能如此淡然，魏卿檀倒是有些欣賞他。

慢慢靠近，三米，兩米，一米，從背後繞過他，站在他面前，居高臨下看著他……

魏卿檀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眼前的男人，皮膚很白，五官立體精緻，嘴唇微微抿起，他有一絲絲不悅，但是神情放鬆，對這個闖入他私人領域的陌生人，雖然厭惡但是並不放在眼裏。

一身黑色西服，白色襯衣的紐扣板板正正扣在最上面一顆，西服衣領上，還別著一枚精緻泛著銀光的胸針。

新聞上說，這個男人在兩年前遭遇巨大變故，精神失常，成了「瘋子。」

魏卿檀笑了。

這個男人有沒有精神失常她不知道，不過就這個狀態，把別人弄到精神失常，應該輕而易舉。

他真好看！

上輩子魏卿檀活了二十五歲，從部落到朝堂，從小小的巫女，到人人畏懼的大祭司。

後來，也不是沒有人自薦枕席，男的，女的，自己送上來的，別人塞進來的，只要好看的，她的府邸上，沒有一千，也有三百。

她對美色，向來不屑一顧。

只是這般好看的，她還是第一次見。

魏卿檀欣賞他的皮囊和強大心理素質，但是，她並沒有忘記自己的目的。

她突然湊近顧君予，吸了吸鼻子，聞著他身上的氣息。

好香啊，讓她恨不得咬上一口。

魏卿檀喉嚨一動，咽口水的聲音，在房間裡尤為突出。

「你是誰？」顧君予再一次開口。

魏卿檀沒說話，她還沒有弄明白這股氣息為什麼如此吸引她，聽到男人的聲音，她伸出食指，抵在他的薄唇上。

「噓。」

顧君予的腦袋微微往右邊偏了一下，他在逃離她的觸碰，也在努力分辨這個聲音，是不是他所認識的人。

對方身上有若有似無的清香，聲音微沉，腳步很輕，一時間，他居然沒有分辨出這是男人還是女人。

「你要什麼？」

魏卿檀低頭看著他，彷彿要透過這副墨鏡，看穿後面藏起來的那雙眼睛。

這麼好看的男人，眼睛一定也很好看。

只可惜，命不好。

魏卿檀嘆了口氣，雖然很輕，顧君予還是聽到了，像是惋惜，又像是同情。

顧君予臉色沉了下來，他的右手不動聲色放在輪椅扶手上，這時，魏卿檀突然退後一步，和他拉開了距離。

「顧先生，我們會再次見面的。」

說完，她右手放在窗台上，藉著力，整個人縱身一躍，跳了出去。

顧君予抬起頭，「看著」她離開的方向，神情微凜，手指有節奏地敲打著扶手，過了一會，低聲輕笑，只是這笑裡，多了一絲冷意。

——

魏卿檀在最後五分鐘，回到了拍賣會場，喬錫康和寧有唯同時抬頭看著她，寧有唯開玩笑問她是不是掉進馬桶裡了，喬錫康沒說話，只是那眼神，有些意味深長。

「小唐，你錯過一出好戲了。」

魏卿檀挑了挑眉，不過並不感興趣，她比較關心她的羊脂白玉，今晚可以賣多少錢。

「我跟你說，剛才有兩個女的撞衫了，差點打起來，我們男人就沒有這種煩惱，這個世界上，可以讓男人穿的衣服款式，就那麼幾種，隨便什麼場合，撞衫是非常正常的事情，怎麼到了女人身上，就無法忍受了呢？」

魏卿檀笑了笑，「我怎麼知道。」

寧有唯嘿嘿一笑，「是哦，你一個大老粗，怎麼可能懂這些事，一把年紀還沒有老婆，小唐啊，明天你就可以去相親了，到時候我給你把把關。」

魏卿檀很想把寧有唯的嘴縫起來，他太吵了，整個拍賣場，屬他最興奮。

魏卿檀看向右側第一排，秦秋白和霍聞謹坐在那裏，雖然沒有見到正臉，不過他們的氣味，魏卿檀已經記得。

這兩人除了要拿到顧君予母親的首飾，還有一張藥方。

聽他們話語中，這張藥方可以治療顧君予，只是不知道，是治療腿，還是眼睛呢。

魏卿檀眸色幽深，她似乎想到一個可以接近顧君予的好辦法了。

——

八點整，拍賣會正式開始。

拍賣師是一個年輕女人，穿著女士西服，帶著一副眼鏡，緩緩走上台。

她開始致辭，隨後介紹今天的第一件拍品。

宋朝汝瓷，月白色蓮花瓷碗。

起拍價，一千萬人民幣。

魏卿檀看著台上的瓷器，神情有些漫不經心。

底下人開始竊竊私語，拍賣師開始介紹這件汝瓷的來歷。

上世紀出土河南，被盜墓賊挖掘出來，後來流落國外，幾經周折，又回到國內，賣家不願意透露姓名。

她介紹完，有人開始舉牌。

「一千三百萬。」

他話音剛落，拍賣師還來不及說話，後面就有人追價。

「一千四百萬。」

汝瓷最高成交記錄是兩千五百萬+，不少人，還在觀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