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龍進入少管所後，悶頭只要能騰出時間來，他就去看望悶頭！

「哥哥！你不要三天兩頭總來看望我了！郊區的馬路上汽車來來往往的，你騎自行車多不安全啊！你要是閑得沒事幹！你去求李大爺幫你找一份事情做！為了治好小妹的病，家裏的錢都用光了！我們還欠了那麼多債！我們沒錢不行啊！」有一次悶頭去看望小龍時，小龍跟悶頭說了這些話，悶頭覺得小龍說得非常有道理，他們確實欠了韓空軍很多錢！

一個早上，悶頭給傻妞做好早餐後，傻妞還在睡覺，他就出門去李大爺家裏。

到了李大爺家裏，就李大爺一個人家看著小賣部！

李大爺老伴前幾年去世了，因此，他跟他大兒子李國華，孫子李旺財、孫女李斐艷等住一起。

李國華是一個四十歲出頭的中年漢子，他是棉八廠中心食堂的主任，他的妻子，也就是李旺財、李斐艷的媽媽，前幾年跟他離婚了，改嫁了省裡的一個大官！

李大爺正在喝茶看電視，見到悶頭，他讓悶頭坐在他身邊！

「李大爺！我們家本來就沒什麼錢！這次給傻妞治病，我們把積蓄都花光了！往下我們生活要花費很多錢啊！你是棉八廠的老職工了！你能不能幫我找一份活乾啊？！」

李大爺含著眼淚拍著悶頭肩膀說：「悶頭！你是好樣的！唉！現在廠裡也是天天借銀行的錢過日子啊！廠裡已經有幾年沒有招工了！現在，你要做也只能做一些補缺的臨時工！這樣的臨時工在食堂裡應該有吧？！等你李國華叔叔晚上回家，我問問他！明天早上你再來這裏問我結果！」

......

第二天早上，悶頭跟傻妞做好早餐後，他就跑去李大爺家裏了。

李大爺一見到悶頭就高興地說：「悶頭啊！你運氣真好啊！我兒子李國華管理的那個食堂，正好缺一個採買工！等會兒，你去棉八廠中心食堂找李國華主任吧！」

「行！我認識李國華主任！我回家拿自行車！然後，就去中心食堂！」

然後，悶頭高興地離開李大爺家裏，跑回了家裏！

回到家，傻妞一起床，洗漱，她正在暖和的餐廳裡吃早餐、看電視！

「小妹啊！李大爺在李斐艷爸爸的食堂裡幫我找一份工作！現在，我要去面試！我要是中午回不來！你自己煮雞蛋面吃！」悶頭興奮地看著傻妞！

傻妞笑著說：「行！你去吧！你能在李斐艷爸爸那裏幹活就太好了！她爸爸跟李大爺一樣，他們都是好心人！」

然後，悶頭穿上軍大衣，戴上軍棉帽，背上他的大挎包，出門！

他在院子裏騎著自行車去中心食堂了！

中心食堂在辦公區旁邊，它能夠容納2000人同時用餐，日常供應1萬名職工的早餐、中餐、晚餐、夜班餐等！

中心食堂距離悶頭家裏有一兩公裡，悶頭一下子就達到中心食堂的辦公室院子裏了。

悶頭停放自行車後，他很快找到了主任辦公室！

在辦公室裡，悶頭見到了李國華主任，他是一個有點肥胖的中年人，禿頭，滿面紅光，總是笑嘻嘻的樣子！

他讓悶頭在他辦公桌前面的凳子坐下！

「悶頭！等下，我帶你去食堂人事部填表入職！然後，你們去食堂採購部找李文龍部長，他負責安排你的工作！在我們這裏工作，要聽領導的話，幹活要認真、勤奮、吃苦耐勞！不懂事情不要緊，一定要勤問、勤學、苦練！這樣，你就能幹好所有的事情！」

然後，李主任讓悶頭喝了一杯水後，他帶悶頭去了人事部！

在人事部裡，李主任跟人事部辦事員說了，悶頭的基本情況，以及給悶頭安排工作崗位！

辦事員查看了悶頭家裏戶口簿後，讓悶頭填寫《臨時工入職登記表》！

悶頭填寫好表格後，辦事員和李主任等在上面簽字同意！

然後，辦事員給悶頭開了一份《入職報到通知書》！

李主任拍著悶頭肩膀說：「我跟李文龍部長說好了！你直接找他就行！他負責給你安排具體工作！一個你聽的他！」

然後，悶頭給李主任和辦事員鞠躬致謝後，帶收拾好自己物品，帶著《入職報到通知書》，去食堂采供部了。

採購部在食堂倉庫的院子裏，食堂倉庫旁邊就是食堂的大廚房！

這個食堂倉庫的院子很大，有各種車輛進出，院子裏停放著各種車輛，有搬運工在往這些車輛裝卸貨物！

這裏空氣裡，瀰漫著食物難聞氣味，以及嗆人的烹飪油煙味！

悶頭在院裏的自行車停放處，停好自行車後，他通過打聽找到了部長辦公室！

李文龍是一個三十多歲中年漢子，瘦高個子，頭髮濃密，一臉疲勞的樣子！

「悶頭！李主任是我的親堂哥！我們什麼話都不用說了！你會開汽車嗎？！」李文龍讓悶頭在沙發上與他並排坐下後，他抽著煙，看著悶頭！

悶頭笑著說：「會開過！在孤兒院裏我開過兩噸的小貨車！但是，我是自己學的！沒有駕駛證啊！」

李文龍笑著說：「很好！你會開車就好辦了！在我們這裏開車不用駕駛證！你工作是每天早上凌晨3點到食品供應站的屠宰場，拉回每天食堂要用的新鮮豬肉、羊肉和牛肉等！每天早上凌晨2點45分，你到這裏來，跟我拿提貨單據和汽車鑰匙，然後，你開車去屠宰場將我們貨物拉回來！一般你要拉兩三車！屠宰場距離我們這裏有五公裡！一般忙到早上8點，你就可以收工回家休息！你每天的工作就是這樣，星期天和節假日可以休息，也可以加班！加班拿雙份工資！明天早上我陪你走一趟！然後，你就自己幹了！行嗎？！」

悶頭被煙嗆了，他咳嗽了幾聲後笑著說：「沒問題！這份工作太適合我了！這樣，白天要還可以照顧家裏！」

......

從中心食堂采供部回到家裏後，悶頭將他面試的情況，告訴了傻妞！

「太好了！哥哥！以後，我負責做早餐吧！這樣，你回家吃了早餐後，就可以睡覺了！等你睡醒，你再做我們的午飯和晚飯吧！」傻妞高興看著悶頭！

悶頭笑著說：「行！我看到我們家三樓的雜物間裡有一個鬧鐘！我把鬧鐘拿下來，擦乾淨，給它些潤滑油！這樣，我上班就不會誤點了！」

就這樣，悶頭他們家新生活開始了！

......

12月底那幾天，悶頭就在中心食堂采供部做採買工了！

悶頭每天的工作就是：

早上凌晨2點30分，從家裏出發去采供部；

早上凌晨2點45分，悶頭到達采供部，他從李文龍部長手裏拿到在屠宰場的《鮮肉提貨清單》，以及一輛兩噸貨車的鑰匙，然後，悶頭開車去屠宰場提貨部！

早上凌晨3點，悶頭看到屠宰場提貨部，將《鮮肉提貨清單》那裏的負責人，然後，提貨部搬運工開始給悶頭的車輛裝貨！

屠宰場提貨部的負責人叫劉夏芒，屠夫出身，他是一個五十多歲瘦小老頭，為人靈活圓滑！

中心食堂采供部一般每天提貨清單的內容是：

半邊連骨白條豬肉3000斤；

半邊連骨白條羊肉2000斤；

剔骨精瘦牛肉1000斤；

豬腰、豬肝、豬大腸等清凈下水1000斤。

因此，悶頭一般要兩車來回，才能將全部貨物拉完了！

幾天之後，悶頭每次去提貨，劉夏芒，劉大爺總是送給他一包有一兩斤重的，包括豬腳、豬肝、豬肺、豬頭肉等雜碎肉！

有一次，車輛再裝貨時，劉大爺特意將悶頭叫到他辦公室喝茶談話。

「悶頭！這是我給你們家的小禮物！以後，你想吃什麼，你跟我說！我給你包！」劉大爺將一個沉甸甸的報紙包交給悶頭！

「多謝劉大爺！這些禮物我要分給李部長他們嗎？！」悶頭微笑地看著劉大爺！

劉大爺笑著說：「唉！你真是一個乖巧的孩子！他們禮物我另外給他們！我給你的東西，你留在家裏用吧！這個屠宰場現在是我兒子承包經營！以後，你多關照我們的生意就行了！」

悶頭思考片刻後說：「劉大爺！我只是一個開車的採買工！我怎麼關照你的生意啊？！」

劉大爺笑著說：「唉！你還是一個孩子！你不懂的事情太多了！現在，衙門管得很嚴，大家要有衙門批條和計劃才能買到肉類等商品！這些商品從畜牧場到零售店都有衙門的人管著！他們把各個環節的交易價格和供貨數量都定死了！因此，肯定有很多飯店、單位和家庭買不到肉吃！為了滿足這部分的需求，我們用自己錢給農牧民購買一些非計劃的豬、牛、羊等牲口回來屠宰！然後，將這些肉類偷偷地賣給在沒有肉吃的飯店、單位和家庭！這樣，我們屠宰場能夠多掙錢，那些人也能吃到肉了！你可以幫我們去聯繫這些計劃外客戶，幫我們推銷貨物，幫我們運貨！你這樣做成生意，我們給你15%的傭金提成！明白了吧？！」

悶頭興奮地說：「明白了！劉大爺！我幫你們做這個事情！我們李部長知道這件事情嗎？！」

劉大爺笑著說：「唉！你真是一個傻孩子！這是你自己事情！你千萬不能讓他知道！否則，你要丟掉工作的！再說，衙門不讓我們這樣做！這個事情我們只能偷偷做！不能讓他們知道了！」

......

日子悄然而過，不知不覺到了1973年1月1日了！

新年元旦早上，悶頭讓傻妞穿上了她新買那套還沒有穿過的冬裝！

傻妞穿上那套衣服後，在穿衣鏡面前展示著！

「唉！真好好看！哥哥！你看我像不像電影裡的上海小姐！」傻妞微笑地照鏡子！

悶頭笑著說：「很像！誒呀！我妹妹真漂亮啊！小妹啊！等會兒，你去李斐艷家裏玩耍！你把我給他們買好的禮物帶過去，跟他們說新年好！等下我去少管所看望小龍！」

傻妞笑著說：「好的！小龍哥什麼時候能回家啊？！」

悶頭笑著說：「不知道！他在裏面待著挺好的！有人教他識字、看書！回了家，他就變成一個瘋子了！沒準他又去做壞事了！」

他們兩人笑了！

然後，傻妞待著兩大包禮物，哼著小曲去李斐艷家裏了！

悶頭帶上給小龍的新衣服和食物等，他騎自行車去少管所了！

到了少管所，悶頭和小龍被安排在一個小房間裡見面談話。

悶頭將他的工作情況一五一十地告訴小龍！

「哥哥！你這份工作太好了！但是，你晚上開車要當心啊！」

「沒事！在孤兒院的時候，我跟飯堂老伯們也是晚上去邕城農貿市場買東西！那裏路比這裏的路還難走吶！有車燈看路，心細就行了！」

「哥哥！我從這裏出去後，我去學開車吧！以後，我想拉貨掙錢！」

「唉！我們自己搞運輸，買車子要幾萬塊錢，找貨源等等！開車不是一件容易乾的事情！等你出去後，我們在慢慢合計將來的事情吧！總之，我們不能做超出我們能力之外的事情！」

.....

過了元旦之後，悶頭開始利用白天時間，到輕紡區各處去幫劉大爺跑客戶！

不久，他聯繫上了幾十個單位讓他送貨上門，並按照一手錢一手貨的方式進行交易！

悶頭跟劉大爺回到客戶事情後，由於劉大爺信得過悶頭，他答應讓悶頭先提貨，後交錢！

同時，劉大爺以超過計劃價15%的價格給悶頭供貨，悶頭超額賣出的部分毛利歸悶頭所有！

這些規矩定下來後，悶頭在不影響中心食堂采供部工作情況下，他開始做劉大爺的生意了！

由於，豬肉比較便宜，購買的人多，因此，悶頭主要推銷豬肉，當時的豬肉計劃價格是0.8元/斤，劉大爺給悶頭批發價是0.95元/斤，悶頭單位零售價格是1.15元/斤！

每天，悶頭能夠推銷1000多斤豬肉，因此，悶頭每天都能從這項生意中掙到200多塊錢！

這樣，十天下來悶頭掙了2000多塊錢！悶頭感覺這個生意太好了！

.....

一天下午，悶頭用家裏的三輪車給一個單位送貨時，有一個人與悶頭擦肩而過，並給他的大衣口袋塞了東西！

送完貨後，悶頭陶那個口袋得了一張字條，用鉛筆彎彎扭扭地寫著：到某某招待所306房！要快！

悶頭將紙條燒掉後，他踩著三路車去那就招待所了！

到了招待所的院子，停好車子後，悶頭進招待所去找306房！

悶頭很快在三樓找到了306房，他正想敲門，門開了！一隻手將他拉近房間裡！

悶頭定眼一看，這人是韓空軍！

「兄弟！你的日子過得不錯啊！」韓空軍拉著悶頭跟他坐在床邊，他嚴肅地看著天花板！

悶頭笑著說：「唉！幹活掙錢嗎？！哪有什麼好不好的？！軍哥專門來找我？！對了，你怎麼逃過了警方的追捕？！」

韓空軍看著悶頭說：「喔！是的！看來你知道我沒有死！那天，我收買一個流浪漢！他的身高和體型與我差不多！我給他穿了跟我一模一樣服裝和鞋帽！當然，我還給了他幾百塊！他要做的事情是，當他再見到我時候，他站起來，並往二七廣場中間跑！我搶到那個儲蓄員的錢包後，跑過了我的替身旁邊！然後，我消失在人群視線裡！我替身確實站起來，向廣場中間跑去了！後來事情你應該都聽說了！」

悶頭點著頭說：「軍哥真是神人啊！你給我的那些錢！我花掉2500塊錢！現在還剩下45000塊錢！」

韓空軍拍著悶頭肩膀說：「好孩子！那2500塊錢是我送給你的！45000塊錢是咱兩人掙來的！現在，我跟你去拿40000塊錢！我急著用錢！」

於是，韓空軍穿上軍大衣、軍帽、口罩等，他戴上墨鏡，提著一個行李包跟著悶頭出門了！

到了招待所院子後，韓空軍跳上了悶頭車子！

悶頭等著車子帶韓空軍回家了！

回到家裏時，傻妞正好去李斐艷家裏玩耍了！

悶頭讓韓空軍在家裏的餐廳坐著，他地窖裡拿錢！

不久，悶頭將一個裝有40000塊錢布袋交給韓空軍！

「軍哥！裏面有40000萬塊錢！你數數吧！」

「不用了！你已經數過了！你比我心細！我相信你！」

韓空軍將錢袋塞入他的行李包裡！

然後，他抬起頭盯著悶頭說：「悶頭啊！我調查過，你們佔了這套房子，在這裏入戶！這個廠有很多人對你們不服啊！要想活得長久，你們一定要給自己留好退路！」

悶頭含淚點頭說：「多謝軍哥提醒！我送你出去吧！」

「不用了！你把家裏的後院門打開！我要去公路邊攔一輛貨車走！」

然後，悶頭帶著鑰匙，跟韓空軍離開餐廳去了後院！

悶頭用鑰匙打開了那扇他們從來沒有打開過的後門！

悶頭想，韓空軍為什麼他們情況、這套房子和周邊環境那麼熟悉？！他們做了多少調查？！在輕紡區和中州市裏有多少眼線？！悶頭感到非常驚恐！

韓空軍戴上墨鏡和口罩，他推開愣愣地站在門邊的悶頭，他背上行李包，壓低帽子走出了悶頭家後院門！

然後，他迅速地消失在對面的小衚衕裡！

悶頭重新關上後門，他希望這輩子再也不要見到這個韓空軍了，他感覺這個人太可怕，太危險了！

......