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著來自於大嫂的「靈魂發問」，千手扉間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

漩渦水戶卻是「趁勝追擊」：「所以，扉間大人，你覺得我和柱間大人的婚姻是一場錯誤？」

「我沒有這樣想。」千手扉間立即立場鮮明地說道，「大哥能娶到大嫂你，是他的福氣。你們的婚姻生活，我也一直看在眼中，遠超世間諸多夫妻。」

他沒有撒謊，這確實是他的真實想法。

起碼在他看來，大哥的兩段婚姻……第一段也許並沒有第一段幸福，當然，這與大哥在死前的歲月中盡心全力對妻子和家人投注感情亦有一定關係。

然而……

「然而註定短暫的婚姻，只會給人帶來短時間的快樂以及長時間的傷痛，是嗎？」漩渦水戶神色鎮定地問道。

「……」

「你不想再創造另外一個『漩渦水戶』，是嗎？」

「大嫂……」千手扉間微嘆了口氣，「我沒有這樣說。」

「但你確實是這樣想的吧。」漩渦水戶露出無奈的表情，「我雖然深居千手不出，卻也大致知道如今村內村外的情形，戰爭的陰雲隨時可能到來。而你，扉間大人，是像柱間大人一樣的堂堂男子漢，所以，到時候你絕對會帶領所有人站在最前線，你擔心自己同樣會重傷甚至……」

千手扉間沉默了。

「那麼，扉間大人，在你看來，我是什麼呢？初代目火影大人的遺孀，柱間大人的活墓碑，木葉的九尾人柱力，還是說……」

「你是我的家人。」千手扉間斬釘截鐵地說道，「大嫂，不要胡思亂想，不管別人怎麼想，從你果斷嫁給大哥步入千手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親人，我的親姐姐。我尊重你，就像尊敬大哥一樣。若是誰想要玷汙你的名譽，我會毫不猶豫地殺死對方維護你，就像大哥會做的一樣，就像我維護每一個親人會做的一樣。」

漩渦水戶沒說話，只是深深地注視著眼前的銀髮男人，片刻後，她緩緩點了點頭：「嗯，扉間大人，我相信你說的是真心話。那麼，我也同你說一說我的真實想法吧。」

「……好的。」

「其實最初……對於這樁聯姻，我是不太願意的。」漩渦水戶輕聲開口說道，「你想，我嫁給柱間大人之前已經一十多歲了，就算放在如今，也算是不折不扣的晚婚女性了。你覺得，像我這樣的女性，如若想要成婚，會找不到合適的男性嗎？」

「那自然不會。」千手扉間笑著搖頭，「如若大嫂你願意，自然隨時都可以。」

「是啊……」漩渦水戶回想著說道，「所以，我不成婚，是因為我當時不願意，我想做當時最強最有名的忍者之一，而不只是最強的女忍者。然後，等我自己覺得時機合適了，再找個合適的男人入贅，孩子跟我姓。說出來不怕你笑話，名字都我想好了。」

千手扉間：「……」額……這讓他該說些什麼才好呢？但是，這樣的舉動哪怕在戰國時代也不算驚世駭俗，因為忍者的本質是慕強，只要一個女人足夠強大，那她當然有資格「納」丈夫，無人可以指摘。

「之後，和柱間大人的婚事，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落到了我頭上……好吧，也許並不算莫名其妙。最開始，我確實是不願意的，甚至也想過該如何反抗，因為我辛苦訓練多年帶領族人作戰，可不是為了在有朝一日成為『聯姻的工具』以及『封印尾獸的道具』，你能明白嗎？扉間大人。」

「……是。」千手扉間點了點頭，「我完全理解。」所以當時他和大哥的想法都是……大嫂確實是最優人選，但是，她有拒絕的權力。

「但是，柱間大人來見我了。」提及這裏，漩渦水戶的臉上緩緩浮起兩朵紅暈，「當世最強、無人能敵的男人，親自來問我——願不願意嫁給他，如若不願意，完全可以拒絕。」

千手扉間：「……」大哥，真有你的……雖然很想這樣吐槽，但是作為親弟弟以及「千手柱間擁躉協會」的會長以及NO1號粉頭，他必須承認，大哥就是有這樣的魅力。實際相處過後，誰會不喜歡他呢？嘖，某些貓心貓肺的野貓除外。

毫無疑問，在他心裏，狼和狗都比貓忠誠，因為前者們可以馴化，後者大約永不可能，它只會給人們「我似乎征服了它」的錯覺，嘖。

「其實一開始我還是想拒絕的，但是……」漩渦水戶頓了頓，決定還是略過這一段，畢竟那也算是她的秘密少女心事……嗯，一十來歲的少女也是少女，五十來歲的少女也是少女，女人只要願永遠都是少女，就像男人可以永遠是少年一樣，「總之，我最後同意了。我的婚禮和婚後生活扉間大人你都很清楚，我就不多說什麼了。」

「……」千手扉間很慶幸，眼前人不用給自己寫報告，否則，關鍵地方來個「省略」，能讓他額頭的青筋直接爆出來。當然，他其實也不如何八卦就是了，省略就省略吧。

「婚後的時光，我是真的很快樂。」漩渦水戶說話間，手不自覺地抬起，按住了自己的心口，認真說道，「柱間大人很珍惜我，待我很好，他讓我知道，不管別人怎麼想，他絕沒有將我當作什麼工具或者道具，他真的把我當成他的妻子。」

「理當如此。」千手扉間認真說道，「大哥有著一片赤子之心，既然決定娶大嫂你，那你自然就是他真真正正的妻子。」

「你們也是一樣，」漩渦水戶微微笑了，「大家都把我當成了真能做的家人，能和你們住在一起，真好。」說到這裏，她臉上的笑容加深了，然後繼續說道，「雖然……在很多人看來，這幸福快樂的時光很短暫，柱間大人撒手人寰後，留給了我尊貴的身份，亦留給了我無盡的空虛和寂寞……成為九尾人助力的我，只能永留木葉，以生命為他終生『守墓』，但是啊，扉間大人，我想告訴你，即使如此，我依舊覺得很幸福。未必時時快樂，但是依舊幸福。」漩渦水戶目光真誠地說道，「因為我在為柱間大人保護他重要的家人們和他心愛的木葉，而且，他這樣的男人，就算去了凈土，肯定也不會輕易轉生的，他肯定還在耐心地等待著我們。那麼，我一直行走在一度見他道路上，所度過的每天，都是在離他更近。」

千手扉間：「……」這話雖然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未必不是事實，因為大哥的靈魂確實還在凈土……如若一直不轉生，那麼，他活著的每一天，亦是在不斷地走近「兄弟團聚」的那一天。

「而且，」漩渦水戶認真說道，「如柱間大人這樣的男人，只要遇到了，就是一種幸運。哪怕隻做一年一月甚至一日夫妻，亦很難說不值得。這一點，我想，在很多人看來，扉間大人你也是一樣的。」說到這裏，她開了個玩笑，「哪怕一口佳肴，也比十碗餿菜要強啊。」雖然這麼說稍微有點失禮，但是，品嘗過上等佳肴後，吃什麼都難以下咽吧？

千手扉間：「……」大哥……你能想得到自己有朝一日被評價為「美味佳肴」嗎？嗯，如若大哥真是一盤菜，那大約是蘑菇味的……他呢？茶水味？烤魚味？

「所以，比起一言不發地就放棄，反正菖蒲都已經知道了，實際性地與她談談如何？」漩渦水戶微笑著問，「正如當年柱間大人親自來問我要不要嫁，感情、戀愛和婚姻這種東西，應當是雙方共同的選擇吧？扉間大人你這樣擅自決定了一切，多少有些太不公平了。我覺得你至少，應當問問菖蒲的意願。」

「……」

「覺得我說的不對嗎？」

「不……」千手扉間搖了搖頭，表情有些複雜地說道，「只是突然想起，之前和螢聊過類似的話題，當時……她的說法和大嫂你的一樣，認為我一個人決定一切太不公平。」

漩渦水戶愣了愣後，露出了個笑容：「這樣想來，若是我和她做妯娌，想必能很合得來。」

「……」不，想得太遠了……

「嗯，說難聽一點，就算扉間大人你未來真的……」漩渦水戶稍微有些「壞心眼」地說道，「至少我們兩個妯娌還能抱團取暖。」

千手扉間：「？？？」喂喂……他抬手扶額，有些無奈地說，「不，大嫂……其實我覺得事情並不在我願不願意給她機會上，而在於……嗯，她大約會拒絕我。」

「那不是正好？」漩渦水戶語氣輕快地說道，「扉間大人你剛好死了這條心。」

千手扉間：「？？？」

「扉間大人你滿臉寫滿了『我不願意』呢。」漩渦水戶抬起手，掩唇而笑，「既然如此，你到底在糾結些什麼呀？」哎，柱間大人的評價當真是半點不錯，扉間大人這個人……嗯，真的是很彆扭。

一邊口口聲聲說「我不要」，

又說「我會被拒絕」，

但要讓他死心吧，他又不樂意。

所以，如若菖蒲真的決定開在別人家的花圃中，他能樂意？

嘖嘖嘖，所以說，果然還是柱間大人好——要就是要，不要就是不要。

千手扉間感受著眼前人戲謔的視線，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了……

總之……

他硬著頭皮回答說道：「總之，先等她回來吧。反正……依照她的性格，既然肯回來，那就估計會主動找我談一談的。」畢竟，她從不是會逃避的性格，看似小小的身軀內，藏著無盡的果斷和力量，讓他情不自禁為之目眩神迷。

「說起來啊，扉間大人，我問你件事，你別生氣。」漩渦水戶突然想起另一件事。

「什麼？」千手扉間反問，「大嫂，但說無妨。」

「戰爭確實無眼，但是，扉間大人你似乎隻考慮到自己可能遭遇的危險，完全沒考慮到菖蒲的呢……她的實力不錯吧。怎麼？你從沒想過帶她上戰場嗎？」

「……她待在村裏坐鎮就可以了。」千手扉間下意識回答說道，緊接著，他亦後知後覺地察覺到了一件事——

他知道她有多麼強大，卻下意識沒想過在戰場上將她當作武器使用消耗。

……這是個錯誤的決定。

這無疑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如若說大嫂坐鎮木葉是必須的選擇，那麼她……有著戰力的她，與他一起奔赴戰場才是作為一個火影最正確的選擇。

他也並不是覺得她做不到，事實上，他對她的實力很有信心，然而……

然而，卻下意識地想要讓她遠離那些殘殺、流血、犧牲和死亡。

……這不是一個正確的決定。

但是，卻的確發自本心。

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下意識想要保護她，連同身體和心靈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