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神色驟然發生改變，一道嘶啞的聲音響起：

「林月殺了他們！他們知道你家相公情況，一定會殺了他，別看他們是小，他們的心可狠毒了，你忘了當初被村裡孩子追著扔石頭嗎？」

緊接著又一道清脆輕靈的聲音傳來，「不是這樣的，他們什麼都不懂，都是照著大人的話行動，剛才他們進入幻境就有出手救你家相公，他們是個好的。」

王奕宸看著臉部來回變幻的林月，擰眉，見小明珠毫無畏懼地看著，抬手遮擋在她的面前。

「別看了，怪嚇人的！」

小明珠嘴角抽了抽。

【沒有面容，血淋淋的臉和一張癩蛤蟆皮膚臉有啥恐懼的，與我以前見過的相比較，這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小明珠再次彈射一顆功德星光到林月身上，「林月，不管你做了什麼，你願意讓我們離開你的幻境，沒有吞噬我們，就說明你的良知還是有的，你能跟我們說說這裡的故事嗎？」

林月本就暴躁易怒的模樣瞬間安靜下來，看向小明珠道：

「你用功德幫我？為什麼？」

她殺孽那麼重，那些自詡是正道之人見到她，都會毫不猶豫地誅殺她，壓根不會幫她一把。

林月不懂眼前兩人。

小明珠義正言辭道：

「我不是天道也不是律法，沒有資格處置你。

你若是肯放下世俗中的事情，我可以送你進入輪迴門。

你的對錯就交給判官審判，否則你在世間的時間。

我想你自己也能感應到並不多了。

林月你的選擇是什麼，還請你慎重考慮一下。」

林月愣了愣，朝王奕宸這個方向跪下道：

「我想和我家相公一起離開，你能幫幫我嗎？」

王奕宸在小明珠的暗示下閃躲到一旁，不肯接受林月的跪拜禮。

小明珠鄭重道：

「林月你先起來，有事你且說說，在我力所能及之內，我定會幫你。」

見林月沒有起身，王奕宸也勸說她起來，先禮後兵道：

「我也亦然，不過你必須保證不是引誘我們去危險之地，否則別怪我們下狠手。」

林月點點頭，回憶往事道：

「大約五十年前，我家相公打獵受傷重傷，李大夫無法醫治，讓我和婆婆將人帶回家準備後事。

我們無法接受這個結果，就請同村人幫忙，帶相公去鎮上看傷。

鎮上大夫說要人蔘續命。

我們當時沒有銀錢，走投無路之下，我去找與我一起長大的莫大哥借錢給相公買人蔘。

因這事起初婆婆是感激我的，可後來…」

林月無面容的臉上流出了血淚，悲戚道：

「後來我家相公沒有救回來，在五日後就變得奄奄一息。

婆婆讓我再去看看求莫大哥借銀子買人蔘。

這次莫大哥提出要我與相公和離，嫁與他的要求方才答應借錢。

我沒有同意，回家和婆婆說了此事。

婆婆親自找莫大哥借錢，還同意我與相公和離一事。

婆婆拿著莫大哥借的錢也沒能救下相公。

在相公離世的當晚，莫大哥來接我，我拒絕了，想送相公最後一程。

莫大哥同意了。

當晚，婆婆卻對我下了殺手，意圖讓我和肚子裡的孩子去給相公陪葬。

若是我一個人，我毫無怨言地去陪相公做一對亡命鴛鴦。

可我還有一個人未出世的孩子，我捨不得他陪著我們，他該來到世上看看。

我倒掉婆婆端來的食物，婆婆知道我發現她的目的，打算將我勒死。

我們就在靈堂你推我攘找中，一男一女出現在我們面前。

男的清俊，女的滿臉皺紋，皮膚還長著疙瘩，他們看起來宛若母子，直到他們介紹彼此，我才知道他們是一對夫妻。

他們說他們能起死回生，婆婆飽受喪子之痛，沒管他們的目的，就跪下求他們救她的兒子。

那對夫妻提出要求，要用我的臉還有我的壽命換相公的命。

婆婆毫不猶豫地同意。

為了孩子，我沒有同意，那男的沒管我的話，直接將我抓住推到那女的面前。

那女的不僅吸收我的精神氣，還將我的臉給撕扯走了。

當我變成阿飄的那一刻，我看到那女人恢復了面容，且和我的一模一樣。

我想去搶回來，卻發現我無法靠近他們，只能把憤怒轉向婆婆。

婆婆向那對夫妻求救，我以為他們會救婆婆。

他們卻轉身離開，壓根沒有要幫忙救下我相公的意思。

我更加憤怒，奈何我只能將婆婆嚇暈，也不能對付他們，只能目送他們離開。

這些年，我一直不斷奪舍活著就是為了尋找他們。」

聽完林月的話，小明珠明顯覺得她隱瞞了什麼，王奕宸也覺得，他問道：

「你的婆婆呢？你的相公呢？」

林月嘟囔道：「對啊，她們去哪裡？」重複幾遍，她都沒能想起，倏地一下，她覺得魂魄宛若被火燒，疼得不行不行的，滿地打滾。

小明珠再次彈射出一顆功德星光飛向林月身上，嘴裡念著複雜的咒語。

片刻，疼痛消失，林月起身朝小明珠福身道謝。

小明珠搖搖頭。

【要不是你關係全村人的性命，我一定不會給功德星光給得這麼豪爽！】

王奕宸嘴角勾了勾，他就說嘛，小姑娘怎就這麼大方了！

王奕宸問道：

「這麼多年過去了，你為何還覺得你家相公在這裡，沒有去投胎？」

林月道：「我們彼此承諾過，我們無論先死，都會等對方！」

王奕宸和小明珠互視一眼，若是守諾，這麼多年也該出現了吧？

小明珠道：

「林月你再想想，你遇難那晚，是不是遇上令你心痛之事，不願意想起，故意忘記了什麼？」

林月想了又想，都沒有思緒，「我把我記得的都說了，其他的真沒有了。」

小明珠緊盯著林月，問道：

「你的孩子呢？」

林月黑黢黢的眸子驟然睜圓，周身煞氣濃鬱，四周涼嗖嗖又陰森森的，詭異極了。

小明珠打了一個噴嚏，王奕宸趕緊拿出小手帕將小姑娘包裹好。

小明珠挑挑眉。

【這貨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貼心了，難道是因為這輩子是孤兒，怕無家可歸，懂得討好人了？！】

小明珠仰起頭看了一眼王奕宸。

王奕宸默然望天。

林月沒注意兩人的互動，一直在想著事情，過了許久，她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