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盤，兩盤，三盤……

每一卷磁帶裡，都記錄著時間跨度為5年的留言。

灰原哀就這樣靜靜地聽著。

直到輕輕地『哢嚓』聲傳來，她這才意識到媽媽留給自己15年的話已經聽完了。

她下意識轉頭看向操作台那邊。

發現葉更一還在忙碌著，不過第四盤錄音帶，已經被重新安裝好，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修…好了？」灰原哀輕聲呢喃了一句。

「幾分鐘前吧。」

葉更一頓了下，又補充道：「聽完了，去幫我泡杯咖啡。」

「這裏面是我媽媽給我的留言，和組織無關，我覺得你應該不會感興趣。」灰原哀拿起第四盤磁帶，倒也坦然。

她先前的確是在擔心，這裏面錄下了和組織有關的重要內容，現在看來重要是很重要，但也只是對自己而言。

「說了什麼？對你的生日祝福嗎？」葉更一隨口問道。

是錯覺嗎？怎麼感覺他好像變得很感興趣的樣子……

等一下！

灰原哀瞪大了眼睛，「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還真的是啊……」

葉更一雙手離開操作台，目光轉望向那捲磁帶。

瞬間整個地下室都靜了下來。

感覺到這種奇怪、詭異和複雜的氛圍後，原本靠近操作台的灰原哀，身體本能地後退了好幾步。

突然，她警覺道：「你見過，不……你認識我的爸媽對吧！」

「嗯，在組織的安排下，有過一起出國學習的經歷……」

葉更一做回憶狀：「說起來，當時艾蓮娜阿姨還提起過，因為不能給你過生日而遺憾呢。」

「阿，阿姨？」灰原哀怔住。

「總不能叫姐姐吧，畢竟我們兩個的年齡還是有段距離，不過……」

葉更一頓了下，「如果我她叫姐姐，你應該叫我舅舅才對，來喊一聲聽聽。」

什麼亂七八糟的！

灰原哀一頭黑線，自己問的是這個嗎！

「你和他們是怎麼認識的？」灰原哀為了防止話題跑偏，趕忙拉回。

「出國學習。」葉更一言簡意賅。

「細節！」灰原哀氣，並且懷疑這人就是故意的。

「當時，幾個負責監視我的蠢貨，不小心把我們的行李撞倒，收拾的時候，有兩個外形一模一樣的U盤被搞混了……」

葉更一說道：「我那個U盤裏面，是一些很早以前開發的程序，代碼的邏輯並不成熟，漏洞也有很多只是留作紀念，所以平時根本就用不到，大約半天左右吧，是厚司叔叔發現U盤被拿錯後，這才換了回來。」

「呃……」灰原哀眨眨眼，「然後你們就認識了？」

「你覺得可能嗎？」

葉更一發出靈魂反問：「你出國學習的時候，交了幾個朋友？」

呃……灰原哀一怔。

好吧，是自己想當然了……她轉而問道：

「那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先前說了，我的U盤裏面是一些不成熟的軟件，漏洞有很多，不過自己東西被別人拿走，自然要檢查一下，然後我發現……」

葉更一看著灰原哀：「有一小半軟件的漏洞，被人給修復了。」

灰原哀這次沒有遲疑，猜測道：「我爸爸做的？」

「是啊，他還留了一個文檔，把我出錯的代碼列入裏面，標註告訴我這樣做為什麼是錯的，或者怎樣用更簡單的代碼來完成……」

葉更一聳聳肩，「還真是有夠多此一舉的。」

噗……灰原哀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點想笑，但是為了繼續聽故事，強行忍住了。

她知道，後面肯定就是雙方認識的過程。

果不其然，就聽葉更一說道：

「我當時還年輕，自然受不了這種挑釁，所以就入侵了負責監視我們的，那些蠢貨的手機，然後搞到了你爸媽住的房間。」

喂喂，你現在年紀也不大啊……灰原哀有槽吐不出，忍得很辛苦。

「之後我用了大約兩天時間……」

葉更一說話的語速並不快，似是在回憶當時的細節：「嗯……實際上用不了那麼久，只不過因為需要潛入配電室，每天的自由時間就只有那麼多，所以才用了兩天的時間。」

講故事都這麼嚴謹啊……想著，灰原哀問道：「你這麼做的理由是？」

「切斷UPS，然後通過瞬間跳動的電壓，讓你爸媽保存在電腦裏面的工作資料丟失。」

葉更一奇怪：「不然我費那麼大力氣，潛入配電室做什麼？」

難道不是閑的嗎……灰原哀扶額。

突然感覺更一哥好幼稚啊，不……應該說他也有幼稚的時候。

沉默了片刻，灰原哀忍不住問道：

「你那樣做就沒有被人發現？」

「因為做得足夠隱秘，再加上很少有人會懷疑這是一個小孩子的手筆，所以組織一度以為是遭到了外部人員的攻擊，在之後的幾天裏我們的防護……也可以說是管控越發地嚴厲起來了。」

葉更一說道：

「我發現不能進行物理破壞後，就開始隔三差五地入侵他們的電腦，不過因為威力大的攻擊，調用的資源也需要足夠龐大，那樣一來消除痕跡的時間就會不夠，肯定會暴露我的身份，所以厚司叔叔還有愛蓮娜阿姨，還是可以防禦的住我的攻擊，到後來甚至可以抓住機會反擊，這樣一來二去也就認識了……」

居然是這麼認識的，剛剛聽錄音帶的溫馨氣氛呢！給我還回來啊喂！

灰原哀半月眼，終於還是忍不住吐了個槽：「所以，你們這算不打不相識？還真像是小孩子才會做的事……」

「差不多吧。」

葉更一頷首道：「因為事後我才知道，除了第一次不能暴露身份的電壓攻擊，讓你的父母有些頭痛外，後面的入侵行為，真正被嚇到的也就只有你姐姐。」

誒？

灰原哀愕然，「我，我姐姐？」

葉更一道：「嗯，明美說，厚司叔叔和愛蓮娜阿姨每次全神貫注盯著電腦屏幕，手指飛快在鍵盤上敲擊的緊張樣子，讓當時還小的她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件，自己又幫不上忙，每到那個時候就會很害怕。」

「所以……你會替我保守秘密，是因為我的爸媽？」

灰原哀終於明白了，當即問道：「可是為什麼我從來沒有聽姐姐提起過你？」

「因為她是一個又蠢又笨，還總喜歡搗亂的女人。」葉更一犀利點評。

啊，這……灰原哀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