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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角落的潛伏者》第十七章 軌道
「我覺得吧,」回想一下之前走到商場,穿過人群光聽人談論就把發生了的事弄起清楚了的離奇經歷,再往下多看了幾眼,邵梓難得有些恍惚,「這案子要鬧大了,宋局應該饒不了你。」

「宋局……也沒訓過誰吧?他才剛來幾天。」俞英健乾咳了一聲,低下頭,也看著樓下人頭攢動的場景,「這也不是我的鍋,剛死人就成這樣了,我只是個接盤的。」

「叫不許發到網上有可能管得過來嗎?」他想了想,感覺不是很樂觀,掙扎了一下,試探性的看看邵梓的臉,「用你的……你勸勸?」

「我在這找個廣播室開個演講嗎?」邵梓沒好氣的反問,看著樓下仍有幾十號人簇擁著的人群,和樓下試圖把人勸走,趕到購物廣場大樓裡的警員們,「怎麼回事,這裏辦促銷?」

「不是。」說到這個俞英健就有些心裏來氣,「是個大明星不知道為什麼拍完戲到這裏晃悠,被他的粉絲髮現了,一傳十十傳百的,看熱鬧的也湊過來,起碼有好幾百號人。

別說現在恐怖,你們剛才過來的時候已經勸走了大半批了,我們到的時候,一群人圍著屍體那片地兒,一群人圍著他和他的小摩托,兩撮人把這個廣場包圍的嚴嚴實實的。

我現在回想一下真覺得我是游泳遊進來的,好傢夥。把死者周圍的一片區域清出來都廢了不少力氣。」

「這什麼明星這麼誇張。」邵梓咂舌。

「唉,也不能說全是他的責任。」俞英健嘆了一口氣,「可不是巧了嗎,劇組好像就在這附近的大馬路上拍戲。這人的粉絲下午探完班,晚上逛街,趕上這兒晚上廣場有音樂噴泉,人都聚在這還沒散。

看著景色還偶遇偶像,小粉絲當場就尖叫起來了,不知道發生什麼看熱鬧的圍上來,也是粉絲的得了消息圍上來,一圈接一圈擱那俄羅斯套娃似的……

這大明星出門剛好騎著拍戲用的改裝摩托,引擎聲音大的離譜,空曠的馬路上沒感覺,到了商場那聲跟轟炸似的,還沒靠近就給眼尖的發現了。」

「你了解的還挺詳細。」邵梓驚奇的看著他。

「可不,大明星親口跟我說的。」俞英健苦中作樂,「惹得麻煩不小,索性沒什麼臭毛病,遵紀守法。下面的現場是破壞的一塌糊塗了,往上走那段他有幫保安攔著,小粉絲人多,聽人大明星的話也一個個堵著不讓進。

省了些功夫,一開始我們到了以後疏散群眾他也有幫忙。要不然,管他是什麼明星木星天王星,我早把這惹禍的押回去,讓他親自解釋當借口了!」

「所以呢,我們的死者是從這裏跳下去的?」邵梓往天台上看了一圈。

「就在這。」俞英健帶著他來到一個角落。

那裏正對著另一棟樓的牆壁,樓下被圍了一圈警戒線的屍體所在地屈身於不大寬敞的間隔裡,甚至連購物廣場燈火通明的盛況都無法讓這裏被點亮。

背對著池塘,他們所在的這棟樓高度並不高,總共只有五層樓。

鋼筋水泥的結構賦予了這裏灰色的主色調——這是一棟建設到一半便停滯了的爛尾樓。

「當時據說很震撼。那邊開著臨時的明星見面會呢,這裏突然砰的一聲巨響,有人過去看了以後,看到屍體又是一陣騷動。

也得虧這裏那麼多人看熱鬧,這個地方直通那個漂亮的小池塘,那時候也沒人——都湊過去瞧大明星的熱鬧了。」

「這樣。」邵梓無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後頸,「所以你才把死亡時間說的那麼準確,因為廣泛意義上來講,當時在場的有幾百個『第一發現者』兼『目擊證人』。他們的證詞不可能說話。」

「沒錯。」

「那我的嫌疑人就不存在是兇手的可能。」

俞英健不置可否。

「這是個爛尾樓,當然不存在監控。在他從樓上墜落以後,上百個人的目光第一時間聚焦在這棟樓的附近,如果存在一個人把他推下來……」

「那他一定會被發現。但目前為止,沒有一個人這麼向我們舉報過。」

「所以這是自殺?」邵梓不知道為什麼表情又有些不對勁。

「起碼這是我目前的推測。死者身上也沒有墜樓造成的衝擊造成的傷害以外的任何傷痕,乃至掙扎或者毆打的痕跡。老蔣的檢查還是靠譜的。」俞英健嘆了一口氣,「你有什麼其他的發現?來自你那個嫌疑人嗎。」

「如果我說,我的那個父親剛剛自殺的嫌疑人剛剛聲稱自己參與了一場另外的自殺案件,案件裡的自殺者又被證實參與了一起謀殺案,你會有什麼聯想。」邵梓突然問道。

「這……這是什麼套娃?」俞英健被他一時間給鬧愣了。

「我要是弄得清楚,我現在也不會在這了。」邵梓苦笑,「梁安說的確實是對的,當所謂的巧合積累到一定程度,你還真就很難相信它還是巧合。」

俞英健覺得他有點故弄玄虛的傾向,腦袋卻又被天台上的風吹的嗡嗡的,一時也不知道該接什麼話好。

「如果真的是自殺,那又是什麼讓他自殺?童鴻光啊童鴻光……他究竟隱瞞的是什麼秘密。」邵梓站在或許是童雅暢一躍而下的地方,自言自語道,探頭朝下看去,「我沒梁安那種過盛的好奇心——但我也不喜歡被人當猴耍。」

所謂擁有過盛好奇心的梁安,還在很吵鬧的當著司機。

「我先說明,我一點都不好奇你給我提那樣的要求究竟是有什麼用意,也沒什麼心理掙扎——第一這也不是什麼大事,第二我也沒那麼古板,第三點是因為提要求的人是你……你應該能明白我意思。但是吧,你總得給我個準話,咱守不守規矩。」

「我記得我應該沒說我會食言。」江秋撐著臉,被他煩極了,終於答道。

梁安差不多滿意了。

「我一直以來都覺得,你這種人會做這種工作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原來你也會覺得有些事情很不可思議?」梁安倒是會轉移話題。

「所以那天我看到……」江秋正說著,轉頭看了一眼梁安的臉色。

梁安像是回憶起什麼事情,眼角的笑意都有了些完全消失的跡象。

「正常人確實很難放棄這種記憶,你要理解。」

察覺到自己的失態,梁安儘力控制住了情緒,表情隻稍微有些僵硬,甚至看著有點喜慶。

「可你並不像正常人的……」江秋努力的尋找措辭,一時有些迷茫,「表現。我應該是說的以前。」

「也許?」

「比如很正常的破案,很正常的陷入僵局,很正常的試圖打破僵局。當然,有些路徑並不是很正常。」江秋停頓了一下,這是他很久以來說完的一句最長的話,「比如你現在還在糾結李烈鈞的過去。如果不是你確實好像這方面很有建樹,假如以旁觀者的身份,我會懷疑你是不是隻想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每一個人都像走在一條軌道上的火車。你啟動,你發車;你變軌,它轉向;你急剎,它暫停——當然,你也可能讓它撞上岩石,車毀人亡。

但這時候,問題就又擺在了你面前——這塊石頭從何而來。這就是案件調查的開端。石頭是誰放下的,或者只是天外隕石從天而降?又或者只是偶然的想要滾在那裏?這是許多調查裡討論的問題。」

江秋靜靜的等他講。

「但那個駕駛員,為什麼沒有試圖剎車。為什麼軌道上甚至沒有剎車的痕跡?」

車裏陷入一片平靜,只有空調發出細微的風聲。

「人為。」江秋替他下了推斷。

「在似乎順暢的邏輯鏈中即使一點微弱的誤差都可能是指引真相的路徑。有一點,李烈鈞家裏少了一把刀,菜刀。這證明的問題是,他是有防備,而且握著刀開門的。

但面對一個同樣帶著匕首的『客人』,為什麼他作為一名退役軍人,即使身體狀態不佳,連一刀都沒有砍出來?甚至寧可在地上掙扎也沒有動手,只是死死握著那把刀。

這不是因為他不夠狠,而是因為他持刀,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決心對抗的目標不是那個進門的人。馬俊如果帶走了刀,那他一定會寫進遺書加深自己的嫌疑——這是他最終的目的。但他沒有這個拿走的必要,更沒有寫。」

「所以你這一次想知道的是,『他究竟想要對抗什麼』?你認為,在可以查閱的社交範圍以內答案就在這一本名冊裡。」江秋轉過頭。

「我在找的,是那個清理現場,趕走保安,帶走刀,叫來救護車的『第三人』。他了解的東西太多,可他又不是局內的任何一個人。

他像幽靈一樣神秘,又在每一起案件中徘徊,呈現出相當突兀的矛盾點。這個人究竟為什麼會知道那麼多?他到底做了什麼,做到了什麼地步?」

江秋的眼神一時間有些迷惘。

他好像想到了什麼。

犯罪者常常在犯案後回到犯罪現場,這其實是一個限定條件相當多的常識。

較為不自信的犯罪者會回顧現場的情況,不確定是否遺漏了什麼證據;以殺人取樂,或者說有一定偏執心理的自戀型犯罪者,會欣賞他的作品。

所以,他很可能會出現在你的視野中。但不要怕,他的行為自有自己的一套邏輯——如果不能躲開,你要試著去接近他。

這樣的話語,究竟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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