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辦公室內。

千手扉間在聽完弟子們的疑慮後，隻覺得哭笑不得，這世上想在不知不覺間用什麼蠱惑人心的忍術來控制他的人，還不存在。倒不如說，只要他想，對別人這樣做倒是很輕易。

但是，他也並未生氣，反倒誇讚說道：「警覺性不錯，不過，就這樣直接來與我對峙，難道不怕出事？」

猿飛日斬笑著說道：「因為我們認為老師你就算受到影響，最多也就是在不自覺的情況下……而一旦被提醒，就能立即掙脫。再說……就算我們想偷襲控制住老師你再調查，也打不過啊。」

其餘三人聞言頓時都斜眼看他，心想：你這傢夥可真敢說啊！當著老師的面說這種失禮的話，也幸虧鏡不在，否則你的狗頭估計已經保不住了，鏡絕對會第一時間操起椅子砸你的。

猿飛日斬心想：別鬧，鏡在我能這樣說？別當我傻！

事實上，他還當真是一點也不傻，他只是看著粗獷，其實粗中有細，非常清楚自己這樣說老師不僅不會生氣，反而會讚賞。

事實也的確如此。

千手扉間笑著點頭：「嗯，這話在理。」

他確實並不在意這些，只在意弟子們做出的決定是否足夠出色合理。

「我確定自己沒有被任何外物所影響，當然，這話說了你們也未必相信。所以，」他微微後仰身體，靠坐在椅背上，神態鎮定地問道，「你們需要對我進行一番檢查嗎？」

水戶門炎下意識說道：「額……這就不必了吧？我們怎麼可能不相信老師你。」

轉寢小春也下意識點頭：「嗯……嗯，炎說的是。」

「這樣……」這幾日除了上下班路上漸漸開始不戴鬥笠、隨意散落著銀髮的千手扉間抬起右手，撐著自己的側頰，對於這兩個弟子的說法不置可否，只是緋紅色雙眸看向了猿飛日斬和志村團藏，沉聲問道，「日斬，團藏，你們怎麼說？」

猿飛日斬和志村團藏對視了一眼後，一人同時說道——

「那就恕我們失禮了，老師。」

「那就抱歉了，老師。」

水戶門炎：「……」

轉寢小春：「……」

千手扉間再度笑了笑，問道：「嗯？怎麼說？」

「老師你說過，」志村團藏面色嚴肅地回答說道，「凡事不做則已，做就要做盡。我們既然已經向老師你提出了疑問，那麼在得到真正的解答前，是不應該放棄的。」

千手扉間想：對，這話是我說的，但我的原話是——做就要做盡，但也最好留兩分餘地。團藏這孩子多少還是有些太極端了……一直如此從事，習慣性將人逼入絕境，將來必遭反噬。

「反正提出疑問的時候都已經得罪老師你了，也不在意多得罪一點了。」猿飛日斬「哈哈」大笑著緩解氛圍，「反正，就算要受罰，也隻受那麼一次。」

「這話倒是不錯。」千手扉間放下手，再度坐直身體，點頭說道，「你們都是了解我的，真犯了錯，當次事當次畢。當次罰過了，絕不會有下次。」當然，他心裏確實有一本記錄弟子性格、品行、能力等方面的小本本，每一次的事情，不管是好還是壞，他都會認真記錄下來，藉此來判斷將來應當將他們放在怎樣的位置上。不過，這就不足與外人道了。

此言一出，轉寢小春頓時鬆了口氣，水戶門炎卻是推了推眼鏡，心中煩惱，因為他知道，自己在老師心中的評價，大約再次落後於兩位同伴了。雖說……他對此也算習慣，但是，伴隨著——家族教導，年紀漸長，接觸了那讓人目眩神迷的權力，感受到了別人對自己的推崇和敬重——他完全明白了權力和地位的重要性，所以，要說他對於那「至高無上的位置」沒有半點念想，那無疑是騙人的。故而，明知道自己大約沒戲，也確實會為此心神牽動，時喜時憂。

千手扉間暗自觀察著兩位弟子的神色，心中想道：炎有些太過重視權力了，將來若是大權在握，為了維護它，不知道會不會……而小春，雖然相對來說看似對權力沒那麼熱忱，但是，又多少有些感情用事了。不愛用理智去判斷事物，而是用個人的喜惡，一旦判定後就再也不願意更改。讓這樣的人坐在高位……對普通人來說，也許是一種災難。

然而，若是他真的在隨時可能在那場戰爭中離去……

那麼，這群孩子只要能夠順利活下來熬過戰爭，立於高位幾乎可以說是肯定的事情，畢竟是大哥和他教導過的弟子們。到那時，只能希望他選出的火影能夠在未來的日子裏節製一一了，否則……

想到此，千手扉間難免有些憂慮，同時心中再次有些「怨」自家大哥：你倒是好，撒手人寰之餘，能夠放心地將一切爛攤子都丟給我；我未來撒手人寰，又要將一切丟給誰呢？丟給誰我才能徹底放心呢？

他倒是也想過，眼睛一閉再也不問其他，反正生者的世界與死者無關，只要他盡心守護木葉到最後一刻就問心無愧對得起大哥了。然而，不真到那一刻，大約……像他這樣日常煩心慣了的男人是很難徹底想得開的。

言歸正傳。

千手扉間於是坐在座椅上，一動不動地任由兩位弟子對自己進行了一番妥帖的檢查。

最終得出的結論自然是——

沒有受到任何忍術的影響。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當然，千手扉間也知道，自己這幾日做出的事情較之過去，也許確實有些「出格」，雖然他不認為這有什麼問題，但是，既然引起了弟子們的疑慮，總歸還是要有個解釋。

於是他想了想，開口說道：「菖蒲，與我的一個故人有些緣分，所以我待她親和了些。」這個故人毫無疑問就是他家大哥，但是，小姑娘眼睛像大哥的事情他並不想四處宣揚，那只會給她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再說了，何必要他說？不會自己用眼睛看嗎？當然，「我也不能確定她到底有沒有問題，還在觀察中。」

「那麼，老師，」志村團藏追問道，「如若她真的有問題呢？你會如何處置？」

千手扉間知道這是非常正常的問題，然而，他的心中依舊閃過一絲不悅，產生了類似的想法——

我要如何處置，難道還要向你彙報嗎？

嘖，團藏這孩子多少有點沒眼力勁了。

話雖如此，他依舊面色如常地淡然回答說道：「對於間諜的處理方法，難道還需要我重新教你們一次嗎？」

有什麼好問的。

當然是榨乾最後的利用價值，然後處理掉。

需要他保證「我將來會親自動手」嗎？

當然，他這話也並非作偽，覺得小姑娘乖巧可愛的心意當然是真的，但是……如若她真的對大哥留下的、他必須以生命好好守護的木葉有害，那麼，利用她再殺死她的這份決意，也是認真的。

這並不矛盾。

因為他既是千手扉間，也是木葉的一代目火影。

就此，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之後，他又稍微看了眼弟子們處理完的公務，各自點評了一一。

「好了。」千手扉間將面前的捲軸纏繞好，問道，「還有其他事情嗎？」

四人同時搖頭。

「那麼，你們就先退下吧。」千手扉間點了點頭，「我接下來還有其他事情。」

「好的，老師。」猿飛日斬笑著點頭，然後又主動邀請道，「對了，老師，村子新近開了家烤魚店，要不要抽空一起去吃？這家的味道我嘗過，你一定很喜歡。」

千手扉間搖了搖頭，微笑著回答說道：「我就算了，你們自己去吧。」他知道，日斬是想刻意緩和之前似乎弄糟了的氣氛，但是，當弟子當下屬時如此也就罷了，未來若是真的成為上位者，還想著刻意維護氣氛，難免會因此而心軟手軟束手束腳，到那時……說不定會姑息養奸，惹出亂子。

……仔細想想，六個弟子都有各自不同的優缺點，當真是讓人有著操不盡的心。但話又說回來，世上又哪裏有完人呢？就算是大哥，也是有著一些讓人頭疼不已的小缺點的。

不久後。

伴隨著辦公室木門的打開，正蹲在門外牆邊吃小點心的宇智波帶子連忙三兩下將手中剩餘的點心塞進口中，一邊快速咀嚼一邊站起了身，擺出一副「我一直認真站在門口等候」的造型。

暗部們：「……」喲呵，看著老老實實的小姑娘，居然也會這一手啊？

四人次第走出屋內。

猿飛日斬看到站在門外的小姑娘，露出一個訕訕的笑容，在已經確定了老師沒問題並且得到解釋的情況下，他當然知道他們之前誤會了她，只是，貿然道歉的話，說不定反而會再度讓小春炸毛——哎，所以說，女人的嫉妒心可真可怕。

不過話又說回來……

就算已經得到了一個還算合理的解釋，其實他依舊覺得，老師自從將這個小姑娘帶在身邊後，變化似乎確實……不小，只是他也不能確定這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憑心而言，親眼看著自家老師攬著小姑娘的肩頭從賭場走出這一幕，給他的心靈帶來了巨大的衝擊。稍微暢想一下，未來可能看到更多類似……他就覺得自己的胃有點疼。

倒不是說這樣有什麼不好，只是習慣了嚴肅認真的老師，後者也一直是他心中的道德標桿和完美典範，所以……嗯，哎，當然，他也沒什麼資格只因為一己私心就對老師的生活說三道四就是了。初代大人去世後，老師雖然看似和過去沒什麼變化，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他過得很不開心，所以，只要老師自己覺得舒服，那麼不管做什麼他都舉雙手支持。

言歸正傳。

宇智波帶子看著為首青年的笑容，愣了下後，也回以了對方一個笑容。然後，微微躬身說道：「四位大人，下次見。」雖然她此刻人不在屋內，但是，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的，工資不能白領~

志村團藏和水戶門炎多看了她兩眼，沒說什麼，有些好奇她到底和自家老師的哪位故人有關係。

轉寢小春卻是再次冷哼了聲，心裏依舊不太喜歡對方那「類似於主人的姿態」，那是老師的辦公室，又不是她的，說這種話什麼意思？！正如千手扉間所評價的那樣，她是一個很容易感情用事的人，而一旦下定決心決定討厭某個人，那麼，對方也許連呼吸都是在犯錯。

宇智波帶子：「……」所以，她到底是哪裏得罪了這位小春大人？

就在此時……

千手扉間的聲音自辦公室內傳來：「菖蒲，你比他們年紀也差不了太多，不用稱呼『大人』，直呼其名就可以了。」

轉寢小春：「……」

宇智波帶子：「……」

猿飛日斬愣了愣，心裏「哎？」了一聲，有些牙疼地心想：這可真是明晃晃的打臉啊……看這小姑娘的樣子，我們應當比她大了十歲左右吧？不過，老師發怒也是可以理解的，他親和以待的人，小春居然這樣……嗯，多少有點不給面子了。再說，人家小姑娘也沒犯什麼錯。但是，作為老師唯一的女弟子，他對小春一直挺溫和的，沒想到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