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既罷。

宇智波泉奈緩緩放下手中的笛子，抬眸看向眼前的少女，問道：「如何？」

然後就見後者特別直白地「啪啪啪」鼓起掌來，高聲讚歎曰：「好！棒棒的！再來一個！」

「……」怎麼說呢……被誇獎了也不是不開心，但總有種自己方才不是在吹笛子而是說了漫才。

所謂漫才，是一種類似於「相聲」的表演形式。

「還有……」

「嗯？」

「泉奈君好帥！」

「……咳，」青年聽到這過於直白的誇讚，不知為何稍微有些羞赧，不過心情確實是可以用「開花」來形容了。可惜，貓科動物的作死天性委實是無敵，於是他好奇問道，「那現在，你覺得我和哥哥誰比較帥？」

「斑哥！」

依舊是秒答。

宇智波帶子解釋說道：「畢竟你也知道，斑哥是那種……什麼也不做就天生站在頂端的類型。」

宇智波泉奈：「……」雖然確實是實話沒錯，但他這會兒怎麼這麼牙疼呢？雖然說她說的也是實話，但看在他努力吹奏了一曲的份上，難道就不能稍微哄下他嗎？娶個愛說實話的妻子，偶爾還是稍微讓人有些困擾的。

「哎呀~」宇智波帶子爬行著湊到丈夫面前，抬起雙手抱住他的脖子哄人，「斑哥帥氣的一面大家一起看~泉奈君帥氣的一面隻給我看，嗯嗯，這樣不是也很好嗎？」

「……我這邊就算了，為什麼哥哥就要給所有人看？」真當他這個做弟弟的不會醋嗎？

「這是在發福利。」一本正經。

「噗！」宇智波泉奈抬起手捏了捏眼前人的臉頰，發自內心地說道，「你呀……」明明只會說實話，卻又可以用這種實話將人「玩弄於鼓掌中」，不得不說，也是一種可怕的天賦了。

「我什麼？」

「為什麼我帥氣的一面就給你看呢？」青年挑了挑眉，半試探半調侃地問，「意思是，給別人看，你會吃醋？」

「因為你已經把自己供奉給我了吧。」宇智波帶子笑嘻嘻地回答說道，「所以，你已經是我的所有物來著，不給我看還能給誰看呢。」她一邊說著，一邊用手來來回回rua著眼前的貓貓頭，「要乖嗷~不然當心我不給你飯吃。」

「……那可真是可怕。」

「嗯哼~」

兩人笑鬧了一陣子後，再次如之前那個夜晚般，身體倚靠在一起仰頭看天空。

不過，今夜沒有太多的星星，或者說，因為月光太明亮。

月明星稀。

說的就是這麼一回事。

青年想起在這片大地上相傳已久的傳說，輕笑著抬起手問：「你覺得自己就是從那上面下來的？」

「也許？」畢竟大家都說天女來自於月亮，所有傳說既然都有著驚人的相似度，那麼，想必有根可溯？

「但是啊，喵咕醬。」

「嗯？」

「你被白川一族撿到的時候是白天吧？」

「那又怎麼了？」

「白天哪裏來的月亮。」

「不，白天也有月亮哦。」宇智波帶子下意識回答說道，「只是我們看不到罷了。月亮本身是不會發光的，太陽才會，我們看到的月光只是月亮反射了太陽的光芒罷了。就像是月亮的光芒超過星星時我們就看不到星星一樣，當有其他事物的光芒遠超月亮反射的光芒，我們就看不到它的光了……額，」她愣了下，歪頭說道，「等等，為什麼我會知道這些？」

宇智波泉奈：「……」他想，好問題，所以她為什麼會知道這些？他也算是博覽群書卻從未在書中聽說過類似的知識，但一直以來的生活經驗和知識積累告訴他，這說不定……是真的。畢竟偶爾白日確實也可見月，在環境極端的情況下。

「不過……」宇智波帶子仰頭看著天空中的月亮，蹙了蹙眉，小聲說道，「錯覺嗎？我總覺得這個月亮有些不太對勁……」

「……月亮，不對勁？」

「……嗯。」她輕輕點頭，「看起來好像住著很多人以及有點危險的樣子。」

宇智波泉奈想起了過去翻看過的一些小說話本內容，輕笑著問：「你該不會想說月亮上原本住著一堆仙人，然後突然發生了一場戰爭，接著你這個公主因為這場戰爭從天而降墜入人間吧？」

「我又不是月野兔。」

「……這又是什麼？」

「哎？」宇智波帶子抬起手，撓了撓頭，滿臉疑惑地說道，「不、不知道……」

「……」

宇智波泉奈就很無語，但是，他越是想證明她「不是」，她就好像越是能展示出一點「是」的特質。

就讓人很無奈。

就不能做一個「稍微有點特殊能力的人類」，非要做一個「天女」麽？有什麼好的。

想到此，他又沒忍住捏了捏她的臉。

「？」

「沒事。」

「哦……對了，泉奈。」

「什麼？」

「笛子給我。」

宇智波泉奈挑了挑眉，然後，將放在另一側手邊的笛子拿起來遞給了妻子，卻見她學著他方才的樣子用衣袖擦了擦笛身，而後，像模像樣地放在了唇邊。

他頓時笑了：「你會？」

「……不知道，但我覺得……」宇智波帶子一邊說著，一邊對著唇下的小孔吐出了一口氣息，手指也自然而然地在笛身輕輕滑動。

「！」宇智波泉奈微微瞪大雙眸，因為她居然真的復刻了他方才吹奏的那隻曲子，雖然最初略有些生疏，但之後沒什麼問題。她也會？還是看一遍就會？……算了，反正問的話，八成又是「我不知道」。

有時候，他真不知道該將這些評價為「驚喜」，還是「驚嚇」。

就……

心情挺複雜的。

岸上。

「快聽，泉奈大人又吹了一遍。」

「不，這不是泉奈大人的笛聲，應該是夫人的。」

「……你分得出？」

「這不是很明顯？」

「……哪裏明顯了？」

「emmm……沒事，每個人總有不擅長的東西……你捶我幹嘛？」

「炫耀什麼呢？」

「噓——」

「不過夫人的笛音，聽著倒是沒有泉奈大人方才那般纏綿，輕靈居多，看來這夫妻倆……」

「嘿嘿嘿~」

「嘿嘿嘿~」

一段時間後……

宇智波帶子放下手中的笛子，側頭笑著問道：「怎麼樣？」

宇智波泉奈也來了一波經典復刻，雙手鼓掌曰：「好！棒棒的！再來一個！」

宇智波帶子：「……」她微鼓起臉，總覺得這傢夥是在故意報復自己，而且她有證據。

「噗……」青年看著妻子鬱悶的小臉，輕笑了聲，認真說道，「瞳醬，你吹奏得很好聽，我確實很想再聽一曲。」

「嗯~」

「說起來……」

「什麼？」

「我那裏還有很多樂器，之後你要不要都和我一起試一試？」他對她原本也沒有這方面的期許，不過，眼下倒是覺得「琴瑟和鳴」這個詞距離他們也不遠了。

「好呀~不過，你有空嗎？」

「時間嘛，擠擠總會有。」

「不要勉強自己。」宇智波帶子輕聲說道，「至少……嗯，在我們這些家人面前，希望你能放鬆一點。」

「……好。」他清楚地意識到，雖然自己什麼也沒有說，她大約還是憑藉直覺猜到了一些。此時此刻，他的心中有些感動也有些內疚，所以他想，至少她說的這件事是他完全可以做到的。又或者說，已經做到了。

無論在其他地方是何種情形……

至少，在哥哥和她的身邊，他能夠結結實實地松上一口氣，任由自己徹底地「癱軟」下來，不用那樣緊繃。也不必扮演什麼適合自己的角色，只要做「宇智波泉奈」就可以了。

有些話語，不可以對她說，卻可以對哥哥說；

同理，有些話語，不太好對哥哥說，卻可以對她說。

不知不覺間，似乎都成為了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這樣看來，哥哥姑且不說……她啊，還真是了不起。

「不然之後泉奈你找一支合適的曲子，咱們倆偷偷練好後，去演奏給斑哥聽~」

「唔，這個主意不錯呢。」

「對吧？」

「中秋節怎麼樣？」

「咦？時間那麼緊急沒關係嗎？」

「依照你剛才的表情，大約是沒什麼關係的。」

「那要叫上小輝和小耀嗎？」宇智波帶子興緻勃勃地問道，「斑哥請我們賞月，我們就請他聽曲~」

「……他們不會這些。」宇智波泉奈很是實在地說道，「輝現在還沒有足夠的精力學習這些，耀也還太小。」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對忍者來說最基本的問題就是「活下去」，在此基礎上，才能去追求一些其他的。

「不用那麼複雜。」宇智波帶子很有辦法地說道，「到時候給他們一點小鼓或者鈴鐺之類的東西，在關鍵的時候拍一拍或者搖一搖就可以了。」她頓了頓，解釋說道，「不是想故意耽誤他們的時間，就是覺得……嗯，如若他們能為斑哥做點什麼，會很開心的。斑哥也是，如若能看到孩子這樣為自己努力，也會很開心的。」

「……你說的是。」宇智波泉奈突然就回想起了，小時候他出門玩耍回家時送給母親的花，不是多罕見的花朵，母親收到時臉上卻露出了那樣開心美麗的笑容，一旁的父親似乎還有點酸。想到此，他的臉上露出了與母親極為相似的笑容，「那麼，稍後咱們先準備好，再悄悄叫上他們吧。」

「嗯~啊，對了，蓮蓬咱們待會也送一些過去給哥哥他們吧。啊，會不會不太好？你之前不是說蓮花是……」

「沒事。」宇智波泉奈笑著搖頭，這事情放在別人家也許不可以，但是，他們家是沒事的，畢竟，「你只是覺得它很好吃，想要與哥哥以及輝耀分享，不是嗎？」

「嗯。」宇智波帶子認真點頭，就是這樣喵~

乖巧貓貓能有什麼壞心眼呢？

於是乎……

不久後，宇智波斑就收到了自家弟弟弟媳送來的一大筐子新鮮蓮蓬。

「……」這玩意幹嘛使的？

頭頂的情商buff因為欠費而已然消失的炸毛大貓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