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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翅》第72章 第72章
霍清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木小雀,心中泛起了嘀咕,不知道這人是真的那麼強能夠以一敵二,還是急糊塗了。

此時雖然時機不可失,但向來自傲的他卻也不願應承下來。

木小雀冷冷的目光刮過那姓張的:「要麼你倆一起上,要麼我先解決了他,再和你打。」

「賭約裡說好了的,每場比賽生死不論,」夏千秋忍不住開口道:「閣下現如今非要尋此仇,不知將此約定置於何處?」

「好,那便遵守約定,」木小雀向前邁了一步,身體緊繃,真氣運轉,擺出個起手式:「不過先說好,賭約結束,我和他之間的事便是私事,霍門主,我們開始吧!」

霍清幾個人互看了看,重傷戚平那張姓之人忽然說道:「既然閣下這麼想與我切磋一場,那自然不好讓閣下久等,霍門主,咱們一起吧。」

說著便跳到了場中,與霍清形成前後夾擊之勢。

蕭慕涯死灰般的心都禁不住跳了起來,咽口唾沫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場中的局勢。

木小雀挺著劍轉身面向那姓張之人,絲毫不顧後方的危險徑直朝著他沖了過去。

然而就在距那人還有一劍之遙時,霍清已經追了上來,雙手扣著的一對瓜鈎鈎向他的後心。

眾人皆伸頸望去,就在這時,忽然以木小雀為中心颳起了一陣旋風。

沙石撲面,如火般熾熱的真氣旋轉在他身體兩側,地上的荒草被連根拔起,瞬間又化為了飛灰。

夏千秋驚呼道:「他…他是野雀統領!」

「木筠毓,」蕭慕涯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戚平:「你還真是誰都敢招惹。」

霍清與那張姓之人在巨大的風旋裡若隱若現,周身通紅,血液彷彿要從內部爆開。

一滴滴血花從風裏甩出來,爬滿剩下那三個黑衣人的鞋面。

木小雀長發飛舞,髮帶從風裏卷出來,飄到戚平沉睡的面頰上。

衣擺鼓盪間,只見他合十的手掌猛地向兩側推去,嘭的一聲,風旋從裏面爆開,那兩人七竅噴血向著不同的方向砸出過去。

木小雀拎著劍朝那道黑色的人影追了過去,在那人落地之前一劍捅進他的身體,徹底釘在了地上。

這張姓之人身上的衣物已經破爛得不成樣子,身下流出一大灘血,張著大嘴嗬嗬地發不出聲音。

木小雀緩緩抽出劍,丟在一旁,抓起那人的領子對著他的小腹一拳拳轟下去。

那人嘴裏不斷向外嗆血,驚恐萬分地不停嘟囔著:「饒……咳咳…饒……」

砰一聲,木小雀直接一拳擊在了他的心臟上,將他那個未出口的「命」字永遠埋在了心裏。

彎腰撿起地上的劍,木小雀不顧濺到臉上的血,慢慢走向在地上痛苦呻吟著的霍清。

霍清「認」字剛從嘴裏出來,他一個箭步衝過去捂住對方的嘴,舉起手中的劍迅速捅進霍清的心臟。

熱血噴在臉上,他喘出口氣回頭沖著那些目瞪口呆的人冷冰冰地說道:「胳膊,一人一隻。」

「你,霍門主,」夏千秋顫聲道:「他已經認輸了,你為何還要殺了他?」

「是嗎,」木小雀掏了掏耳朵淡淡地說道:「那只能怪他的聲音太小了。」

支著劍站起身,他臉上的血擦都未擦,配上那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意,簡直猶如一隻索魂的厲鬼,「胳膊,一人一隻。」

剩下的三人一臉猶豫,木小雀手握著劍點了點地,等了片刻便開始不耐煩,陰沉著臉慢慢朝那三人走過去。

夏千秋向後退了半步,握著劍的手上青筋迸起,咬著牙向左胳膊揮起劍斬了下去。

連點幾處穴道,他沒管其他人便頭也不回地轉身便走:「木統領,今日認栽,後會有期。」

三條胳膊孤零零地躺在地上,木小雀那口血終於忍不住噴了出來。

整個人身體一軟,撐著劍半跪下來,喘息聲嗡鳴片刻,他總算直起身沖著蕭慕涯擺擺手:「無妨,先回去。」

……………

窗紙破開一個手指粗細的**,裏面的熱氣撲出來,木小雀在洞的另一頭定定地站著,望向身上插滿銀針的戚平。

「統領,」老嫗捧過來一碗湯藥,「你先去休息,這邊有我盯著。」

「我沒事,」木小雀接過湯藥一飲而盡,還未等說出更多寬慰的話,又嗆出口血來。

他眼前忽然一黑,撐著牆才勉強穩住身體,「繼續派人去找段清音她娘,既然有人故意把我們引向段清音,那她就不可能是個一問三不知的蚌殼。」

「統領!」

老鼠步履匆匆地跑過來,擦了擦頭上的汗,「夏千秋他們幾個死了,連同霍清那兩人的屍體一起被掛在了雲鶴城的城樓上,城中現在都在傳是被戚小公子殺的。」

木小雀後背抵在牆上,扭頭藉著那孔洞看了看戚平,眉間不易察覺地皺起來,「你們覺得做這事的人是想幹什麼?」

「從結果看,這事現在達到了三重效果,一是戚小公子很強而且心狠手辣,二是震懾了那些揭榜的人,三是避免統領暴露身份」

老鼠苦惱地搖搖頭:「但這也是讓我覺得最奇怪的地方,我想不通那個人能從中得到什麼好處。」

「而且很重要的一點,」木小雀手指堵在洞上,好像恐怕屋裏昏迷不醒的那個人人聽到後徒增煩惱一般。

他輕聲道:「他今天下午如果想殺我們,易如反掌。」

老鼠瞬間挺直身子,他注意到木小雀的動作,朝著屋裏挑挑眉:「我記得統領遭遇一疤惡人那次,也有一個人救過你們,現在看來這兩人很可能是同一個人,那這個人或許和戚小公子有些關係?」

「小七下山的時機非常巧妙,」木小雀難受地捏了捏眉心:「但是如果早便想拿他做棋子,沒有我這個變數的話,恐怕在水裏那次他就上不來了。」

因為戚平的關係,他並不願意把懷疑轉到那座無憂無慮的山上去,半晌過後,他搖搖頭不再多說。

揮揮手吩咐道:「段清音繼續查,老鼠密切關注城裏對這件事還有沒有其他聲音,適當乾預。」

待兩人退走,木小雀挪開手指又看了過去,戚平何曾這麼老實過,就連睡覺時他也沒如此安靜過,靜得嚇人,彷彿一陣風就能奪走那斷斷續續的呼吸。

半夜,大夫總算診治結束,情況稍稍得到控制,木小雀烘熱衣服火急火燎地鑽進去。

然而未走到床邊便徹底黏住了腳,停頓幾個呼吸後,才小心翼翼地湊了過去。

指尖輕觸到戚平滾燙的臉,他縮了縮手,撐著床邊慢慢將耳朵貼到戚平胸前,閉目聆聽那咚咚咚略有些微弱的心跳。

每一下停頓都長的讓他心驚肉跳,呼吸不暢。

這個時候的戚平簡直讓他討厭極了,對方再也不是那個每次他一靠近心臟便彷彿要跳出來的多情少年。

他不滿地皺起眉頭,手貼在戚平胸前,如受蠱惑般,屏著呼吸嘴唇貼了過去。

咚咚咚!

「我沒親你!」

木小雀驀地睜開眼睛,向後猛地退去,險些一個不穩直接坐在地上。

心臟幾乎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他綳著臉嚴肅地望向戚平,極度緊張的環境讓他又嘔出口血來。

等了一會兒,發現戚平根本毫無反應,他擦擦從嘴角溢出來的血,重新把手放回去,失望之餘,心頭的怒火不禁燒了起來。

揍了一拳不太爭氣的自己,他咬咬牙大著膽子貼到戚平耳邊肆無忌憚地說道:「你要是今晚醒過來,我就給你…嗯,那個,但是這不代表我喜歡你,就是施捨你一次。」

語氣裏帶著難掩的得意,還有對自己的勇氣真情實感的讚賞,話說完甚至還舒心地笑了笑。

「真的嗎?」

木小雀捂著嘴刷地抬起頭看過去,戚平眼角含笑地看著他,虛弱道:「大夫沒告訴你我醒了嗎?」

「我沒親你,」木小雀向後退了退,擺擺手,急得又噴出口血,還不忘解釋道:「我是想試試你的體溫。」

「沒親沒親,」戚平皺起眉頭:「你怎麼回事?怎麼傷成這樣?」

「沒事,那個招式的弊端,養兩日就好,」木小雀拿出手帕擦擦嘴角的血,抬起頭懷疑道:「你知道我不喜歡你嗎?」

「你都說過好幾遍了,」戚平笑得捂住自己發痛的小腹,勾勾手指:「你過來。」

他抬手勾住木小雀的後脖頸,舌頭在對方口裏遊走一圈,喘了一會兒,才寬慰道:「這才叫親,你那頂多叫嘴貼嘴,以後別這樣給別人試體溫了啊。」

「哦,」木小雀低下頭,耳尖通紅一片,已經開始向脖子上蔓延,血順著嘴角流下來滴在地板上,但他卻一動不動,整個人綳成了一塊木頭。

戚平撐著身體拿自己袖子擦擦他的嘴角,溫柔地拍了拍他的腦袋:「快點漱漱口上床睡覺。」

眼看著這人不動地方,他隻得開口道:「對了,你說的那個是哪個?」

瞅著木小雀越綳越緊的脊背以及流個沒完的血,他心不甘情不願地問道:「你是不是要送我禮物啊?我想要一個指環行不行?」

木小雀整個人瞬間矮了一層,舒出口氣思索片刻,從懷裏掏出個翠玉扳指出來套在了戚平大拇指上,大到直往下出溜。

看著簡直是敷衍到不能再敷衍,他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但又怕現在不給指環,以後戚平追著他要那個。

思索幾秒,木小雀最後直接掰著戚平的胳膊擺到肚子上,哄道:「哎,這回不掉了。」

「你抱著我好不好?」戚平看向木小雀,委屈巴巴地說道:「我又疼又冷。」

又向木小雀懷裏靠了靠,他無奈地嘆了口氣,閉著眼無視那雙緊張兮兮的眼睛,手指頭在玉扳指上劃過,無聲道:「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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