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青被帶走了。

當天離開南都，回到菩薩門的駐地所在雲海市，依照門規處置空青。

此人，已經活不了了。

空青被帶走之後，同時還有空明的屍身，也要連夜送回雲海市安葬。

菩薩門裏的這些人，多半都是孤兒。

沒有家屬認領，生死安葬，都由菩薩門負責。

空蟬大師為師為父，本應該親自料理空明後事，怎奈何金陵這邊的事情還沒有完全解決，他還需要坐鎮這邊，只能讓手下門徒去做了。

「空蟬大師。」

陳果忽然站出來，款款跪在了空蟬面前：「請讓果兒陪伴空明最後一程。」

空蟬微微一愣：「你，也要去雲海嗎？」

陳果跟空明，最多算是露水夫妻，他空蟬這些年來，走遍全國各地，懸壺濟世，也算是見過不少的人情冷暖，但是像她這種情況，還是極為難得。

「是的，我跟空明雖然沒有夫妻之份，卻有夫妻之實。」

「他又是因我而死。」

「我願意前往雲海市，為空明守陵三年，還望空蟬大師能夠成全。」

陳果一拜到地，將額頭緊緊貼著地板，聲音更是堅定不移。

空蟬大師遲滯了片刻，終究是深深一嘆：

「紅塵女子多情誼，奈何世事不如人啊……」

他沒有第一時間下決定，而是看向坐在一邊的陸凡。

陳果畢竟是百樂宮的人，也是百樂宮親手送來的，他就這樣把人給放走，也不知到底合不合適。

「讓她去吧。」

陸凡點頭：「百樂宮那邊我去說，沒什麼大事。」

空蟬大師看向陳果：「那你跟著他們去吧，衣食住行，菩薩門自會照料，你也要多保重身體。」

陳果跟著空明一起走了。

陸凡察覺到身後的柳青青，在悄悄地抹眼淚。

不由暗嘆，終究是溫室裡出來的花朵，不知道世事難料，皆不如人意，陳果和空明的故事，還有很多很多。

處理完內事，空蟬大師揮手驅散弟子，然後將會議室的房門關閉。

「陸小友，針對今天馬天雄公然跟華國醫門叫板，要撤走馬家在醫門，以及世俗界所有的力量之舉，你可有什麼高見？」

空蟬大師詢問道：「馬家是華國醫門的中流砥柱，可以說沒有了他的參與，華國醫門長老會，幾乎都快成了一具空殼。」

「包括他們馬家在世俗各大勢力和派駐人員，這麼多年來，也早已經在當地根深蒂固，形成了一股不容小覷的勢力。」

「這次馬家釜底抽薪，勢必會造成整個華國各地的巨大動蕩。」

「他與其說是要跟華國醫門決裂，到不如說這是對華國醫門的警告。」

「他在警告我們，沒有了馬家的參與，華國醫門將形同虛設，甚至會影響到整個世俗界的佈局和穩定……」

他嘆了口氣，神情極為的落寞：「還以為可以趁著這個機會，澄清舞弊事實，為所有在這件事情裡受害的人，討回一個公道。」

「可誰知道，終究是無法撼動這個百年世家的根基啊……」

今天發生的事情，對於一向以正直性格著稱的空蟬大師來說，是個不小的打擊。

在眾目睽睽，將馬家徇私舞弊，殺人滅口案扒的精光之下，馬天雄卻依舊把主動權牢牢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這讓空蟬大師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一個徇私舞弊，和殺人，是不可能直接扳倒馬家。」

陸凡緩緩解釋道：「馬家目前氣運昌盛，身邊犬牙無數，根基深厚，想要將此山扳倒，非一日之功。」

「並且今天我讓馬天雄當著天下醫門的面，顏面盡失，他再怎麼掙扎，也阻擋不了馬家聲威一落千丈，眾叛親離的結局。」

「難道你沒有發現，在咱們走了之後，非但正氣門的人走了，就連曾經那幾家依附馬家，靠馬家而生的家族，也離開現場了嗎？」

他看了眼時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馬上，就會有人來找我們了。」

空蟬大師正要說話，會議室的門被敲響。

「門主，苗家家主，苗七鳳，在門外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