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社區教堂

「別殺我...別殺我...求求你...」

昏暗的走廊裡，陳平踉踉蹌蹌地逃跑著，他驚恐地一邊回頭一邊哀求著，走廊的另一頭，傳來了「啪嗒啪嗒」的皮鞋聲，一個漆黑的影子在月光的照射下映在蒼白的牆壁上，像是催命的死神一樣緩緩靠近......

「你別過來啊...」陳平滿臉冷汗，腳底突然崴了一下，栽倒在地板上，鞋子都被甩飛了好遠，顯得非常狼狽。

黑影一步一步地走進，什麼話也沒有說，陳平看著他瞪大了雙眼，像一隻壁虎一般扭曲地向身後爬行著。平時飛揚跋扈的校長在黑影面前，如同待宰羔羊一般無力。

「我有很多錢，我可以都給你，求你別殺我，我還有家人，我女兒剛剛上大學，我有女兒.....唔.....求你了...」陳平開始語無倫次起來，慘白的臉漲得通紅，眼淚鼻涕稀裡嘩啦地淌下來。

黑影走到他的面前，用力地伸出手，死死地捏住了陳平的脖子，如同捏一隻死雞一般。他用非人類一般的怪力竟然直接將陳平給舉了起來，捏住脖子的手猛地發力，一點一點地將眼前的人扼殺殆盡......

「咚....咚.....」教學樓頂的大鐘指到了十二點整，發出了洪亮的聲音，只不過與往常不同的是，鐘的下面多了個人影......

「啊！！啊！！」張玄猛地從床上驚醒，無處安放的手臂四處揮舞著，一巴掌把床頭的手機拍倒在地面上，本就不太完整的屏幕又多了一絲裂紋，不過這也讓吵鬧的鬧鐘聲停了下來。

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隨手從旁邊抓來半瓶礦泉水一飲而盡，隨著清水穿過像是著了火一般的喉嚨，他隱隱約約地還能聽到自己的心臟在撲通撲通地跳動。

「有病......哪有人凌晨三點給人打電話，而且還是讓我去兇殺現場，搞得我做夢都夢到殺人......」張玄緩緩地從床上站起來，埋怨著他那個沒有眼力見的徒弟。

不過諷刺的是，這位看上去很不靠譜的徒弟錢葉山，現在是遠山市鴻口區刑偵支隊的隊長，而他這位老乾警，卻被無情地革職，只能在這像是貧民窟一樣的破房子裏苟延殘喘。

張玄冷哼一聲，走到窗邊拉開了窗簾，頓時刺眼的眼光灑滿了整間屋子，亮得他睜不開眼睛。

現在是正午十二點，透過窗子看去，外面的街道熙熙攘攘，到處都是圍在一起的人群，尤其是不遠處的社區教堂，一般來說這裏並不是我們想像中宗教意味很濃的場所，大多數情況下，都是社區裡老太太聚在一起閑聊的地方。至於為什麼她們會在這裏閑聊，一個原因是是因為有空調免費開放，還有一個是因為社區教堂每天都會提供免費的午餐。

但今天的教堂和平時顯得有些不一樣，除了那些穿的花花綠綠的老太太，還多了不少穿得西裝革履的體面人擠在那邊，像是在辦什麼要緊的事情。

當然張玄並不是什麼愛湊熱鬧的人，但是迫於失業之後生活拮據，他已經在教堂蹭了快一個月的免費午餐了，出於內心的愧疚，他不時也會去裏面打掃打掃衛生。

簡單的洗漱過後，張玄背著個破舊的單肩包走出了門，向著教堂的方向走去，耀眼的陽光把他這個穴居人照得一覽無餘。

要說張玄的長相，說出來可能有點難以置信，儘管現在的他留著有些蓬亂的頭髮以及拉碴的絡腮鬍子，

臉上還有不少痘坑，年輕時候的他也算是奶油小生，當初在部隊的時候，甚至有領導看中了他的青年才俊，想要招他為女婿......

想到這裏，張玄忍不住傻笑了起來，嘴角詭異地咧了起來。惹得旁邊的路人看到他像是見了精神病一般急忙躲開。

張玄尷尬地搖了搖頭，繼續向前走去。只見教堂門口前幾位熟悉的老太太又在那邊說三道四。

「真慘啊，聽說這個校長死的時候連衣服都被人扒了，這是多大的仇啊...嘖嘖。」

「不止這些呢！據我所知啊，他還被吊在他們學校那個大鐘下面，哦呦真的太嚇人了，做噩夢的。」

「要我說啊，說不準都不是人乾的，一定是他幹了虧心事......死神來索命了！」

張玄聽著幾位大媽越來越離譜的對話，不禁有點想笑。

「您這是從哪聽來的啊李阿姨，有這麼嚇人嗎？」他彎下腰，裝作熱情地和她們打起了招呼。

「哦呦原來是小張啊，哈撒特我嘞，突然從後面出來。」李阿姨嗔怒地看了一眼他，顯得有些害怕的樣子。

「別聽她瞎扯，還死神索命呢。」另一位大媽看著李阿姨的樣子，有些嘲笑地說道，「除了這個，其他當然是真的啊，新聞一大早就報道出來了。」

張玄點點頭，想不到凌晨發生的案子，沒過多久已經變得人盡皆知了，消息再封鎖也沒大媽們滿嘴的火車跑得快。

照理來說，這種惡性的刑事案件一定得封鎖好消息，以免引起群眾恐慌，惹得謠言四起。不過看起來肯定是有人辦事不周，以至於這事都成了老太太們茶餘飯後閑扯的談資了。

「唉，辦事水平堪憂啊。」張玄嘆了口氣，不再理會老太太們的閑談，徑直向著食堂的方向走去。

「阿嚏！」不遠處警車裏的錢葉山猛地打了個噴嚏，似乎是有人在背後埋怨他辦事不周一般。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著後視鏡裡自己滿是血絲的滄桑面孔，不禁深嘆了一口氣。

「錢葉山啊錢葉山，還有不到半年自己就可以轉到市局了，搞不好再過幾年就好穿白襯衫了，怎麼就出這麽蛾子了。」他鬱悶地在心裏喃喃自語著，眼神中很是不快。

「錢隊，著涼了？」小趙開著車，關切地問道。年輕小夥子就是活力旺盛，工作了一個通宵還是那麼有精神。

「沒事，咱們快點到地方再說，辦正事要緊。」錢葉山搖了搖頭，他看了眼不遠處的教堂頂，眼神變得嚴肅了起來。

「你說的那個張麻子，真有那麼厲害啊？還要我們開車去找他？」小趙有些不解地問道，在他看來，哪有警察去拜託群眾辦案這種荒唐的事情。

「張麻子是你好叫的啊？開車！」錢葉山一個大逼兜揮在小趙頭上，痛的他哀嚎一聲，一腳油門向前竄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