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有一個女孩，也總這麼叫他。

「田漢文，你又被人打了？」

「田漢文，瞅你那點出息。」

「田漢文……」

辦公室裡的窗簾被風掀起，門口，一張少女的臉若隱若現。

這感覺，太熟悉了。

那一瞬間，田漢文真的以為自己回到了十幾歲的時候。

直到他餘光掃見身側正衣鏡裡，自己那張不再年輕的臉，才悵然若失。

幾十年過去，那個人恐怕已經……

他渾濁的目光看向夏夜，喃喃問道：「小同學，你是……」

夏夜視線落向小老弟那反光的頭頂，笑了一聲，好看的眉眼張揚著邪肆，五官精緻得無可挑剔。

她真的很好看，不管做什麼樣的表情，都很好看。

「田校長，這是我的推薦信。」

推薦信？

田漢文臉色一變。

京一中入學向來嚴格遵循升學考核制度，從來不接受什麼推薦。

不由地沉了臉：「你回去吧，京一中不……」

話沒說完，夏夜直接將信展開放他桌前。

田漢文看見那筆跡，聲音戛然而止。

仔細辨認半晌，他倒吸一口氣。

這是……

他老大的筆跡啊！

難道老大還尚在人間？

那為何幾十年都不跟他聯繫？

田漢文倏地抬頭，視線穿過厚厚鏡片看她：「給你寫推薦信的人，她現在在哪兒？」

夏夜莫名從他眼底瞧見一絲瘋狂，她小老弟以前，就總是吸著大鼻涕跟在她身後，像個粘豆包，如今自己新身份回來，還是不要讓他知道了……

「很久以前幫我寫的，不知她現在在哪兒。」

她說的特真誠，看不出一絲破綻。

田漢文差點就信了，直到他視線再度落回信紙之上，上面連鋼筆水都還沒幹啊！

不過雖然疑惑，但筆跡絕對錯不了。

他看看信，又看看夏夜，暗暗思忖。

難怪長得這麼像，特別那雙眼睛。

說不定……是有什麼親戚關係？

「那個同學！你怎麼進來的？！」

屋子裏原本安靜到針落可聞，此時，小馮忽如其來『嗷』一嗓子，差點把田漢文送走。

剛剛小馮在樓下時，遇到一個高三的女學生，說看見有人鬼鬼祟祟地往校長辦公室去。

當時他還奇怪，他剛從辦公室出來，一路上沒看到人啊？

可跟他打報告的那個女學生品學兼優、得過不少獎狀，肯定不會撒謊。

他這才決定上來看看，沒想到，還真有人！

每年一到開學前，絞盡腦汁想塞關係見校長的人就不計其數，可從沒見過這麼大膽的。

真敢硬闖啊！

小馮直接對著對講機：「保安處，上來兩個保安！」

田漢文眉心皺出一個很標準的『川』字，不耐煩地開口：「出去。」

小馮跟著就喊夏夜：「聽到沒？校長讓你出去！敢在校長面前走後門，你別做夢了……」

「馮劍，我讓你出去！」田漢文厲聲打斷。

「……」

小馮懵了。

然後他就看到向來嚴厲的田校長，罕見露出慈祥表情，笑著朝夏夜招了招手：「來，坐著說，咱們慢慢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