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之中，春暖花開，沈芷幽在樹蔭下勇敢告白，癡癡地凝望她身前的男子。

「我喜歡的不是你的樣貌，而是……一種感覺，你就算相貌醜陋，我也不會介意的。」

沈芷幽徐徐解釋，「你的身上有一種他人沒有的東西，我說不明，道不清，那種東西很奇怪，卻又無比吸引我。

「我知道自己不能被這種東西吸引，因為那會讓我沉淪，修仙者應當以修鍊為重，不可有太深執念。

「然而我控制不住自己，每當閉上眼睛，你的音容笑貌便會出現，揮之不去，我自知中毒已深，因此這些年一直在找你。

「這些年無論如何也無法清除這些念想，我知道，只有找到你完成夙願才能順利結丹，可你一直杳無音訊。

「你不辭而別之後，久久不曾出現，沒有你的任何消息。我只能慢慢等待，這一等也不知過去多少年。

「聽說百年一次的『芙蓉仙會』將會吸引無數人前往，我期待你的到來，故此在此等待，尋找你的蹤影，幸好終於等到了你......」

寧凡羽聞言，不知該說什麼，突然似是想到了什麼：「你似乎知道我要來救你，這是為何？」

沈芷幽莞爾一笑：「你走時，清月姐姐給我傳訊了，那時我正準備出城，本想等你，沒想到……

「我幻想你會來救我，若來則有緣，不來便……你不用懷疑清月姐姐對你的友情，她也是後來才告訴我的。

「清月姐姐曾說過，如果碰到了你，一定幫我試探一番，沒想到她倒是和你合得來，成了朋友。」

寧凡羽恍然大悟，難怪對方會如此肯定自己就是余凡凝，會直接上手……

可對方到底喜歡自己什麼？

如果說他的人真有一種無法掩蓋的獨有的東西，那麼過去了幾十年，應該有所變化。

對方卻依舊不變初心，兩人明明只見過幾次面而已，他不禁自問，這種癡情的人是否真的存在？

沈芷幽祭出一顆回靈丹在寧凡羽眼前晃了晃，莞爾一笑：「那天那人是不是你？」

寧凡羽頷首：「是我。」

沈芷幽笑道：「你的易容術真厲害，你的變化也真大，當時，我確實沒有認出你來。」

寧凡羽頷首，當時，對方許是覺得有些熟悉，還沒有到認出的程度。

沈芷幽淡淡一笑：「你真是個神秘的人，想見你一面真不容易……能否再陪我喝喝酒。」

寧凡羽想說什麼，卻又不知該說什麼，無論說什麼，都會讓她傷心，因為結果都一樣，他不可能與沈芷幽結為道侶的。

不可否認之前有一絲心動，但那不是喜歡，那是感動，或者是愧疚，那不足以支撐他們的感情。

他沉默不語，並未回答。

沈芷幽黯然失色，知道這是被拒絕了。她輕聲道：「我能看看你的樣子嗎我說的是你的真容。」

寧凡羽一揮手，布置結界，面容變換，露出了他的真容，這是寧凡羽本來的模樣，極為年輕，彷彿仍是少年。

沈芷幽驚訝萬分，兩百年過去，突破至金丹期，正常修士會是二十五到三十五歲模樣，但寧凡羽卻依舊是雙十年華。

他年輕的不像話，沈芷幽很羨慕，在此時，她的眼中，赫然閃過一絲貪婪之色。

寧凡羽淡淡一笑：「怎麼樣，你是喜歡余凡凝的模樣，還是喜歡寧凡羽的模樣？」

沈芷幽一愣，笑道：「只要是你，我都喜歡，不過……還是你本來模樣好一點。

「沒想到，你竟然是在仙魔大戰中名震修仙界的寧凡羽，難怪當初能在劍虛宮大放異彩。」

寧凡羽目光如炬：「你好像不太驚訝？余凡凝與寧凡羽可是兩種不同的人。」

沈芷幽疑惑道：「既然有了心理準備，你是誰我都不驚訝，只要我喜歡的人是你，其餘一切我都不介意。」

寧凡羽古怪一笑：「那如果我說寧凡羽這個身份也是假的呢，其實，我的真實身份，誰也沒見過。」

沈芷幽毫不猶豫搖頭，似乎很確定，似乎很清楚寧凡羽的底細一般：「不可能，你……」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似乎說錯話，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我的意思是，寧凡羽早已名震修仙界，為『冰語神宮』弟子，身份怎麼會是假的。

「假的又怎麼能進『冰語神宮』呢，你不要再騙我了，你還能是誰，就算有別的身份，我也不會介意，你知道我的心思，我不會介意這些。」

寧凡羽意味深長道：「你真的什麼都不介意嗎？假如我對你所展現的這一切都是假象偽裝呢。」

沈芷幽沉默片刻，疑惑道：「就算是偽裝假象，我也不會介意，我說過，我喜歡的是你給我的感覺。」

寧凡羽又問：「哦？那如果我是一個十惡不赦，殺人如麻，窮凶極惡的魔頭呢。」

沈芷幽搖頭：「不，不會的，清月姐姐說過，你是一個除魔衛道的正派修士，怎麼會是魔頭呢。」

寧凡羽淡淡道：「我是說如果，如果我是一個魔頭，無惡不作，並非正道修士。」

沈芷幽低頭沉默，似乎在考慮在掙扎，沒用多久便堅定道：「假如你是魔頭我也不介意，你是什麼人，都不影響我對你的情意。」

只是她的聲音微弱，似乎沒有底氣一般，彷彿這個決定很難，換做其他女子也會這般糾結吧。

寧凡羽笑了，笑得有些詭異：「你對我真是情根深種啊，我何德何能得到你的喜歡，芷幽，我開始有些『喜歡』你了。」m.

沈芷幽本嬌羞低頭，沒有望寧凡羽，聽到此話，眼眸一亮，欣喜萬分，抬頭與寧凡羽的目光交匯在一起。

「真的嗎，你若也喜歡我，哪怕只有一絲，我也心滿意足，此生無憾了。

「我說過，我不介意你心中有別人，若你接受我，我絕不會影響你與她的感情，就算與你暗中廝守也好，無論怎麼都好。」

她三千青絲細順清香結成朝雲近香髻，鵝蛋臉龐白皙無瑕，柳眉淡柔，鳳眼清凝，瓊鼻櫻唇。

紫綃仙羅裙風吹輕動，玲瓏柳腰，玉腿若隱若現，風情誘人。

她笑容滿面，那微笑直擊內心，動人心魄，三魂七魄似乎都為之傾倒。

她美得不可方物，如此美麗的女子不顧一切的喜歡你，你能不心動？

無數人做夢也不敢這麼想，夢中的女子，感情都沒有這麼純粹吧。

他寧凡羽何德何能，能得到這種女子的傾心。

寧凡羽死死地盯著沈芷幽的美眸，他的眸光，彷彿進入她的心，彷彿穿過一切，看透了她的思想，看透了她的全部。

沈芷幽的一切，彷彿都不再有遮擋。

寧凡羽的眼眸在這一刻散發淡淡靈光，聲音驀地迷幻幽冷，彷彿是來自靈魂的質問：

「芷幽，你……真的喜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