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縱飲達旦、清晨才返回住處的宇智波斑被自家小姑娘給嫌棄了，原本特別開心上來迎接的她一把捏住鼻子，像是一只見到黃瓜受到驚嚇的小貓貓，直接「躥」到了屋子的另一邊——

「斑哥，你身上好重的酒味！」

「有嗎？」宇智波斑挑眉，抬起袖子聞了聞，許是因為喝了一夜酒的緣故，他不覺得有什麼。再說，男人身上有酒味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從前族內的忍者通宵喝酒回來，身上不僅有酒味還有濃鬱的脂粉味呢，那才叫真難聞。

「超！級！有！」

「是麽……」宇智波斑看著自家小黑貓明擺著嫌棄的表情，也許是因為宿醉未完全醒，心中就浮起了惡作劇的念頭，然後，一手扶住額頭，一手扶住一側的木製牆壁。

「……斑哥？你怎麼了？」

「唔，頭有點暈。」

小姑娘「噠噠噠」地跑了過來。

「沒事吧？啊！」

話音未落，她就被宇智波斑一把給抱住了，然後，他非常壞心眼地對著她的臉哈了口氣。

「……」

「？？？」

「！！！」

她兩眼頓時冒起了圈圈，差點當場秒開輪迴眼，啪嘰一下軟在了宇智波斑的懷裏，反倒把他給嚇了一跳。

「小鬼？喂，沒事吧？」

雖說已經給她取名叫「宇智波瞳」，不過宇智波斑還是習慣這樣稱呼她。

小姑娘「嗚」的一聲雙手抱住腦袋，然後，委屈巴巴地看著他，接著伸出抱頭的小爪子在他身上反覆拍打：「斑哥，你想熏死我嗎？！」

「……我的錯。」宇智波斑罕見地主動承認了錯誤，然後，小心翼翼地將小姑娘抱到桌邊讓她坐坐好，又順手塞了個橘子到她手裏，「我這就去沐浴。」

說罷，他轉身大步走進了浴室。

少女趴在桌子上，把剛剛某人塞給她的橘子當玩具玩，用手指輕輕地撥來撥去。

她心中有些迷惘。

因為斑哥總被千手柱間拉去喝酒的緣故，她很多時間都會和扉間君單獨相處。扉間君怎麼說呢？是個知識淵博、彬彬有禮、頗為有趣又……稍微有些深沉的男人。他和斑哥給人的感覺很不同，如若說斑哥像是綿延無盡的火海，那麼扉間就像是湛藍深邃的海洋，雖說在她面前總是晴空下的海洋，但是，她就算失去了全部記憶，也知道大海絕不會只有這樣一種姿態。她直覺，扉間君一旦真的發起火來，恐怕，不會比斑哥好多少。

燒死和溺斃，也不知到底哪一個更可怕些……

不過重點不在這裏。

而在於，她有些不太確定，這次相遇後，她和斑哥，他們的旅途還會不會繼續。

柱間大哥好像很希望她和斑哥一起去……或者說回木葉，只要有機會就會偷偷對她說木葉有多好多有趣，扉間君雖然沒有明說，但她覺得他也應該是期望她去的。

只是……

斑哥到底是怎樣想的呢？

當宇智波斑沐浴完畢又換上新浴衣出來時，就看見自家小黑貓正有氣無力地趴伏在桌子上，滿臉憂鬱。

他的腳步不由頓住。

這是怎麼了？

同行這麼久了，倒是很少見到她露出這樣的姿態。

沉默了下後，他再次邁步走了過來，在她身後坐下，問道：「發生了什麼事？」他想起了點什麼，微微蹙眉，「是有人欺負你了？誰？千手扉間？」

「……不，扉間君沒有欺負我。」她連忙擺手。

宇智波斑的眉頭卻是蹙得更緊——

扉間君，喊得倒是很親熱。

他姑且擱置了這件事，繼續問道：「那你這是怎麼了？」

「就是……」小姑娘稍微思考了下，最後選擇直白地詢問，「斑哥，你這兩天一直和柱間大哥在一起喝酒聊天，是打算回木葉嗎？」

宇智波斑：「……」他疑惑反問，「你怎麼會這樣想？」自從離開木葉後，他就沒有起過回去的想法。只是，在和小姑娘一同旅遊的過程中，他也漸漸意識到了自己離村時的狀態的確有些不太對勁。其實，只是道路不同而已，他和柱間如今的確無仇無怨，也犯不著那樣「決裂」。

也正因此，他的心中對總是眼巴巴看著自己、好像自己下一秒就會再次拂袖而去的老友懷有某種微妙的愧疚心理，這幾日與對方痛飲達旦一方面的確是因為因為老友重逢而欣喜，另一方面……嗯，也算是變相的歉意與補償吧。

宇智波，向來是沒法很直白地將這些話說出口的。

另一方面，他也在通過與柱間的談話進一步確認了內心的想法——目前的木葉、火之國乃至整個忍界，的確與他曾經所想的偏差極大，柱間堅持著他的道路，覺得一切都會變好，他卻並不這樣認為。

所以，他是的確不想回去。

這番聚會，其實也某種意義上也是「真正的告別」。

但是，柱間在這過程中的確沒有放棄過勸說他——

柱間說，村中的宇智波一族後悔了，現在很渴盼他的歸去。

對此，宇智波斑嗤之以鼻，這些蠢貨需要的不是他，而是一個能夠遮風擋雨卻不干涉他們所謂族內事物的工具人。他既然已經下定決心拋下他們，那麼，就絕不會再撿回丟掉的垃圾。

柱間說，自他走後，村中村外諸多事務推進地有些艱難。

這倒可能是真的，畢竟，他的實力對於任何一個村子也許都是不可或缺的。但是，這隻代表木葉可能需要他，卻不代表他需要木葉。

……

柱間說了很多，最後在發現他的心意似乎的確不可回還後，又轉而將話題放在了他的小姑娘身上。

說她一個女孩子，雖然已經成年，但看著卻那樣嬌小，身體也不知是哪裏出了問題，最好帶回去好好檢查一番，若是有問題正當及早救治。

宇智波斑雖然確認自家小黑貓身體極為健康，卻也難免有些沉吟。

又說她一個女孩子，正是最美好的年紀，待在和平的村中多好，跟著他風裏來雨裡去四處流浪，讓人看著就心疼。

宇智波斑雖然覺得自家小黑貓跟著自己一起旅行時還挺開心的，但是，偶爾也能感覺到，她似乎對於「歸所」這樣事物的確很在意。

所以，她會想去木葉並且停留在那裏嗎？

宇智波斑其實很清楚，小姑娘已經算是自己的「外置弱點」——雖然她並沒有那樣弱小，於情於理，他都不該將她放到身邊之外的地方。只是，如若她真的很想去……

總之，他想要弄清楚她的想法。

於是直截了當地問道：「小鬼，你呢？你想跟著柱間他們一起去木葉嗎？」

「……斑哥你怎麼會這樣想？」小姑娘雙眸瞪得大大的，驚訝地看著他，「我們不是約定好了，要一起看遍忍界的所有角落，然後，最後一站才是火之國是木葉村嗎？」說到這裏，她小聲嘀嘀咕咕，「斑哥你才是，是不是想放棄旅程呀？」

聽到這裏，宇智波斑不由笑了，然後，長臂一伸將小姑娘抱到了自己懷中，輕輕撫摸著她披散而下的長發——只要她的心意沒有半點改變，那就沒有任何問題。

「嗯？」他的手在小黑貓的毛髮中卡住，面露疑惑，「你今早沒梳頭？」

「啊……忘記了……」

「梳子呢？」宇智波斑伸出手。

小姑娘於是從袖子裏掏出了一把在河之國旅行時於街邊隨便買的木梳，放到了他的手上。

宇智波斑看著手中做工有些簡陋的木梳，微微蹙了下眉，想起從前在族中時，所有人使用的木梳都做工精良，梳柄還刻有宇智波的圖案，而這把梳子，隻隨意刻著三兩朵不怎麼好看的蘭花。

他一邊用這把梳子給小姑娘通著厚厚的髮絲，一邊漫不經心地想：不然，手工給她做一把吧。雖說沒做過，但他只要想，肯定能做得很好。至於圖案，就不用宇智波族徽了，給她刻兩隻貓吧。

也許是被梳頭髮很舒服，小姑娘喉中溢出幾聲類似於「咕嚕嚕」的聲音。不過舒服歸舒服，她卻沒忘記之前的話題，強調般地拍了拍桌子，如此問道：「斑哥你還沒回答我呢！」

宇智波斑因為這奶凶奶凶的姿態而有些忍俊不禁，不過，反正她現在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不是嗎？於是他一本正經地問道：「如果我說是，想帶你一起回木葉村，你怎麼想呢？」

他有些好奇她的回答。

她卻陷入了沉默之中。

就在宇智波斑忍不住想要催促的時候，就感覺到懷中的小黑貓轉過了身來，他下意識停下梳頭的動作，就見坐在自己腿上的小姑娘仰起頭來，目光堅定地注視著自己，然後，更加語氣堅定地說道——

「斑哥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就算中斷約定好的旅途也沒關係……」

「就算現在就去木葉也沒關係……」

她抿了抿唇，然後，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我會一直陪著斑哥的。」

下一秒，她就被一把抱住了，他含笑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你這小鬼，真黏人啊……」

她眨了眨眼，心裏想：其實，黏人的人是斑哥你才對吧？

雖然忘記了自己的過去，雖然所知的常識不多，但是，她能夠感覺到，斑哥緊抓著她的那份急切與執著。也忘不了，初遇時斑哥那幾乎深入骨髓的孤獨。所以，她會一直陪著他的，絕對不會再讓他變成一個人的。

作者有話要說：還是那句老話，帶子醬啊，說到要做到啊，不然……這人是真的會變瘋貓的。【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