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競爭方有很多，你不會也要進來摻和一腳吧？」薛慕春打開櫃子，還真有點擔心。

尤美珍一直對她的實力持保留意見，對於雙方合作不那麼看好。她青睞有渠道的大商家，比如徐氏那種的。

事實上，要不是有韓慎的關係，薛慕春可能連這個大餅的邊邊都碰不上。

藥品不是化妝品，不是找個有點流量的主播做幾場直播就可以的。薛慕春有心理準備，可真正跟大資本競爭起來，就更深有體會了。

薛慕春想到她那少得可憐的優勢，揉了揉額角。

徐自行道：「徐氏不參與。」

辰歐幾年之內不會再有起色，而徐氏經過那醫療案之後，跟辰歐再無合作的可能，徐氏要找其他公司作為替代，亨利就是很好的替代公司。畢竟在醫療案中，亨利是得利者。

只不過，這裡頭前後摻雜的關係複雜，尤其盧佳期姐妹是徐自行的人，卻掉包了藥物，亨利肯定是不滿意徐氏的……

徐自行的眸光微動著，薛慕春以後會知道的。

薛慕春也在想徐自行不可能參與進來，畢竟前有舊怨，亨利沒那麼心大。

她跟徐自行沒什麼好說的，在得知盧佳怡判刑的結果後，就結束了通話。

只不過，她與盧佳怡的恩怨算是了結了，盧佳期的還不算完。

第二天，薛慕春買了一枝花，去了一趟安息堂。

她將花放在盧佳期的照片前，靜靜的望著上面的女孩。

她心裡有很多話，但不用說。

她來，也不是來耀武揚威，證明自己贏得了勝利，證明了清白，只是告訴自己，那一切都過去了。

現在回頭看，盧佳期的死，是改變她命運的開始。

「盧佳期，你是我的病人，所以給你帶了這支花。我燒了你的靈堂，花，也是我給你的道歉。」

門口有沉緩的腳步聲，略作遲疑，似乎詫異有人也在這裡。薛慕春回頭看過去，看到了徐自行。

他正望著她。

薛慕春微抿了下嘴唇，目光落在他手上的花束上。徐自行走了過來，將花束插入照片前方的花瓶裡，說道：「你怎麼過來了？」

站在薛慕春的角度想，她是最恨盧佳期的人。就像她不會再去看盧佳怡一眼，她應該也不想看到盧佳期。所以她出現在這裡，徐自行很是意外。

她總是做他看不懂的事情。

薛慕春道：「我只是有始有終，把事情做個完結。」

她正對著盧佳期的照片：「想她了？」

徐自行看了她一眼：「不是。盧佳怡入獄，她應該知道。」

薛慕春點點頭，側頭看了看徐自行。

陽光斜斜的打進來，落在他的半側臉上，他的鼻子打上了陰影部分，更顯得高挺，那雙眼睛也顯得諱莫如深。而那張臉，冷峻肅穆，卻不見什麼悲傷。

薛慕春一直搞不懂徐自行與盧佳期到底是什麼感情。她起先以為徐自行是深愛盧佳期的，她死時，薛慕春還看過他眼睛裡有淚。

可後來，他沒再堅持為盧佳期報仇，堅持要她下跪認罪，反而以為盧佳期查死因為名，站在了她這一邊，把盧佳怡送進了牢裡……

薛慕春心底忽的一震，一眨不眨的盯著徐自行。

徐自行可以感覺到薛慕春探究的，針尖似的目光。他靜靜的看了會兒盧佳期，轉過頭來，與薛慕春對視著。

他道：「有話想說？」

此時的陽光全部打在他的臉上，那張俊逸的臉全部亮了起來，在這間安息堂內，顯得不那麼襯景。好像，一個從陰影處走到了台前的人，給眾人看到他的另一面。

薛慕春皺了皺眉，問道：「你到底，有沒有愛過盧佳期？」

徐自行微皺了下眉，偏頭看了眼盧佳期的照片，道：「當著亡者的面，你問這個問題？」

薛慕春壓了下唇角，同樣的看了眼盧佳期的照片，罷了，愛與不愛，都與她無關，那是他們的事兒。

她淡聲道：「那你慢慢跟她說吧，我這邊沒事兒了。」

說著，就朝外走了出去。

徐自行側頭看著她的背影，看她下了台階，身影漸漸消失。

他收回目光，神色顯得沉重，回頭對著盧佳期道：「會不會後悔，與她做姐妹？」

沒有人回答他，也沒有人知道，他的這句問話是什麼意思。

……

薛慕春走到了停車場，剛上車，徐自行就出來了。他站在她的車前，薛慕春皺了下眉毛，探出頭來：「你想殉情，也不該找我的車來碰吧？」

徐自行走了過來：「以前都沒死，現在更不會。」他看了看錶，「還有時間，一起吃頓飯？」

那支錶盤將陽光折射在薛慕春的臉上，她微微眯起眼睛，看了一眼他的手腕。她沒想別的什麼，想的是在祭拜某人之後再一起吃飯，太奇怪了。

不過，徐自行的態度堅決，薛慕春隻好跟著他一起走了。

餐廳裡，薛慕春看了眼桌上的菜，兩個人吃一道菜，太多了呢！

點餐的人不以為意，拎起筷子夾了點魚嘗了嘗，抬眸看了眼薛慕春：「不餓嗎？」

薛慕春道：「你什麼意思？」

徐自行道：「你總浪費我買的菜，所以這次就少點兒。」

薛慕春無語的掃了他一眼，叫來服務員，又點了兩道菜，道：「我跟他是分開的，一會兒分開結帳。」

服務員瞅了眼男人，懶洋洋的應了一聲就走了。

薛慕春端起水杯潤了潤喉，沒跟男人說話。徐自行也沒說什麼，就只是安靜的吃飯。

難得的，又如此奇怪的吃完了一餐。

薛慕春最後也付了帳，看著走出去的男人，總覺得他今天怪異。她隱約感覺得到他情緒不好，像是悲傷難過，所以非要她陪著吃飯，可在安息堂的時候他並不難過呀？

難不成，他的悲傷因為她的一句話喚醒了？

薛慕春察覺自己在他的身上花費太多心思了，搖了搖頭，將所有的疑問都拋諸腦後。

她好不容易有了新的開始，不該再懷念那場噩夢，懷念舊人舊事。

而徐自行，就是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