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自行的眼睛微動了下，掃了那人一眼。

那人察覺到徐自行的目光，朝他笑了笑，走過來道：「徐總，你有沒有興趣接收？仁安醫院是用得上的。」

小女友看了看徐自行，見他不說話，便自作主張的道：「我們又不是回收站，仁安用的都是最好的器材。」

女孩光長得漂亮，說話不太行，一開口就暴露了她狗仗人勢的本質。這話，不是諷刺人家的器材，被國外退貨，是垃圾麽？

對方的笑意變得尷尬，徐自行擰了擰眉，掃了眼女孩，淡聲道：「那邊有不錯的蛋糕，去吧。」

女孩抿了抿嘴唇，委屈的瞅了眼徐自行，說得她好像豬一樣光知道吃。但又不敢在他面前耍脾氣，就只能過去了。

男人看了眼女孩的背影，收回目光笑了笑：「徐總的女伴，年紀看上去很小，很活潑。」

是嘴上活潑，容易給徐自行樹敵。

徐自行彎唇笑了下，說道：「就是年紀小不懂事，才要帶出來見見世面。方總的那套器材，我要了，就當是給她買個教訓。」

……

薛慕春還在為器材的事情與聖康的股東們僵持不下。他們不願轉讓股權，而薛慕春也不可能自己出資捐贈。

更有股東拋了句不痛不癢的話出來：「薛醫生就當自己購買器材，什麼時候跟聖康的租期結束了，那些器材拆了帶走不就好了嘛。」

一句話，就將爭議硬性擱置在那裏了。

薛慕春上火，第二天起床一看，嘴角長了個偌大水泡，嘴唇張開都不能超過四十五度，吃早飯都只能小口小口的吃。到醫院上班，對誰都是擺著一張冷臉。

醫院的醫生護士看到她著急上火，都有些同情她了，倒是那些個股東，寸土不讓。

過了兩天，江院長看她嘴角的水泡癟了下去，跟她商量：「要不，先從別的醫院借調手術室，孩子的病不能拖。如果你不方便開口，我可以找找朋友幫忙。」

薛慕春喝了口消火茶，道：「這次借別人的手術室，那麼以後呢？手術室，是極為珍貴的資源。江院長你也知道，做手術需要排期，我借用別人的手術室，打亂別人的排期節奏。一次兩次，別人看在病情緊急的份上肯幫忙，但不會有三次四次的。」

除非，她再給別家醫院一大筆借調費用。這大概也是聖康那些股東們背地裏打的小九九。

「我給聖康租金，又給聖康帶來客源，回頭我還要給別的醫院費用。江院長，什麼好處都給你聖康賺了，我這是掉坑裏面了？」

要不是小瞳瞳的父母求上門，她腦門子一熱，就跟聖康簽約，也不會陷入這深坑裏。

仁安的前同事婉轉告訴她，消息都傳到仁安了，那邊都在笑話她。

「薛慕春心高氣傲，回頭就找了聖康，沒想到過去一看，要啥啥沒有，光桿司令好歹有把槍，她連上戰場的武器都麽得。」

薛慕春這是說了狠話，就差翻臉了，江院長尷尬，畢竟當初簽約，也是他跟薛慕春談好了的，現在反倒要薛慕春跟那些股東們正面交鋒。

江院長也知道沒法再往下談了，一臉鬱悶，這時副院長忽然跑了過來，笑說道：「好消息好消息！問題可以解決了！」

薛、江二人雙雙回頭過去，副院長喘勻了氣，說道：「剛才有人打電話過來說，想捐助我們一套設備，問我找誰對接呢。」

薛慕春與江院長面面相覷，有這麼好的事情？

江院長激動的說話都哆嗦了：「誰、誰啊，有沒有聯繫方式？」

副院長連忙把記著電話號碼的小紙條遞了過來，說道：「就是這個號碼，說讓我方出一個人，去那邊談談。」

江院長拿過電話號碼一看，遞給薛慕春，道：「薛醫生，你是使用人，最了解什麼器材好用。你去看看。」

薛慕春捏著電話號碼，一刻不耽擱，當即撥通了電話，江院長與副院長都沒走，傻站著看她跟對方溝通。過了會兒，薛慕春結束電話，看向江院長道：「是真的。不過是一套國外退單的器材，眼下沒有接手的新客戶，聽說我這邊著急用，就想捐給我們了。」

江院長：「大好事啊，薛醫生，我們都是相信科學的，但這個時候，我都要說一句，天都在幫你啊。」

薛慕春終於有了個笑容，心道，終於有救了。

器材廠在陵城，薛慕春當天就買了動車票過去了。

到了當地，她檢查過設備，雖然不是她最想要的那種，但肯定是比聖康現有的那些器材要先進多了。

「……你們公司老闆在嗎？這麼大厚禮，一定要說聲謝謝的。」薛慕春撫著儀器愛不釋手，但還不忘要當面致謝。

對方笑了下，道：「我們老闆說了，這種定製器材，一般很難出手，而且現在器材更新也快，與其放在倉庫積灰，不如送出去做點善事。反正國外那客戶給了定金，我們也沒虧多少。」

薛慕春笑了笑，對方老闆不願意出面，她也不好勉強，想著回頭在微博上宣傳一下這家公司，當正能量宣傳，給他們帶帶客戶，讓他們回本。

接著，談定三天后儀器送到江城，並且他們的技術工程師會過來調試。薛慕春滿意而歸，路上幾個小時，翹起的唇角就沒下來過。

只是，手術器材問題解決，接下來就是手術費用的問題了。

醫院不是慈善機構，即使這是她開私人診所後的第一例手術，不收手術費，但用藥等等問題，是一筆更大的費用。

「……慕春，我不贊成你免費手術。一旦給人做慈善的印象，以後你就只能減免，到時候你空有名聲，而無法賺到錢。沒有錢，你怎麼養活你的小團隊，還怎麼做研究？」

電話裡，白緋月給薛慕春潑了點冷水。

若是以前的白緋月，她肯定不會想那麼長遠，是到了海城之後，才急速成長起來的。反倒是薛慕春，因為開私人診所的事情磕磕絆絆，白緋月擔心她稍有進展就腦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